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流放罪妃后的发家生活 第77节
两个半大小子挠挠头说,“我们刚从食肆回来的,食肆还有些食材,四嫂想着城外的灾民恐怕也没口粮,还说他们吃好些,病才能好得快,等灾民的腹泻病好了,咱们源宝镇的百姓也能早些恢复生活,所以这两日四嫂都在食肆做吃食给城外的灾民和郎中送过去。”
街坊领居们一听,都有些面面相觑,后来想着许小娘子本来心肠就好,不然也不会顾着他们专门卖便宜的鱼肉给他们吃。
这些街坊邻居们就想着能帮也帮忙一把,总不能让人许小娘子一人承担这些。
所以他们家里有些什么就送些什么,一捆柴,两把菜,两捧米甚的。
这事儿还传到附近的几条巷子里,大家也都送些力所能及的东西,也有稍微富裕些的人家,就给许记食肆送些鸡鸭或者两斤肉,一些白面梗米甚的。
不仅如此,之后连着东街西街这边的富商,经常在许记用饭食的客人也听闻此事,都觉许小娘子大义,同样给许记送来不少食材和米粮。
不过这都是两三日后的事情了,许沁玉倒是一点不缺食材了,甚至还有多的。她就打算等灾民都好起来后,剩余的米粮也都送给他们,起码有个口粮,接下来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之后几日,许沁玉更是变得花样给这些灾民做吃的。
她从山上采摘的那些野生菌菇,一些留着自家人吃,剩余都是不可能会有毒性的普通菌菇,她用来跟着鸡肉一起炖了菌菇鸡汤,也怕那些灾民认出菌菇会自己去山上摘,误摘到有毒的变不好了。
所以菌菇撕的有些碎,跟鸡汤一起炖便有些软烂,看不出是甚,可味道却是一绝,鸡汤浓郁鲜美,鸡肉也炖的入口极化,一点都不柴,吃得灾民们恍恍惚惚,都忘记自己身染瘟疫,很有可能命不久矣。
……
而城外的灾民已经这样过了两日,两个郎中发现自己还好好的,并没有被染上腹泻病,不由喜极而泣,也知县太爷说的这些防范法子是有用的,说不定这次的腹泻病真的能控制住,不用把这些灾民们都烧死。
见到镇外两个郎中真没染上腹泻病,镇内的郎中和百姓们都很震惊。
加上听闻许记食府的许小娘子的义举,几位老郎中有些惭愧,也决定去镇外帮忙医治腹泻病的病人。
有了几位老郎中的加入,做好防范后给病人诊脉,重新配了药方给重病的病人。
这些病人被划在一块树林下,西南夏日不会很炎热,有片树林遮日头,也不晒人,这些灾民和腹泻病人们就是吃了睡,睡了吃,至少这段时日什么都不愁。加上郎中多起来,他们好好喝药,听了县令的话做好防范,覆着口鼻,勤洗手,所以原先有大概二十个左右的腹泻病人,这两日多了七八个,那应该是原先就已经被传染上,不过等了两日才有症状显出来,其余倒是一个都没有了。
这群灾民大概有百人左右,又过了两三日,还是只有那二十七个腹泻病的病人,郎中们越发心安了。
因为像是这种腹泻病在灾民里头出现,哪次不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一个都跑不掉,全都得染上腹泻病等死。
灾民们也知他们应该是有救了,心态越发好,整日就是有些惦记着吃食,吃过朝食就眼巴巴等着晚上的暮食。
又过去三两日,几个病症轻的腹泻病患已经彻底痊愈,把这些灾民高兴的不成,都看到了希望。
只是有几个腹泻病人特别严重,其中就包括许沁玉最开始见到的,被男人背在背上的妇人,她几乎都是半昏迷状态,脸上都透着死气儿,平日吃东西也是她男人硬塞进她口中的,每天基本都有汤汤水水的吃食。
这样吃了几日,妇人清醒时候比较多,能够吃些奶馒头跟豆饭和菜肴了,另外还有个十来岁的女娃儿也病得挺重,但是家里人一直没放弃,一路背过来,一开始也只能喝点汤汤水水,等能吃硬点的食物后,吃得异常凶残,狼吞虎咽,病情竟也慢慢好转了些,连郎中都有些意外。
其他人不知,她们却是被这样的美味吃食激发了求生欲,越发不想等死,她们都想好好活着,以后还想吃到这样的神仙佳肴。
所以几个病重的病患都在逐渐好转,只有个年纪实在太大些,没撑住,喝了几天汤药也不成,早上起来就发现断气了。家里人倒也没有哭闹,甚至还想着家中老父亲临死前还能吃到这样美味饭食,这辈子也不算亏了,按照县令交代的,捡了些柴回,把老人家的尸首给烧了,抓了些骨灰放在坛子里,打算以后找到地方落了根儿,再把老父亲找地方埋起来。
