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愫暗生
日子很快过去,距姚玉照入宗已有半年之久。
那颗珠子的主人仍没有消息,也许是他暂时不用兑换东西。不过,她已经排除了一种猜测:这颗珠子不可能是其主人为了暗示别人去找他而放的,不然怎么会拖这么久也没个动静。
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这颗珠子要么就是凶手的,要么是凶手栽赃的那个人的。
昆仑宗的弟子平时不戴辟邪珠,找人的难度太大了。她叹息一声,看来只能等那个傻乎乎的境灵阿宝的消息了。
她如今在跟师叔学乾坤剑法,与昆仑剑诀这种入门剑诀只练身法不同,它的剑招融合了五行法术。于是她练剑也不能在自己屋前了——法术会把屋子都掀飞。
她练剑的地方转到了后山的一处巨石旁,这块石头上密密麻麻划满了剑痕,都是一代代弟子练剑留下的痕迹。据云川说,这是几千年前砸下的一块陨石,因为质地过于坚硬,被剑修当成了试剑石使。
师兄还没来,她就自己先练。
她手挽剑花,平斩出“惊涛拍岸”,剑便以雷霆之势劈向试剑石,留下一道浅浅剑痕。再旋身腾跃到石上,对着前方竹林横扫一招“排山倒海”,被剑气齐根截断的机关竹管里就扫射出了一大把飞针似的竹叶。她脚下几经移步,陀螺似地拧身,手上动作飞快,银白剑波如迭浪不断翻涌,带起呜呜啸声,将竹叶尽数卷落于地。
“啪啪啪”,身后有掌声响起,是云川到了。
他眼里的赞赏不加掩饰,“运剑如疾流翻浪,法术与剑意完全贴合,看来你已掌握‘水’式上篇。”他继续道,“你剑法初成,可以接三级外派任务了。”
昆仑山的神兽白泽,以通晓万物和公正不阿闻名于世,后来昆仑立宗,它便成了任务堂堂主。每日白泽会整理并发布任务到堂内的两面墙上,每项任务都注有时限、人数等一应说明。
一面写的是贡献任务,为宗门任务。分为内部杂务和外派任务,其中外务以维护人界和平为宗旨。宗门任务按影响的轻、重分成五级:杂务等级最低,为五级;外务则从一到五级都有。每级再划分缓、急。轻重、缓急是获得贡献多少的主要依据,任务失败则无贡献。
另一面是悬赏任务,为私人任务——寻物、交易、陪练、跑腿……悬赏物由发布者定。
三级外派任务就开始有了除妖降魔的内容。此前姚玉照接的都是些简单的采集任务,对提升修为没什么帮助,听到云川的话,她有些高兴,不过,她很快就提出了疑问:“三级任务不是只有聚元境才能接吗?”
云川轻点她的脑袋,说:“你可真傻,白泽写这个上去,是怕有人修为不够硬接会白白送命,不是用来限定实力超越修为的人的,不信你自己再回忆一下‘任务堂总则’,看有没有哪条说了修为达不到要求就不给报任务的?”
她有些许尴尬,“任务堂总则”密密麻麻写了整整十张,她当初就看了两页就读不下去了,还嫌白泽罗里吧嗦的。
云川看她眼神不自然地转向一旁,头微微低下,一副羞窘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没认真看。她这个样子可真有趣,他有些好笑,故意道:“从今天起,你要把昆仑宗所有的律条法令都记住,听到了吗?”
姚玉照头立马抬起,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她姐姐都没他管得宽呢!她可最讨厌记这些东西了,她一向散漫惯了,对这些约束人的东西都嗤之以鼻得很。
“我记不住啊!”她理直气壮地说。
云川拿起她的辫子扫她的脸,说:“这不有你亲师兄在吗,我帮你啊,每天给你念一篇,怎么样?”
“我、不、要!”她痒得搓脸,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瞪着眼看他,“我现在要练剑!”
