文学五一

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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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被擒
    金麟儿冲到傅青芷门口, 正想开口大喊“贼人休走”, 便被孙擎风踩住衣摆,摔了个“五体投地”。
    李全眼中惊慌一闪而逝, 朝金麟儿点头哈腰, 递给他一张干净的手帕。
    金麟儿摆摆手, 表示无妨。
    李全识趣地收回手帕,似乎是已经被人拒绝惯了。他敲了敲傅青芷的房门, 张嘴“啊啊啊”地叫唤, 原来方才一直不出声,是因为他同别的伙计一样, 不能说话。
    傅青芷推门而出:“掌柜的?你可算是来了。你送我的毛桃虽然好吃, 但不顶饱, 我都饿扁了。”
    金麟儿扒在门上朝里望,没找到陈云卿的踪影,更疑惑那李全为何不敢敲门:“云卿大哥怎没在?掌柜的送你桃儿做甚?”
    “他出去打听消息,我饿了, 不想动弹。”傅青芷扬着下巴把胸一挺, 自信满满地说, “人家送我不送你,自然是看本姑娘长的漂亮。”
    金麟儿盯着她那干瘪的胸脯,知道傅青芷是个男人,忽然有些心疼陈云卿,想着找个机会跟孙擎风商量一下。
    李全笑着点头,模样十足憨厚, 指着托盘里的一碗臊子面,面里还放了个香喷喷的大肘子。
    傅青芷疑惑道:“我要的是素面,你该不会是送错了?我倒是无所谓,只怕别的客人要冒火。”
    李全摆摆手,伸出手指朝傅青芷点了好几下,意思是:没错,这是送给你的。
    金麟儿隐约从他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焦急。他向傅青芷摇头使眼色,暗示她不要吃这碗面。
    “错就错吧,钱我照付,省的你麻烦。”傅青芷顶着一张漂亮面孔,已习惯旁人对自己献殷勤,也不斤斤计较,接过面碗,朝李全道谢。
    然而,李全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指着面里的大肘子,朝傅青芷“啊啊啊”地叫唤,不知是想说些什么。
    他说着说着,忽然静下来,低垂着脑袋,收回托盘夹在腋下,抬脚准备离开。
    金麟儿觉得古怪,忽而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老李,找了你许久,原来在这儿。王屠夫把猪送来了,快过来后院帮忙。”
    张宁宁施施然行来。
    这女人步伐沉稳,走路无声,显是练过轻。
    张宁宁把李全叫走,自己却没有马上离开,同三人寒暄一番,道:“姑娘莫怕,那毛桃是我让老李给你送来的。”
    傅青芷:“多谢老板娘。”
    张宁宁:“我从前在峨眉山学艺,亦曾仗剑江湖,可一个女儿家,四海漂泊,总不是办法,遇到老李,便在此地留下。我留意到你是个出门闯荡的女侠,知道你辛苦,便想多关照你。”
    孙擎风把金麟儿拉到身边,视线扫过张宁宁,懒洋洋道:“看来,贵店生意很是红火。”
    张宁宁尴尬地笑了笑:“诸位勿要多心,这客栈是老一辈传下来的,生意一直不错。老李上错菜,非是坑骗生人,只因他几年前生过一场大病,病后口不能言,耳朵亦不大好使,听错了你的吩咐,还请见谅。这面钱还是按素面的价来结。”
    傅青芷连忙表示没关系,把张宁宁送走。
    陈云卿从街上回来,四人聚在傅青芷房内商议。
    金麟儿总觉得李全就是傅青芷先前看到的那个“鬼”,毕竟这世上不可能真有鬼。
    但傅青芷全无所觉,一来她未曾在此地感觉到妖气,二来她精于形象幻化,看人不注重外貌,反倒比别人看得更加透彻。
    很快,陈云卿说的一句话,打消了金麟儿的怀疑:“方才我在兵站里问过,先前我们夜宿的地方,就是缙云山。近年来,一部分失踪的人,都是在缙云山中被发现的,不少人最后被人看见,亦都是去往那个地方。”
    金麟儿:“难道山中有妖?”