看着病人们一日日好转,不仅郎中们喜极而泣,连守在镇口的士兵都有些激动。
就算如此,灾民和这些郎中也没敢松懈下来,每日覆好口鼻,用煮过的水勤洗手洗澡,衣物也每日都用滚烫的热水泡过,就连灾民们随身的行礼也都每日用滚烫的水烫过。
如此过了小半月,除了那位老人家没熬过去,所有的腹泻病全都治愈。
县太爷得知后,喜极而泣,连他都想给许小娘子磕个头了,因为这不仅表明瘟疫是可以用这样的法子得到控制的,等以后再遇上瘟疫,即便是更难治愈的其他瘟疫,至少可以用这些法子防止更多人都染上病症,不用整个村整个镇整个城的人去等死了,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病患们痊愈,他们住的那片树林也被撒上烈酒烧过一遍。
既然灾民们都已经好起来,许沁玉就把多余的那些食材让县太爷分给灾民们,可以让他们自己做吃食。
现在腹泻病已经好了,县太爷还是不能轻易安排灾民们的去处,只能让他们暂时先住在镇外,因为他们出现过腹泻病,需告诉给太守,所以县太爷特意写了封书信,快马加鞭送去饶州城的太守府。
饶州城的太守已经有五十,头发已经掺杂着白发,但面色红润,身体也还算强健。
太守姓祝名文议,半月前他就收到源宝镇县令的书信,知晓源宝镇那边有灾民过去,甚至灾民中还出现腹泻病,祝太守也很是重视。
瘟疫是大事,即便他有决策权,也还需上书朝廷,所以他写了折子准备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
只是临到头,祝太守算了算,从饶州城快马加鞭赶去京城需要两三日,等朝廷在给他递信也是两三日,这样一个来回就只是需要六日,县太爷在信中告诉他,说腹泻病只要防住传染源头,等到郎中治疗,半月左右便可治愈。
祝太守清楚朝廷送来的密信会是什么,会让他将这些灾民一口气杀尽,彻底杜绝瘟疫的传染源头。
祝太守整夜没睡,思虑良久,决定信源宝镇的县令一次,这位杨县令是个为民着想的好官,给他一次机会,看看能不能治好灾民里的腹泻病,要真能治疗,这个防护法子就是利民的大善举,以后也能更好应对瘟疫病源。
所以祝太守的折子是五日前才让人送去京城的,这样就给患病争取到时间了。
还没等到京城的密信,祝太守先收到杨县令的信,信是徐孔目送来的,信中说这些灾民已经痊愈,做了那些防范的法子后,一百一十三名灾民,只有二十七名染上腹泻病,其余再无一人染病,经过半月治疗后,只有一名病重的腹泻病病患身故,其余全都痊愈。
看完书信,祝太守连说三个好字,神情很是激动,还问徐孔目,“这覆盖口鼻,用烈酒洗手,吃熟食勤洗手洗漱的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徐孔目已经得了县令的话,就算他知是许小娘子贡的法子,也只说,“是杨大人,他之前无意在一本游记上瞧见的,具体的小人也不得知。”
祝太守笑道:“杨大人是爱护百姓的好官,等到朝廷知晓后肯定会重重有赏。”
其实不仅是源宝镇附近出现灾民,饶州城下辖的另外三个村子也有灾民,半月前收到杨县令的书信后,他就立即派人去村上给灾民诊脉,果然是有腹泻病患,这会儿三个村子都彻底封住了,正按照这些法子给村里的人治疗和防范。
不过源宝镇的灾民没有进镇,所以影响不大,只用给这些灾民治疗就好,两个村子人多了些,肯定需要的时间也更久一点。
现在看见源宝镇的病患彻底治愈,祝太守到底还是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他也吃喝不好,就怕治不好控不住,倒是恐会让腹泻病蔓延到整个西南,好在源宝镇的病患给他带来了希望。
祝太守告诉徐孔目,“你且回去告诉杨大人,这些灾民可以暂时先安置在源宝镇的镇外住着,给他们搭一些油布棚,附近也有水源,吃食不愁的话,就暂且先住着,等着朝廷送了信过来再商议。”
徐孔目点头应下。
等他离开,祝太守还是忍不住叹息了声。
他给朝廷递的折子上也写明了杨县令说的这些可以防止腹泻病蔓延的法子,但他怕宫里头的那位不听,执意让他把所有的灾民都给杀掉,其实他已经听闻,前些日子,那些前往京城的灾民里出现腹泻病,那些灾民一个都没活下来,全都在城外就被宫里新帝下令全部杀了。
