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转生黑暗精灵后那些事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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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期显眼的插图是一位图斯米特有名的美人阿莎尔,她带领了一群魅魔欲魔的俊男美女挂靠在吸血鬼之国图斯米特,从之前开始就频繁出入于整个大陆的上流社会,作为官托带动了王室贵族的消费欲。
    画报上的阿莎尔穿着金丝编织的轻薄礼服,虽然由纯金打造,但并不重,反而因为技艺的高妙如蚕丝般轻薄,这在其他国家是工匠绝对无法做到的。
    半透的薄纱繁复堆叠,让整件礼服极其有层次感,而黄金的垂重感也造就了凛冽的线条,加上拖曳鱼尾式的宽大裙摆,即使在奢华中也透着难以忽视的仙气,让人们将目光更多的集中在它雅致的风情,穿着这套华美礼服的阿莎尔犹如女神般大气卓然,而隐约勾魂摄魄的魔族气质,让人简直无法移开双眼。
    果然,任何人只要摊开报纸,目睹正中央最醒目的画报时,都会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声。
    代表塞莱涅最高级品味的她,在各方面都引领了潮流和时尚,无数国家的公主和贵妇跟随她带起的风潮生活,花纹是阿莎尔穿过的,颜色是阿莎尔色系,就连家具装饰也要做成阿莎尔式。
    【晚宴上,阿莎尔小姐身着金色黄昏,如同曙光女神自天空款步而来,真正的佳人能赋予庸俗的黄金无上的优雅,第一美人果然实至名归!忘掉真丝提花面料吧!这一季的主题绝对是织金!】
    下一波评论家的溢美之词已经在加紧印刷中,准备继续为这一季的潮流造势,让小姐夫人们衣柜中刚定做没多久的新衣服过时。
    在短短十年时间,几乎所有上流社会都疯了,因为条约的关系,宗教势力无法再以毁灭的手段让塞莱涅的代言人闭嘴,很快他们的积极活动就让整片大陆的贵族们集体腐化。
    没有人想着像以前那样积累财富,他们互相比拼,把每一块铜板都用在奢侈品上。每一辆满载着塞莱涅物品的马车进入城市,几天之内它们就会全部从货架上流入各个显赫的家庭,晚宴和比武大会满是穿着各色丝绸和金银线刺绣的华丽衣服的男人和女人们,只要塞莱涅那边有什么新产品,他们哪怕卖掉祖产也要入手,在其他人艳羡的目光中获得昂贵的自我满足。
    穿着打扮是为了攀比,饮食也同样是炫耀,贵族们忘情的挥霍自己的财产,从没有那一个时代像现在那样铺张浪费。一场成功的晚宴必须要有塞莱涅产的名酒,以及最近才开始流行的砂糖,它简直成了一种必需品,如果宴会上没有甜点、用糖霜覆盖的酒渍浆果、还有用各种拉丝糖液凝固制作的小雕像装饰,那么它就不会完美,一位管家在教育新来的仆人时,总会嘱咐他们说“除非在食物上盖上一层使人心动的糖,不然口味不凡的贵人们是不会享用任何东西的。”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需要从塞莱涅进口的,就连普通的民众都渐渐离不开塞莱涅物美价廉的商品。
    一位诗人讽刺地评价说:“奢侈像一个无底洞,吞噬了一切,就算神明将每一滴雨水都化作金币,为我们下一场没过脚踝的金币雨,这些金子也不会比积水在我们身边停留得更久,它们会像雨水从小丘和高山流向溪流和原野一样,很快流向贩卖塞莱涅货物的商人那,去换取衣料、珠宝、美酒等诸如此类的东西。”
    商人在其他国家低价倾销加工后的商品,然后带着羊毛、亚麻等原材料回到塞莱涅加工,因为机器的劳动力是廉价的,手工制品根本无法与他们比拼。于是财富变得向塞莱涅集中,流通在其他国家市面上的钱币越来越少,通货紧缩让人们发现每一年自己的收入也越来越低。
    现在的贵族们也旗帜分明的变为了两种,一种因为无节制的铺张浪费和挥霍,已经家道中落,另一种则有一点经营头脑,他们知道生产毛呢和是亏本的,甚至就连种地也收益不高,不如把麦田改成放牧的牧场,于是纷纷赶走租种自己土地的农民。
    前一种卖掉的土地也同样集中在后一种贵族,以及仰仗塞莱涅吃饭的新兴商人阶层手上。
    一边是流离失所的农民和手工业者以及越来越贫困的民众。另一边则是贵族富商们无节制的虚荣和欢乐,他们沉迷奢侈的生活,争相订购华服珠宝、在璀璨的灯火中整夜开舞会、建造别墅布置花园,而国家却入不敷出,连士兵的薪水也拖欠。
    他们浑然不知自己正坐在□□桶上,就等着哪怕一颗火星落在上面,就会宣告他们梦幻般的奢靡生活的终结。
    塞莱涅的“官托”是最先感觉到气氛的变化的,有人的马车被泼上粪水,也有人在街道穿行的时候听到道路两旁的咒骂,民众不会分辨这位公子哥或者名媛是哪个国家的,但他们憎恨富人,憎恨一切对穷人敲骨吸髓,而自己却丰衣足食、成天花天酒地的贵族。
    这个现象正是塞莱涅想要的,魔鬼很快就把局势的变化告知给了维兰瑟。她已经等待了足够多的时间,开始纵容手下的印刷厂为一些异见人士印制传单和讽刺漫画,加深贵族和平民的对立,双方矛盾越来越尖锐。
    差不多是时候收网了,维兰瑟在灯光下看着地图,究竟是哪个国家最先出现问题呢?