    孙擎风摇头:“这些人为何不约而同想要进山。”
    陈云卿:“我又到集市上打听,缙云山中矿脉丰富,但山势险要,纵然未遇上刮风下雨,都常滑坡,开矿难度很大。东峰地势低些,百姓会入山打猎、采药、踏青,但都是结伴同行。”
    傅青芷:“只怕山中的确有妖。”
    陈云卿:“大家都说,那不是妖。”
    金麟儿:“那、那是……”
    陈云卿一本正经道:“是鬼。”
    “勿要捕风捉影,明日去西山一看便知。”孙擎风知道金麟儿又在想入非非,伸手往他背上拍了两下,看傅青芷吃过面条没有任何不适,便先带着金麟儿离开,“少乱想,待会儿又吓病了。”
    曾经孙擎风给金麟儿说金印的秘密,把金麟儿吓得高热不退,这事孙擎风总是记着,过去五六年了,还时常提起,引以为戒。
    金麟儿略有些难为情:“大哥,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那时我人小胆子小,还在叫你作爹呢。”
    孙擎风:“我说错了?”
    金麟儿撇撇嘴:“都是我病错了。”
    孙擎风失笑:“你这辈子能见到的鬼,加起来还不如我体内关着的多,有什么可怕?堂堂魔教教主,当喜怒不形于色。”
    金麟儿想了想,觉得孙擎风说的很在理:“如果鬼都长成你这样,我肯定不怕别的,只怕还会开心死。”说罢关上房门,把孙擎风扑倒在床上,“本教主要和鬼困觉!”
    其实金麟儿脸皮不薄,不是担心别人笑话自己怕鬼,只是每当他听到孙擎风这样说话,就会觉得,对方还在把自己当小孩儿看。
    他进而又想到,六年前自己还在管孙擎风叫爹,四年前开始叫他作大哥。
    自己会老会死,孙擎风的生命却很漫长。
    若有朝一日,自己死了,倒也没什么可惜,只是徒留下孙擎风一人,独活人世间,他会有多孤单?
    每思及此,金麟儿都觉怅然。
    他趴在孙擎风身上,玩笑道:“再过几年,该换你叫我作大哥了,然后我越来越老,你一直不变,若不想别人起疑,你岂不是要管我叫叔叔、叫爹?”
    孙擎风黑着脸,显然是感应到金麟儿的那点苦闷小心思,亦觉唏嘘不已。
    “不会。”他把金麟儿从身上推下去,扯着被子把两人都裹住,弹指熄灭蜡烛,用手掌捂住金麟儿的眼睛,“睡觉,梦里想去。”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
    金麟儿很早行来,爬起来去茅房解手,穿过走廊时听见鸟叫,随意向窗外看了一眼,忽然看见李全,险些被吓住。
    时辰估摸着还是寅时,天边全没有太阳的影儿,外头黑漆漆一片,客栈大门屋檐翘角上挂着的两个灯笼在随风摇摆。
    火光忽明忽暗,暗时什么都看不见,忽而风停,火光一窜,那黑炭似的李全的身影,瞬间从黑暗中显现——他连个灯都没有提,像个飘在寒冷夜雾中的无常鬼。
    金麟儿听李全打开客栈大门,赶忙蹲下,扒着栏杆悄悄向下望,见李全披着蓑衣,那蓑衣上头湿淋淋的,但外面却并没有下雨,便更觉可疑。
    他想再看清楚些,往左挪了两步,不当心踩到地上的杂物。
    木片断裂,发出“剥”的一声爆响。
    金麟儿躲藏不及,突生急智,往地上一躺,借栏杆最下面的木梁挡住自己。
    李全瞬间回头,望向二楼,应当是没看见什么,抓抓头发快步走入后院。
    稍晚些时候,四人从镇上出发,往缙云山西峰去。
    路上,金麟儿把夜遇李全的事说了一遍。
    不想,当时陈云卿同样醒着,且看见了这事:“我昨晚趴在窗边睡着了,半夜听见声响醒来,就看见李全站在大堂里,望着麟儿的厢房。麟儿躺在地上装死,其实衣袍还是露出来一些。或许李全病过,眼力不好,没有看见。”
    金麟儿:“你没事趴在窗边做甚?”