“你不要也得要,我可不想以后跑到执法堂去捞你,瞧你现在这劲儿,还敢打师兄了,‘昆仑万法通则’第三条就写了‘不得以下犯上’,你这可是不敬师兄啊。”
“呸,我才不敬你呢,你吊儿郎当的,哪有个师兄样?还不快带你师妹练剑。”说着,她拿剑鞘拍了拍他腿,催促道:“快点!”
云川一只手抓过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把她两只手上的剑和剑鞘都顺走,合上剑扔到一旁,笑着看她炸毛的样子,道:“今儿咱不练剑,练法术。”
姚玉照不解他这是要整什么幺蛾子,他俩私下对招可从来没单用过法术,每回都是拿的剑。
他解释道:“刚刚我不是说了吗,你上篇已经练好了,下次师叔该带你学下篇了。这下篇对法术的控制力要求极高,要是法术不精,剑就使不稳。”说着,他一弹指,一道如丝般细的灵力就射向了竹林。
竹林静悄悄的,除了竹叶被风吹动得微微摇动,其他什么变化也没有。她眯起双眼看了一会,总算在一根机关竹的竹节处发现了一颗沙粒那么大的小孔。
这片机关竹林是谢青时和君山的师父太虚真人用来训练弟子的幻境法宝。竹林受攻击后变幻多端,若是停止攻击,半盏茶的时间就会恢复原形。原形态受第一轮攻击时,竹林都会射出竹叶。
云川攻击时,这片竹林已经恢复了原形,但他的攻击竟然没有引动竹子的反击。他控制灵力的水平实在高超,姚玉照没想到他法术竟然用得跟剑一样好。
“你要是能在同样的距离内,在竹子上打出芝麻那么大的小孔,就算你法术用得还行了。”
好吧,原来是这样的要求,她还以为师兄会要她在不惊动竹林的情况下发出攻击呢。她估计了一下,师兄离竹林的距离,正好是竹叶射不到的范围,还好,不用担心练的时候被射成刺猬了。
她照着他弹指的手势飞出一道灵力,满心期待,结果它飞到半路就直接消失了……
她试了不知道多少回都是一个样,云川抚额,扭头憋笑。
她苦于找不到成功的方法,于是转身想找师兄,就看见他那副德行。她这可不干了,上去就掐住他的腰一拧。云川登时弯了身子,捂住她手道:“你干什么,快松手!”
她偏不!一天到晚就知道笑话她,越想越气,她另一只手也掐上了他的腰。
他喘息一声,直接跪坐到了地上。姚玉照一脸坏笑地看着他,心想秋水说的可真不错,男人腰上这穴位果然一掐就下跪,亏得她以前费了番功夫,专门学了怎么认穴道,这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云川缓了会儿麻意,看到她笑得灿烂,于是一脸正色道:“师妹,你不能掐别人腰,会掐出内伤的。”
骗谁啊,她才不信呢。她俯下身,一爪子下去,又掐了他一把。
刚要起身的云川又跌了回去,这回他捉住了她的爪子一扯,把她拉到地上,然后一手制住她两只手腕,一手撑在她身旁,腿死死压住她下半身。
姚玉照看着他过于贴近的脸,有些无所适从。二人双目相对,她突然发现他竟然生得极为俊美,一双凤目如深潭下的漩涡,仿佛要将人吸进去,沉沦在潭底。
云川亦看得愣神,他当然知道她长得好看,可他从不在意他人外貌如何,也许是看自己就已经足够了。他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会有一个人,让他注意到她的全部。
二人气息交融,有些醺醺然,正值一阵凉风拂过,双方齐齐回神,别开眼去。
云川面上第一次出现了尴尬的神色,他掩饰性地反过来挠她的腰,说:“叫你掐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姚玉照刚回复心绪,就发现自己的弱点暴露,她顾不得形象,在草地上扭来扭去,一双手几次想还击回去都使不上劲,痒得直笑:“别、哈,别挠,哈哈……”
他见这小妞左支右绌,全无招架之力,觉得满意,方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