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女配不掺和(快穿)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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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皇子咬牙道:“你若是死了,我也不会管她们,所以你最好给我活着!人已经来了,还送回去干嘛,有她们在一旁看着,你舍得死吗?你给我振作起来!”
    大夫不无遗憾地摇头:“若是这一箭力道能够再大一点,直接穿过杜公子的身体射出去,伤口就好处理得多。我观这一箭未曾伤到心脉,但我们若是硬要把箭头拔出来,反而会加速伤情的恶化。唉,老夫从医数十载,还未见过如此棘手的状况。这箭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难啊!”
    杜如松想要摆手,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力气了,只能闭上眼睛苦笑:“那就留着它吧,等我见了如烟和林姑娘再说。”他原本不该把林淡找过来的,但在临死之前,他却那般渴望能再见她一面,渴望到只要一想起她,心脏就还能继续跳动。
    他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罢了,且自私这一回吧,反正只有这最后一回了……
    第100章 绣娘22
    林淡和杜如烟匆匆赶到大皇子临时居住的府邸,刚进门就闻见了浓浓的血腥气。只见大皇子手臂和大腿等处裹着纱布,显然也受了伤,而杜如松正半躺在榻上,上身只披着一件外袍,敞开的胸口赫然插着一支箭。
    林淡脚步微微一顿,竟然有些不敢上前。这样的场景她分明从未见过,心底却涌现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很久以前,她似乎面对过同样的事情,而结局定然十分悲惨的,所以她现在才会如此抗拒,如此胆怯。
    杜如烟慢她一步,却已经看清了屋内的情形,立刻就扑了过去,却只是跪在床边声嘶力竭地哭,完全不敢去碰触兄长。
    杜如松红着眼眶,一字一句说道:“烟儿,你要坚强。日后哥哥不在了,你一定要听姨母和林姑娘的话。”
    听见兄长的遗言,杜如烟哭得更加厉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哥哥,你不讲信用!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你发誓会好好照顾我,进军营的时候,你又发誓,说总有一天会把我带回去,会让我过好日子。你骗人!我不要回京城,我也不要好日子,我只要你活着!哥哥,现在的日子就已经很好了,我们不愁吃,不愁穿,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不行吗?哥,你别丢下我,我害怕,呜呜呜……”
    杜如松闭上眼睛,满心都是无能为力。他何曾想死,他何曾不想与自己爱的人好好在一起?可老天爷不让,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大夫见杜公子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显然是哀伤太过引起了心脉不稳,连忙劝说道:“快别哭了,你兄长的伤口离心脉太近,需要保持稳定的情绪。箭还没拔,他暂时不会有事。”
    杜如烟立刻擦掉眼泪,连连保证:“我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哥哥你也别哭!”
    杜如松看得心酸难耐,只能闭上眼睛,努力调整呼吸。
    从恍惚的情绪中缓过来的林淡这才走上前,用沙哑的嗓音唤了一声杜公子。
    杜如松立即睁开眼睛,近乎于贪婪地看着她,然后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林姑娘,日后你莫要再叫我杜公子,直接叫我如松可好?”
    杜如烟低下头,咬住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哥哥还有没有以后,谁又知道?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一个愿望了。
    “好,”林淡点点头,似乎觉得这样不够礼尚往来,便又加了一句:“你可以唤我林淡。”
    杜如松笑得越发轻快,一字一句勉力开口:“可我,想要叫你,淡儿,这样行吗?”
    “行,你想叫什么都行。即便你要叫我淡淡,我也不反对。”林淡自然满口答应下来。此时此刻,不管杜如松提出怎样离谱的要求,她都会点头。
    杜如松捂着胸口,很是艰难却又很是开怀地笑了。虽然林姑娘总是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并没有多少幽默感,但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能让他心情愉悦。看见她的第一眼,他就觉得她可爱极了,然后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深陷。
    然而,这份极度渴望的心情,他却永远无法对她诉诸于口。因为他已经没有能力去照顾她,说出来,除了平添她的烦恼,又能如何?
    “淡儿,稍后,你让大皇子把关押在柴房的几个倭国女人交给你。她们精通倭国的缂丝技术,能织出比蜀锦更华美的布。你把她们带回去,好好学,日后把绣庄的生意做大。早晚有一天,你能把绣庄开到京城里去,亦能把林家撑起来……”
    大皇子心弦微动,这才明白杜如松为何要坚持救那几个倭国女人,并冒着窝藏敌寇的风险把她们带出牢房,却原来都是为了他心爱的姑娘。
    见杜如松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表情越来越吃力,林淡连忙阻止:“你快别说了,赶紧躺下休息。”话落转头去看老大夫,问道:“大夫,他的伤到底怎样,能不能治?”
