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58章 岁岁善良,从不使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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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会二楼独立的包间隔音效果差。
    门外走动的脚步声传入房间,能听得一清二楚。
    谢顷河一人单独上来,他心态平和,不慌不忙。
    礼貌促使他在进门之前敲了一声,才缓缓降将门推开。
    房内昏暗,脚下一块明显的金白交界线映在皮鞋上。
    隔着半开的门,只能看见一扇狭小的窗户,窗外是脚下的酒会大厅,站在那里颇有种睥睨众生的虚荣感。
    这里光怪陆离的一切,能够尽收眼底。
    梁涉川不在那里,窗户也是关上的,谢顷河怀揣着平常心踏足。
    包间不大不小,一张麻将桌,四张椅子,右手边的桌子上摆着酒,简约奢华。
    麻将桌是自动的,已经洗好了牌,摆在四方。
    酒杯碰到瓶口,散出清脆一响。
    梁涉川倒了杯酒放下,他样貌干净清冷,几分入骨的傲慢和漠然,嘴角的笑意浅淡,斯文儒雅,可若是细看,那笑里,寡淡虚假,并不入眼。
    一身裁剪精良的西服,身形高挑颀长,肩膀单薄却宽阔。
    谢顷河的目光定格在他的手指间,是一双秀气漂亮的手,执着酒杯,明光映在他苍白的骨节上。
    手指稍稍摩挲了两下,梁涉川将酒杯放在麻将桌上,抬手邀请道:“坐。”
    这人惜字如金不是假的。
    谢顷河第一次在电视台见到梁涉川,他半蹲着给绮岁擦鞋子,只留下一个背影。
    后来是在黄昏的停车场,他半降下车窗,只能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眸,强硬的要绮岁上车。
    那些时候,谢顷河都不曾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在这种场合见面,剑拔弩张,争锋相对。
    他走过去,拉开椅子,扫了眼麻将桌上的那杯酒,没有动。
    “会打麻将吗?”梁涉川以同样的姿态坐到他对面,眉头轻挑,淡声询问。
    谢顷河头皮紧了紧,感受到了无形之中的压迫感。
    他摇头,“不会。”
    梁涉川轻笑一声,便自顾自的码着麻将牌,口中随意叙述:“我以前也不会,总觉得这玩意就是女人消遣时间用的,后来三缺一的时候,总被逼着上桌,一来二去,倒弄懂了这里面的窍门。”
    谢顷河定定地看着竖起的麻将牌。
    “谢老师不想问是什么窍门吗?”
    他仍然不语,显然不想给梁涉川面子。
    “其实也没什么,”梁涉川自说自话道:“就是跟女人打牌,只要让她赢得舒服就好,千万别跟她们争,你说对吗?”
    “梁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聪明人,”他怔了怔,转动眼珠回想起来,“倒不是以为,是以前,绮岁经常跟我提起您,说您很精明。”
    “那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您太谦虚了。”
    一行牌被码好。
    梁涉川目光似审,扫了扫,哄笑道:“您很聪明,很会趁人之危。”
    谢顷河脊背陷在椅子里,模样闲散,并不在意,他侧头淡笑,在眼角将笑留住。
    “你是说在绮岁的事情上,我趁人之危?”
    梁涉川挑眉,默认,“我走之前专门防着陈家的陈飒,还防住了绮岁的发小,以为万无一失了。”
    侧了侧身子,他歪头,胳膊搭在麻将桌上。
    沉默了几秒,叹道:“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怎么能让你钻了空子?”
    “梁先生又不是百事通,总不可能事事都清清楚楚的。”
    “那你呢?”
    “我什么?”
    “你就知道,绮岁是真心对你的?”
    这个问题在谢顷河心里终是不笃定的。
    他的迟疑落在梁涉川眼里,像一把火星子,将他的希望熊熊燃起。
    不等谢顷河答,梁涉川肆意地嘲笑他,“你根本不了解绮岁,她对人不真心,就算有真心,大概率也是装出来的,哄人的把戏而已。”
    谢顷河脸色一变,语调也有几分不自然:“你就是这么看待她的?”
    “我从小就认识她,她在想什么,手一抬下一步要使什么坏,我都一清二楚,所以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就是落魄了,找个慰藉而已。”
    一整排的麻将横在眼前。
    稍稍低垂眼眸,视线都被吸引在上面,谢顷河风轻云淡,没有被梁涉川的只言片语惹怒。
    他低头思考了一阵,静了良久后,拿起身旁的酒一饮而尽。
    开口时喉头生涩,舌尖发麻,字句间的停顿机械,“我现在才知道,岁岁为什么会害怕你了。”
    梁涉川摩挲麻将的手滞住,愠色郁郁。
    谢顷河系上身前的纽扣,站起身,“在我看来,岁岁善良,从不使坏,她为人是蛮横无理了一些,可梁先生,哪个女人在爱人面前脾气是好的呢?”
    “我想你刚才说拉你上麻将桌的人应该也是绮岁。”
    他猜的不假,看梁涉川表情就能知道。
    “你那么说的时候,我是羡慕你的。”谢顷河口吻淡泊,“岁岁曾经身边那么多朋友,她真想找个人打麻将,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叫你,是因为爱你,想和你黏在一起罢了。”
    “你可以不喜欢她,但你不能看不起她的爱。”
    梁涉川至今面色无波无澜,维持着他与生俱来的矜贵傲慢,他轻轻笑起,“不愧是跟绮岁在一起这么久,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谢顷河叹声,“算了,我跟你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听你聊起岁岁,我只会更心疼她,心疼她遇见过你这种人。”
    “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你哄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
    楼下的舞厅里响起乐声。
    是一支有名的舞曲。
    声音不大不小,却能掩盖住他们的声音。
    梁涉川站起来,挥手推倒了麻将,是一桌胡牌,他边正领带边往谢顷河身边走。
    手搭到了他的肩头上,“我想应该没有人告诉过你,越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
    谢顷河下意识想反驳。
    张张嘴便被梁涉川堵了回去,“还有你说绮岁拉我打牌是因为爱我,你会这样想,大约是真的不了解她,她拉我打牌,是因为只有我会掩护她出老千。”
    说来说去,谢顷河倒成了那个最天真的人。
    梁涉川不搭理他的讶异,继续朝门口走去,手扶上门把手,这才想起最要紧的事情没问。
    他回头,皱眉道:“听说绮岁一只耳朵听不到了,是真的?”
    谢顷河愣了愣,升起厉色,“这跟你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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