不过这些灾民的事情至少是一个月前,还没有这些法子出现。
现在既然法子奏效,祝太守又给朝廷写了封折子快马加鞭送去京城,只是希望新帝瞧见这法子,可以仁慈些,多为百姓想想,愿意试试这法子,而不是把大盛朝各地出现的病患跟灾民都给杀掉。
次日,朝廷派的钦差跟密信一起来了饶州城。
第63章
朝廷派的钦差是带着密折一起来的, 钦差是刑部尚书,姓叶名敬,刑部是掌司法刑狱,对处理这种事情也比其他官员更加狠心些, 新帝这才点了刑部尚书为钦差即可前往饶州。
见到是刑部尚书来, 祝太守心中不免忐忑。
祝太守行礼。
叶尚书挥手, “太守还是先瞧瞧皇上给你的密折吧。”
两人进到书房,叶尚书不苟言笑,被祝太守请到上首位坐下, 其属下把怀中密折双手捧着递祝太守,祝太守拆开折子, 瞧见里头的内容,越看脸色越白,看完后,他对刑部尚书道:“大人, 其实下官昨日又写了封折子, 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大人有所不知,源宝镇的腹泻病得到了控制,腹泻病患也都已经痊愈, 所以腹泻病并不是不可控制不可治愈,源宝镇的县令想出了一些防腹泻病扩散的法子, 效果极好,源宝镇的病人就是用这法子没有扩散, 病人也已经治愈。”
这密信上的内容和他想的一样, 新帝命他把源宝镇外的灾民全部屠杀, 就地焚烧。
不仅如此, 西南这边凡是有灾民出现,也就地杀掉,防止腹泻病外溢,若是灾民已经进了镇或者村,将镇或村封闭,整个村和镇直接放火焚烧尽,甚至不用等整个村或者镇的百姓传染上,而且连着没有染病的也一并给杀掉。
这种事情,祝太守又如何下得去手,更何况现在他知道腹泻病是可以得到控制的,更加不可能按照密信上所言,去屠杀百姓和灾民。
祝太守甚至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受。
自古以来,即便是瘟疫发生,帝王派人封村封镇,但也会派遣太医前往治疗,若实在无法医治和控制,才会彻底圈禁,但也不会立即对被圈禁的百姓屠杀,只是等到他们自生自灭罢了。
祝太守不知灾民去往京城后具体是如何发现腹泻病,新帝又是如何决策,但猜测应该是跟现在差不多,新帝和太后治都没想过治疗这些灾民和病人,选择直接屠杀干净罢。
他害怕就算第二封折子递去京城,新帝和太后也不相信腹泻病可以得到控制和治愈,依旧让他把人都给杀了。
叶尚书听闻后,面无表情,“新帝派本官过来也只是监督太守。”
祝太守颤声道:“大人,可是那些人都已经治愈,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即便还有三个村子因灾民受到牵连,但此刻也都有好转,再过不久应该也都能传来好消息,还请大人三思啊,大人不可再等上几日吗?再等几日,下官的折子应该也已经送去了京城,皇上看过折子亦说不定会改变决策,能否请太守再缓上几日。”
叶尚书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是,“本官年岁渐大,舟车劳顿的,一路很是辛苦,来到饶州后身体不适,突生疾病,还请祝太守先寻个住的地方和郎中过来为本官瞧瞧吧。”
祝太守怔了怔,这才哽咽道:“多谢大人。”
叶尚书既是钦差,自然也不会凭着太守一句话就信了,所以‘养病’前还特意去了源宝镇一趟,看着那些灾民住在源宝镇的一片树林边,搭着油布棚,在里面生活得还挺好,有吃有喝,气色也比他两个月在京城外瞧见的灾民气色好多了,不过有几个灾民还是太瘦了些,脸颊凹陷,精神但也不错,面上带着红晕,那几人应当是之前染上腹泻病的病患,已经痊愈。
叶尚书并未穿官服,特意过去问了问。
灾民告诉他,说源宝镇的县令是大好人,想了防护法子,还让郎中来给他们治病,所以他们福气好,碰见这么好的县令,又说源宝镇的许小娘子也是好人。
其实这些灾民一开始就没想过去京城那边,他们都是同个村子的,走错了方向,一路逃难到了西南这边,并不知原先过去京城的那些灾民被发现染上腹泻病后,直接被下令屠杀,不少灾民吓得逃走又流窜到其他地方,又被新帝跟太后派人去追杀,总之就是京城那边也不安生。
叶尚书知道是源宝镇县令立了大功,但灾民们说的许小娘子又是谁?