    “能治,但是难。若是能纹丝不动、原模愿样地把这支箭,从他胸口这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和极稳的力道,穿透到那一边,并未曾伤到心脉,就还有的治。”
    “还要再把箭头往里扎,直接穿透我哥的身体?就不能往外拔吗?”杜如烟完全不明白箭头的构造,所以问了一个傻问题。
    老大夫拿出一支箭,指着三角形带弯钩的箭镞说道:“你看,这就是箭头的构造,若是往外拉,这些倒刺会死死扎进杜公子的肉里,拔掉的同时也等于在他体内挖一个血洞,原本还隔着寸许的心脉怕是保不住了。若是往里刺,就不会造成二次伤害,运气好的话还能避开骨头和血管。所以把箭穿透身体才是最可行的治疗方案,皮肉之伤我能治,心脉毁了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好。”
    杜如烟这才明白兄长的处境,脊背的冷汗把春衫都湿透了。
    “那就赶紧拔箭吧,总是让箭留在伤口里也不好。”林淡果决道。
    大皇子早有此意,立刻开口:“我已派人去军中寻找力气大,双手稳,心态好的士兵过来。一旦找到人,我们就开始拔箭。”
    他与杜如松本就是至交好友,又被他所救,侥幸保得一命,此时很难放平心态去为他拔箭。老大夫年事已高,也做不到,便只能求助外人。
    “你们先出去吧,莫要担心。”杜如松看向林淡,哀求道:“淡儿,你先带如烟出去。别害怕,人早晚都要面临死亡,这是无可避免的。你很坚强,但如烟不行,你替我照看她一下,好吗?”
    有林淡在,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死后妹妹会崩溃。林淡那样坚强,那样理智,又那样温暖可靠,一定能带领妹妹走出死亡的阴霾。
    杜如烟已经腿软地站不起来,想哭不敢哭,只能死死拉住哥哥的手,一副无力承受的样子。
    林淡上前一步,坚定道:“我来拔箭,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你说什么?”杜如松愣了愣。
    “我说我来替你拔箭,我们现在就开始。”林淡缓缓卷起袖子。
    杜如松咬牙道:“淡儿,你莫要开玩笑,你现在立刻出去!”他绝不会让自己心爱的人来拔这根箭,如果他死了,亲自动手的人会留下怎样的阴影?会不会陷在害死他的泥沼里,永远走不出来?
    他希望林淡的余生都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哪怕完全忘了他也没有关系。这件事,谁都能干,唯独她不可以。思及此,他看向大皇子,哀求道:“大殿下,烦请你带她们出去。”
    大皇子正要答应,林淡已捏碎一只茶杯,徐徐道:“这样的力度可以吗?”只要拔掉这根箭,她就可以救活一条人命,心里有一个急促的声音在告诉她,一定要这样做。她想要拔掉的仿佛不仅仅是这支箭,还有一根刺,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却令她格外难过的刺。
    无论如何,她想要救活眼前这个人,想要拔掉眼前这支箭,谁也不能阻止。
    见大皇子呆呆地看着自己,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银锭子,随意揉捏成各种形状,语气平静地问道:“这样如何?”
    “可以!”大皇子还未开口,老大夫已经拍板,“就让这位姑娘来拔箭,我看她能行!”
    大皇子这才回过神来,高喊道:“来人,把杜公子给我擒住,不要让他乱动。”
    可怜杜如松尚且来不及反应,就被几名高壮的侍卫死死抓住。林淡爬上床,一只手抵住箭尾,作势往里摁,一只手在伤患的背部仔细摸索,思考该从哪个地方把箭拔出来才不会撞到骨头。若是箭头卡在骨头缝里,那就完蛋了。
    所幸她仿佛对人体构造十分清楚,更明白该如何处理这种箭伤,只摸索了一会儿就已经有了章程,徐徐道:“如松,待会儿我会数三个数,然后把箭拔出来,你且忍忍。”
    杜如松咬牙看着她,摇头道:“淡儿,你不该掺和这件事。我是死是活,原本与你没有关系。”
    “有些事我不会掺和,有些事我一定要掺和。”林淡语气果决,“我开始数数了,一……”
    她话音刚落,手掌就已用力摁了下去,那支箭以迅猛的力道和速度从杜如松的胸口穿过,又从背面透出,被她牢牢抓在手里,干净利落地拔掉。整个过程只在眨眼间便已完成,叫在场的人全都看呆了。
    大皇子:“……”说好的数三个数呢?