    “没什么,写字。”陈云卿脸一红,他的厢房在傅青芷的厢房对面,趴在窗边做甚,显而易见。
    陈云卿怕金麟儿追问,便先岔开话题:“我还发现一件怪事。”
    金麟儿好奇心重:“什么事?”
    陈云卿:“昨日午后,有一胖一瘦两个官差前来住店,因为房间已满,便被安排在后院。近傍晚时,我看见那胖官差吃了碗宁娘做的阳春面,然后结账离开。方才,又看见那瘦官差独自吃面,结账离开。据说,宁娘阳春面是客店的招牌,许多客人离店时,都会吃上一碗。”
    傅青芷:“味道确实不错。”
    孙擎风发现了一丝异常:“那两个官差住店时,说是来办公,要住上四五日。”
    陈云卿:“我留心观察过,有三个昨日午后刚才入住的人,今早就离开了。虽未发现格外明显的疑点,但我直觉,这客栈里还是有蹊跷。”
    孙擎风:“但凡离店,必先吃一碗阳春面,旁人见了,则都知道他们将要离开。”
    陈云卿点点头:“这点很是可疑。傅青芷、麟儿,你两个都要当心。”
    四人说话间,已按照灵脉图,行至图上标注的缙云山西峰矿床处。
    因为图纸已经有些年代,地形多少有些改变,他们一路行来,常常不能精确地找到地方。
    此刻出现在四人眼前的,只是一片茂密的树林。
    四人只得分成两队,各自搜寻。
    孙擎风同金麟儿向东走,不多时便听见水声淙淙,拨开芦苇杆,发现这地方竟是前夜露宿的破庙。
    他把金麟儿护在身后,朝破庙走去:“跟在我身后,留神脚下。”
    前夜凄风冷雨,此时艳阳高照,溪水在日光下波光粼粼,像一条晶莹剔透的泥鳅,正躺在地上懒洋洋地扭动腰肢。
    荒山中的破庙,墙壁上布满青藤,微风吹来,叶片莎莎响,全不似夜间看来森然可怖。
    金麟儿两手搭在孙擎风肩头,过不一会儿,干脆抱住他,像条披风似的挂在他背后咯咯笑:“大哥,我长高了。长高真好,可以这样抱着你。”
    “我不舒服。”孙擎风话是这样说,但却用力一耸肩,干脆把金麟儿背起来。他两腿一抖,将鞋子踢到溪水对面,赤脚淌水过溪。
    孙擎风行至溪流中央,水刚好没过他的大腿,水波扬起,打湿了他的裤裆。
    金麟儿扒在孙擎风肩头,偷偷朝下看了一眼,语气古怪:“大哥,你尿裤子了。”
    “说什么?”孙擎凶神恶煞地瞪了金麟儿一眼。
    金麟儿别过脸去假装看风景:“没,你听错了。”
    孙擎风继续往前走,才迈出两步,就听见金麟儿小声嘀咕“孙擎风尿裤了”,刚准备发火,便突然被金麟儿咬住耳廓。
    孙擎风咬牙切齿道:“今日皮痒了?”
    金麟儿把脸贴在金鳞儿颈间,小声说:“大哥,上回我尿裤子,还是在积云府,那时候你悄悄帮我擦掉了。你在瀑布边,教给我一个办法。如今,我觉得那办法已经不太管用。”
    孙擎风知道,金鳞儿说的不是尿床,而是遗精。
    他一听到“瀑布”两字,脑海中就不由浮现出,自己在瀑布边亲手替金麟儿纾解的时的画面。
    那时候他心里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尴尬。
    可今时不同往日。
    孙擎风再度想起当时情景,心底生出一股冲动。
    这冲动搅乱了他的思绪,在他脑中偷梁换柱,让他不自觉地,把回忆中的金麟儿,替换成如今模样,能勾起他爱恋的模样。
    灰黑夜幕下,鸟栖梢头,风定花落。
    瀑布爆落,溅起白花朵朵。
    金麟儿眼上覆着一条太极巾,挺翘的鼻尖上冒着热汗,汗珠流过他的脸颊,滴落至颈窝。他的身上没有一丝烟火气,像华山青松枝头的一抔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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