叶尚书自然就问了问,灾民们说,“许小娘子是许记食府的东家,咱们生病时就是许小娘子给咱们张罗吃食,许小娘子做的吃食就跟神仙吃的一样,咱们从来没吃过那么美味的东西,我婆娘就是吃了许小娘子做的吃食,才想要继续活下去,她不想病死在这里。”
他们吃了许小娘子半个月的吃食,早就从衙役跟郎中们口中知道这位许小娘子了。
即便是他们,吃过这样的美味,也生出一种继续活下去的念头,觉得哪怕眼下日子艰难,但以后肯定都会好起来的。
总之就是许小娘子做的吃食给了他们盼头。
叶尚书没想到灾民口中的许小娘子就是个厨子,他倒没太大感想,应该是小厨娘心善,负责了他们这些日子的伙食,他觉得一个乡野出身的小娘子厨艺再好还能比得过宫中御厨不成?无非是这些灾民没吃过好东西,又一路食不果腹逃荒来到此地,自然吃什么都觉美味。
叶尚书并没有进源宝镇内,见过灾民们的情况就回了饶州城。
回到饶州城后,叶尚书也写了折子让人送回京城。
折子里写明灾民跟腹泻病人的情况,的确是病愈,腹泻病得到了控制不在蔓延,希望皇上可以三思改变决策。
之后几日,叶尚书暂且在太守府住了下来。
祝太守也松了口气,回到后宅时,祝老太夫人微颤颤过来了,喊了两声太守的名字。
祝老太夫人已经七十出头,算是高寿,但近几年身子骨已经每况愈下,这两年眼睛更是已经看不清,出门都得丫鬟扶着。
老太夫人也很担心灾民跟病患们的状况,如今整个饶州城都差不多知晓西南出现灾民,灾民中有人染上腹泻病,因为饶州城即便没有出现腹泻病,也在用杨县令给的法子来防护着。
饶州城的百姓们也都已经知道源宝镇的腹泻病患已经治愈,是祝太守贴了告示告知城中百姓,也是为了让百姓们安心。
所以祝老太夫人也很担心京城里派了的钦差大人不顾百姓跟灾民的死活。
这会儿听见外头传来儿子的脚步声,立刻让丫鬟搀扶着她出了房门。
祝太守急忙上前搀扶着老母亲,温声道:“娘,您怎地出来了,您在屋里好好歇息着。”
祝老太夫人担忧问,“文议,钦差大人可是来了,皇上打算如何安置这些灾民和腹泻病的病患?”
祝太守没有瞒着老娘,把事情同她说了说,祝老太夫人忍不住跺了跺拐杖,想骂新帝昏庸,又怕连累儿子,只得连叹几口气,“文议,你可万万不能做下此等糊涂之事,病患都已治愈,腹泻病也并无继续蔓延,当然不能去听皇上的话屠杀百姓灾民,这是要遭天谴的。”
“娘放心。”祝太守扶着老娘进屋,“儿子省得,钦差大人也是好人,并未逼着儿子去屠杀灾民,封锁村镇,还写了折子递回京城,事情应该有转圜的余地,所以娘别担心,只管养好身子,以后还不定还能寻到姐姐,娘跟姐姐还有见面的机会。”
祝老太夫人这一生就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
儿子自然是祝太守,祝太守还有个姐姐,比祝太守大三岁多,年幼时,大概就是祝太守一岁多那会被拐子给拐走了。
祝家只是普通的市井门户,祝老太夫人那会又要照顾小的,家里也买不起丫鬟奴仆,祝太守的爹又在外赚银钱,那会儿祝太守的姐姐也就四五岁的模样,偶尔会在自家门前玩耍,结果那天就被拐子给抱走了,这也是祝老太夫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自从女儿被拐子抱走,祝老太夫人日日夜夜的哭,现在想起来,都还忍不住落泪,眼睛早就哭瞎了。
而祝太守自幼就被祝老太夫人叮嘱,希望他日后可以寻到祝家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