    就连杜如松本人都有些怔愣,只感觉一股剧痛骤然掀起又转瞬结束,让他连呻吟都来不及。
    老大夫率先回过神来,伸长脖子往伤者背后看去,大喜过望道:“好好好,这支箭拔得太干净利落了,背后只留下一个小小的血洞,没有造成大失血。快把止血药和布条拿过来,我替患者包扎伤口。今晚杜公子若是没发烧,这道坎就算是过去了。”
    杜如烟虚脱一般软倒在脚踏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爬起来,抱着林淡又哭又笑,直说爱死她了云云。
    杜如松仰头看着林淡,表情复杂极了,真不知该哭才好,还是笑才好。林淡却垂眸看着他,露出一抹灿烂到极点的笑容。她拔掉了这支箭,救活了一个人,心里的那道伤疤,似乎也在缓缓愈合……
    第101章 绣娘23
    箭头拔出来之后,大夫除了给杜如松包扎伤口,还要把他身上的血污擦洗一番,免得感染。两个小姑娘再站在这里就有些不合适了,只得出去等。
    “如松,我去帮你熬粥,你喝了粥再睡,这样伤口好得快一些。”走之前,林淡特意交代一句。
    “好,谢谢淡儿。”杜如松微笑点头,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心里却满满涨涨的。这次受伤,他又看见了林淡不一样的一面,坚强、果敢,即便面对再大的困难都能从容应对。有她在,他的心安了,妹妹的心也安了。
    林淡一边用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迹,一边快步走出去,连头都不敢抬。杜如松的目光太过深邃专注,弄得她有些不自在。杜如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像个小尾巴。
    等两人离开后,大皇子才亲自打来一盆热水给杜如松擦拭身体,并喟叹道:“如松,这就是你看上的姑娘?真彪啊!”
    杜如松顿时低笑起来,却又牵动了伤口,疼得连连吸气。但是,这点疼痛却丝毫没有损毁他内心的愉悦,他徐徐开口:“看见淡儿的第一眼,我与你的想法简直一模一样。当时她刚开始学刺绣,根本坐不住,绣得不耐烦了就跑去砍柴,把好端端的一个大木墩削得只剩下两尺长。削完她便坐下,继续刺绣,不耐烦了又跑去削,如此反复。我亲眼看着她像劈砍木墩那般慢慢打磨着自己的性情,哪怕再烦乱,再不耐,都没想过放弃。她身上透着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仿佛只要她有心,世上没有任何事能难住她。我当时就想,这个小姑娘将来一定能成事,她心里没有任何畏惧,只要看准了目标,就会一往无前地走下去。后来,她果然把刺绣练成了,只花了半年时间,她的绣技就已经赶超了浙省最好的绣娘。因为与她在一起,如烟终于摆脱了那些不堪的过往,开始往前看。能够遇见她,大约是我们离开京城后最好的际遇……”
    说到这里,杜如松慨然长叹,心中有满足、有喜悦、还有藏得极深的眷恋。
    “既如此,你又何必去从军。”大皇子后怕不已地道:“你若是出了事,你让我如何向母后交代?”哪怕杜皇后已经被废,他还是习惯喊她母亲。
    “问题在于,我想让她们过更好的日子,我想让她们要什么有什么,不必被人欺辱,不必被人倾轧,至少在这临安城能够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杜如松摇摇头,目中的柔软尽数退去,被坚定取代。
    大皇子把沾满血迹的帕子扔进盆里,无奈道:“也是,只要敏贵妃还在,她便不会放过你和如烟,更不会放过母后。也不知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年母后与他风里来雨里去,什么样的苦都替他吃尽了,终于熬到国泰民安、皇权稳固的时候,他却要废掉母后。他真是铁石心肠。”
    说到此处,大皇子才觉出不妥来,忙道:“不说了,你好生休息,我去军营里看看。”刚拉开房门,就见林淡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杜如烟跟在她身后,殷勤备至地说道:“淡淡,碗太烫了,还是我来端吧,你坐在一边歇会儿。今天真是多亏你了,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就让我哥哥以身相许吧?”
