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454章 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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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梯口。
    顾也送关山月过来,脸色难堪。
    闻烟从病房出来截住他们,一把将关山月拽到身后,和声和气的,说的却是厉害的话,“这次的事我替小月给你们赔礼道歉。”
    只是一两眼。
    顾也没认出闻烟,只当她是关山月的朋友。
    刚才赵怀律找到他们。
    已经大吵了一架,现在他没有力气再说话,飘飘然地瞥了关山月一眼。
    似警告。
    似威胁。
    只一眼,让关山月浑身彻骨的冰凉。
    一句解释的话卡在嗓子眼。
    正要说,手腕被狠狠掐了一把,顾也也已经转身。
    留了个冷漠的背影。
    知道绮岁被关山月推倒的那一刻,顾也愧疚的没命,恨不得跪下给绮岁赔罪。
    好在那个孩子没事。
    不然他难辞其咎。
    挨个走进绮岁病房道歉,聊天,是很耗她心力的一件事。
    顾也在门外便停下了。
    他实在没有脸去见绮岁。
    当天午间。
    赵怀律到陵洲不久,顾也悄无声息的跟着过去,他瞒过了众多眼线,没让任何人得到消息,偷偷去最高检内部约见梁涉川。
    这段时间最高检成立了小组专门调查梁涉川的案子。
    从关山月递上去的举报信内容查起。
    抽丝剥茧。
    很快就能得找到不少蛛丝马迹。
    但这些都没有透露给外界,一切都是内部在悄悄进行。
    这里会面的地方并没有看守所的阴暗潮湿。
    相反,场地广阔,严密的窗帘遮挡住所有光隙,一两盏顶灯的光源从高处洒下,虽不够明亮,但也能让彼此看清对方的表情了。
    灯光一照。
    顾也脸上的怯弱惶恐便藏不住的暴露出来。
    他垂头丧气的,甚至不敢在昏暗的环境里直视梁涉川的眼睛。
    沉默僵持了很久。
    眼看会面的时间就快到了。
    梁涉川一把沙哑暗沉的嗓子酝酿了番,艰涩道:“绮岁还好吗?”
    顾也正要聊这个。
    闻声。
    他茫茫然抬起头,脸廓一半埋在黑暗里,一半在顶灯的光明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梁涉川,瘪着嘴的样子欲哭无泪的。
    好像被关起来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问你呢。”梁涉川在桌下用脚尖踢了踢他,“绮岁怎么样?”
    或者说。
    她有没有伤心。
    有没有难过。
    孩子又怎么样了?
    算算时间。
    快半个月了。
    他被带走时,绮岁孕吐的症状才稍有好转,现在还吃不下东西吗?
    有很多话想问。
    可坐在面前的人是顾也,那些细腻蓬勃的心思,梁涉川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嗓子顿时不知怎地竟哽了起来,音色有些不易察觉的轻颤,“孩子呢,也还好吗?”
    顾也回答不上,却红了眼睛。
    他面如死灰的神情让梁涉川心生恐惧。
    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绮岁和孩子,他们两个但凡有一个出一点事,他生的希望恐怕也会被抹灭干净。
    冰冷的气氛降临。
    梁涉川声线也咬的冷冰冰的,“说话。”
    “师哥。”顾也性子一向软弱好欺,从小就是,但却鲜少掉眼泪,他颓败,沮丧,难过,都是生在骨根里的脾性,梁涉川都能接受,可只有眼泪,砸的他心尖一痛。
    不为他的眼泪痛。
    为他眼泪背后发生的事情。
    梁涉川喉咙更酸涩了,“是绮岁出事了?”
    “摔倒了。”顾也婆婆妈妈的,一句话说不完,“师哥,真的对不起,你进来之后我才知道,那些举报的材料是关山月交上去的。”
    “我是问你绮岁怎么了?”
    受不了他莫名其妙的眼泪。
    更受不了他的模棱两可。
    梁涉川声音瞬间拔高了些。
    大约是这声音惊动了门外看守的人员。
    门被推开。
    西装革履的严肃男人探进半个头,似恭敬似警告,语气冷沉,“请小声些,再有,只剩十分钟的会面时间,段先生,不要为难我们。”
    “知道。”梁涉川平息了心跳。
    门关上。
    第二次黑暗弥漫。
    梁涉川紧盯着顾也的脸,眼角的泪痕有些干涸了,“快些说,绮岁到底怎么了?”
    “摔倒了。”顾也崩溃地揉了把脸,殊不知自己正在重复没有意义的事情,“是关山月推的,师哥,真的对不起。”
    “孩子呢?”
    “孩子?”他一愣,这才发觉自己有话没有说清楚,“孩子没事。”
    虚惊一场的表情出现在梁涉川脸上。
    他的肩膀稍微垮了些,“你只要照顾好绮岁就可以,其他的,有赵怀律。”
    “师哥。”顾也嗫嗫嚅嚅,“是我害你被查,我该死。”
    “不关你的事。”
    或许在很早以前。
    梁涉川就看出来了关山月的怪异之处,虽然没有证据,可怀疑一直没有打消,她会做出搜集材料举报的事情,他一点都不意外。
    甚至是情理之中。
    关山月的这些事。
    赵怀律来的时候都告诉过他。
    顾也因为愧疚,这么多天一直没敢来看梁涉川,绮岁摔了跤,还是因为关山月,他这才受不了压力,跑来跟梁涉川道歉。
    可他显然根本不在意,疲倦之色更浓,“那是她搜集的材料,上交的举报信,这中间,你既不是给她材料的人,也不是教她怎么举报的人,我为什么要怪你?”
    “师哥。”
    “回去吧,照顾好绮岁就行。”
    梁涉川知道以顾也的脾气,不替他排解了,他心中永远都有这个结。
    他也是真的从没怪过他。
    要怪只能怪自己。
    毕竟那份材料。
    是他亲手交给绮岁,再由绮岁转交给关山月。
    这中间,唯一让他伤心的是,在绮岁心中,他的分量竟然还比不过顾也。
    四面遮光的房间不透气。
    人在里面闷久了,会觉得心脏都紧缩着。
    顾也走了。
    梁涉川没得到能离开的命令,只能在里面继续坐着,距离他被带进来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外面是怎么调查他的,都查到了什么,准备怎么处置他,他一律不知,甚至是无所谓的态度。
    肩膀酸痛。
    他稍微斜了斜身子。
    眉心之间有道微弱的光隙被拉开。
    是那扇唯一出口的门。
    门外走进一个人,一米八几的身高,有些健壮,头发梳的整齐干净,全部顺着头顶放在了脑后,露出一张严谨又一丝不苟的脸。
    梁涉川像掠空气般,随意瞥过,“给我的处置批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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