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453章 不应该有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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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一扇门。
    病房里女孩儿轻软的音色传了出来。
    扩散在空旷的走廊。
    柳念念模样生的一般,贵在声音好听,有南方女孩娇软声柔的特点,跟绮岁的音色区别很大,一听便能听的出来。
    她们聊天的声音阻隔了闻烟的脚步。
    她敲门的手顿住,悄悄后退了两步,她是接到关山月的电话赶过来的,知道她闯了祸,也知道绮岁受伤住了院,顺便来看看她。
    猜不到里面的人是谁。
    闻烟不好打扰,便只能靠在外面的冰冷墙壁上等待,空调冷风从头顶灌下,侵蚀着她的发根,光洁的手臂皮肤很快冒起一粒粒不易察觉的鸡皮疙瘩,那是自然反应。
    等了十几分钟。
    里面的人还是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没办法。
    闻烟直起腰,往角落走了走,等的有些不耐烦,手脚都痒起来。
    这里只有绮岁一个病人,也没有医生上来,虽然是禁烟的环境,她还是忍不住点了烟,头发垫在额角,就那么毫无顾忌地倚在墙壁上,刚抽了两口烟,肺里的沉闷舒缓了。
    静了会儿,闻烟还在思索要怎么跟绮岁道歉,让她原谅关山月,一抬眼,凌乱的发丝间,视线中穿戳着若隐若现的光隙。
    正前方走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肩膀宽阔,身形高瘦,头发剪的很是干净,有一身浑然天成的文弱书生气。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却又想不起来。
    想的头都有些疼。
    指间的烟烧到了一半,烫的她手指皮肤一痛。
    闻烟忙缩回了手,再去看正前方的男人时,他也正巧看过来,眸间却不像他的气质那样轻淡,有沉痛的,烦躁的,郁闷的,总之没有一点淡然。
    这复杂的神色间还透着些鄙夷。
    大概是看到了她在医院里抽烟而鄙夷。
    赵怀律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更懒得去管别人抽不抽烟这种闲事,心头正烦着,敲了敲绮岁病房的门,人却没走进去,勉强变化出温和的脸探过去,“小嫂子。”
    柳念念闻声回头,忙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岁岁姐,我们先走了,下次有空再来看你。”
    绮岁本就虚弱,没说两句话就犯困,倦意染着,懒懒散散“嗯”了下。
    门应声关上。
    门外是一股清爽的空气。
    甚至比病房内要好闻许多,没有药味的苦涩。
    没走两步,赵怀律顺势扣住柳念念的手,嗓音略带着磁性,“都跟她说什么了?”
    “就是把旅游带回来的礼物给岁岁姐啊。”柳念念上来时抱的那一大包东西,他都看见了,“岁岁姐很喜欢呢。”
    “没给自己买?”
    “买了。”
    可大部分都不是正经玩意儿。
    赵怀律理解年纪小的姑娘都爱买些不实用的东西,他也习惯了柳念念平常一箱箱往家里运杂物,习惯过后,倒有些甘之如饴了,用掌心蹭了蹭她软和的头发,“杂物间都放不下了。”
    那是很宠溺的声音。
    像对自家养的小宠物一样。
    他们从闻烟眼前路过。
    那阵从她嘴里吞吐出来的烟味还没散,全部徘徊在了空气中,将这一片都变得烟雾缭绕。
    柳念念对烟的味道很敏感,从那里走过,鼻尖不自然的痒起来,没忍住咳了两声,赵怀律替她顺顺气,更为不悦地瞥了闻烟一眼,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他们手牵手走进电梯间。
    转身时,闻烟看到柳念念咳的通红的小脸,像一朵被摧残了的小白花,很让人可怜。
    尤其是让她身边的男人可怜。
    看样子他们是夫妻了。
    那她就更不可能见过那个男人了。
    电梯门缓慢合闭。
    一道清明的光隙在赵怀律眉间收缩,在完全闭合前,他无意识地轻扫走廊上的女人,闻烟依旧保持着那副姿态,见他们走了,这才直起腰身,抬步要往绮岁的病房走。
    在敲门前。
    闻烟拍干净了身上的烟味。
    这个时间绮岁的身体已经很糟糕,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却还是强撑着,让她进来了。
    毕竟是来道歉的。
    闻烟姿态谦虚,在床边坐下,熟稔地拿起苹果要给绮岁削。
    她很苍白,由内而外的苍白,摇头的幅度很小,大概是已经没有了力气拒绝,“你怎么肯来看我?”
    “来替小月给你道歉。”闻烟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有什么说什么,“身体还好吗?”
    说着,她看向绮岁的腹部。
    还没有大幅度的隆起,说明月份不大。
    绮岁对闻烟和对关山月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态度。
    “没有什么大事。”她应了,目不转睛地盯着闻烟的脸,突然说,“你长得真的很像闻叔叔。”
    没有从夜场里出来的风尘妆。
    只是那张脸,五官,棱角,神韵,每个地方都像。
    闻烟不以为然,也并没有被绮岁打动,反而绵里藏针,“女孩长得都像父亲,你的孩子是女孩吗?如果是的话,说不定长得也像梁涉川。”
    分明只是闲聊的话。
    从她嘴里轻声慢调,拖长了音说出来,却怎么听怎么像诅咒。
    仿佛是在诅咒这个孩子会跟她父亲有一样的结局。
    绮岁还没接话,闻烟又柔声说:“噢,对了,他现在还没被放出来吧,我之前陪酒的时候,听到几个客人说,他现在被扣住,日子过的可惨了,好多人早就想整他了,明里暗里都在给他使绊子,只希望他死在里面呢。”
    这大概是她自己的想法。
    绮岁面色不变的听着。
    “绮岁,”闻烟笑了笑,唇上一点红色很是张扬,“你说这个孩子会不会生出来就没父亲?”
    她眼神变了变,忽然不阴不阳地定格在绮岁脸上,“像你一样。”
    空气陡然凝结。
    点滴瓶里空了。
    绮岁手背冰凉,接着是全身冰凉,她目睹着闻烟脸色变化来去,说完这些,她又灿烂地笑起来,“别害怕,像你一样没有父亲有什么不好?只要别遇到梁涉川那样的男人就好。”
    “我知道你恨他。”
    “你不恨他吗?”
    当然恨。
    可爱恨参半,搅在一起,分不清谁多谁少。
    闻烟长舒一口气,有些失望地站起来,“绮岁,你应该每天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祈祷,像梁涉川那种十恶不赦的人,不应该有后的,所以你也是他的同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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