    “噗!”大皇子一个没忍住,竟喷笑出来。
    向来嘴巴奇毒,心肠奇硬的杜如松竟然闹了个大红脸,却也没有呵斥妹妹,而是满怀期待地朝林淡看去。
    林淡今天心情很好。她救了一个人,其实也等于救赎了自己,于是压根没与杜如烟计较,只是翘着嘴角笑。
    大皇子觉得这三个人有趣极了,正想调侃几句,却闻到一股极其浓郁也极其诱人的香味,而这香味正是从林淡的托盘里飘出来的。他用力嗅了嗅,垂涎道:“林姑娘,你做的是什么?”
    “这是淡淡特意为我哥哥做的四红补血粥,用花生、红豆、紫米、红枣熬成的,可以补血、消肿、促进心脏活化。淡淡什么都会,什么都精,可能干了!”杜如烟扬了扬下颌,语气十分骄傲。
    大皇子嘴角微抽,心道这兄妹俩只要一提起林姑娘就是这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然后可劲儿地吹捧,真是中了林姑娘的毒了。
    杜如松果然露出喜悦的笑容,正准备支起上半身,却已经先被林淡扶住,又在他身后垫了两个枕头,“你别动,我喂你。”她细心地叮嘱道:“喝完粥就好好睡一觉,晚上我和如烟守在隔壁,你若不舒服了便摇一摇这个铃铛,我们听见了马上就来。”
    “你们从哪儿弄来的?”杜如松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手里的铃铛。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玩意儿是牛脖子上戴的。
    “去马厩那边找来的。”杜如烟坐在兄长身边,又开始无脑吹捧林淡:“淡淡怕你晚上发热了没有力气喊人,就去给你找来这个铃铛。稍后我们帮你把铃铛挂在床边,再栓一根绳子,你有事了一拉绳子,我们就能听见。怎么样,这个办法好吧?淡淡想得可周到了!”
    杜如松定定看着林淡,鼓噪难耐的心此时此刻已软得一塌糊涂。
    “快把粥喝了,喝完好睡觉。”林淡不自在地说道。
    “好,劳烦淡儿了。”杜如松靠倒在软枕上,语气温柔万千,刚喝了一口便真心实意地夸赞:“好喝,比御厨做得还好喝!”
    林淡嘴角微弯,这才笑了。
    大皇子被这股香气勾得实在受不了,满怀期待地问道:“林姑娘,这粥还有吗?我也有些饿了。”
    “还有,大殿下自己去厨房看看吧,我用小火煨在灶上,随时可以吃。”
    “好嘞,谢谢林姑娘。”大皇子急匆匆地跑到厨房,喝完粥后砸砸舌头,不无艳羡地感叹道:“如松这小子真是挖到宝了!”能赚钱、能掌家、能照顾人、关键时刻还顶得住事,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姑娘?
    扶着杜如松躺下之后,林淡和杜如烟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两人坐在院外的凉亭里,看看彼此身上的狼狈,然后摇头失笑。
    “淡淡,有你在真好呀!”杜如烟抱住林淡轻轻摇晃。
    林淡只是揉了揉她脑袋,表情有些无奈。
    恰在此时,吃饱喝足还换了一身衣服的大皇子走过来,肃容道:“林姑娘,请你随我来一趟,我们去柴房看看如松为你准备的东西。”
    想起那几个倭国织女,林淡连忙跟上,到得柴房后果然看见四名穿着和服的女子被捆住手脚扔在地上。其中一个用口音浓重的汉话说道:“求你们不要杀我们,我们只是在船上干活的,并没有做坏事。我娘是汉人,我是来找我外公、外婆的,他们就在临安府。我爹心狠手辣,把我卖给了这些海盗,我刚上船没多久,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干。她们与我一样,都是被贩卖的可怜人,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边说边挣扎地爬起来,砰砰砰地磕头。
    杜如烟渐渐露出不忍的神色,下意识地去拉扯大皇子,似乎想要求情。林淡却走上前,用脚尖抵住女人已经流血的额头,语气平静地问道:“听说你会织布?”
    大皇子不禁对林淡刮目相看。瞧瞧她这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瞧瞧她用脚尖抵住人家脑袋的姿态,怎一个“冷酷”可以形容?
    倭国女人果然被林淡高高在上、冰冷无情的姿态镇住了,连忙点头道:“我会织布!我奶奶是御用织女,把手艺全部传给了我。那些海盗之所以买下我们,看重的就是我们的手艺。”
    “有成品吗?”林淡收回脚尖,继续追问。
    “有,但是都被搜走了。”女人惧怕不已地看了大皇子一眼。
    大皇子这才开口:“成品在我那里,如松叮嘱我带回来的,你们要去看看吗?”
    “去。”林淡立刻撇下女人,出了柴房,对身后充满无助和绝望的呐喊听而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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