    第179章
    “您还在等吗?已经过了十年了,如果按照我的方法, 您现在已经是这片大陆唯一的统治者。”希泽尔在旁边百无聊赖地说, 公主喜欢看地图出神的兴趣真是个坏习惯。
    “或许是那样没错, 但我会至少再浪费四十年去重建它,而且很多本该留下来的东西则永久地毁灭了,我可不希望成为一块巨型废墟的女王。”
    “我感觉快了, 或许就在最近,一定会发生一些什么有趣的事。”
    “您确定?然而根据我们收集到的数据,其实很多国家这些年部分民众的生活反而有一些改善, 如果您要等待他们从内部开始乱起来,我认为最近不是个恰当的时间段,除非我们管控粮食的出口,稍微提高他们购买的代价。据我所知, 至少我们周边国家,粮食产量都降低了很多, 拥有土地的贵族很多把麦田改为了牧场,把羊毛出售给商人加工衣料, 如果我们突然不卖给他们食物, 底层的民众一定会陷入饥饿, 说不定他们会聚齐起来,用石头砸开城堡的大门,您不觉得那样很有趣吗?”
    确实如希泽尔所说, 其实在塞莱涅周边很多国家的民众近些年日子反而过的不错。由于科奥兰的覆灭, 整个大陆都意识到了事实上神祗对这位无信者的女王毫无办法, 但却无可奈何。再加上与塞莱涅签署的不允许干涉自由信仰的条约,更是打击了教会的威信,既然神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无所不能,那么为什么要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崇敬祂呢?
    教士牧师们已经夹着尾巴做人,那么民众需要供养的负担自然轻了一些。而塞莱涅由于有德鲁伊为作物育种,加上负责修建基础设施的军队到处开辟水渠,粮食产量简直有如井喷般爆炸,这些多余的谷物在塞莱涅本地价格低廉,但对于改麦田为牧场的周边国家来说,无疑是绝佳的食物来源,并因此大量购买以补充萎缩的粮食产量。
    可以说,现在塞莱涅周边的国家已经对它仰承鼻息,否则一旦被掐掉了粮食袋子,国内一定会出现前所未有的饥荒。
    “没必要,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面,而我则看到了另一面。”维兰瑟转动着手中的蘸水笔,“因为我们削弱了宗教的力量,加上世俗的贵族沉湎于享乐,对于军队的投入大大减少。很多人干脆租出了祖产,离开阴冷潮湿的城堡,搬到王都去靠租金生活,那里有我们卖过去的自鸣钟、煤油灯、带减震装置的马车、美酒华服,还有最新的流行和更多奇妙的小玩意。
    以前他们还颂扬武勇、忠诚和虔信,可现在这些东西已经一文不值了,无论思想还是对土地的掌控力,现在的旧世界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虚弱。你知道吗?有一位哲人曾说过,‘动乱的发生并不总是由于萧条、衰退和条件恶化。一个习惯于忍受的民族,根本不知道有压迫的存在,而当这种压迫减轻了时,他们反而意识到了压迫。于是开始反叛。’我认为这个时刻已经快要到来。”
    “哪位哲人?”希泽尔反问,他已经不再是以前天真无知的单纯精灵,这些年他总是在维兰瑟沉浸工作太久的时候把她拉到某个风景宜人的空间最美的时间段,然后摆上一张小桌子,一边喝花草茶,两人就这么挨在一起各自阅读书籍,不时交换自己的心得和评价,当然有时也会做一些愉悦的事。
    对于拥有无限时间的他来说,如何打发自己永恒的生命才是令他困扰的事,现在他也算得上一位博览群书的学者,于是很快从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发现自己从未读到过这样一句精辟的话语。
    “唔……忘记了。”维兰瑟摊手,她脑中时常有一些来历不明的知识,它们未见于任何书页和碑文,也没有任何先贤和学者曾经提及,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就连撒旦也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
    就在这时,门外的阶梯上突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维兰瑟停下动作,很快就有人敲门。
    “进来吧。”
    门扉打开,露出一张被兴奋感染的脸。
    “女王陛下!艾尔迪联合王国首都发生了动乱!”
    果然如她所言,终于来了。
    尽管这片大陆现在已经是干燥的柴堆,但第一颗火星在艾尔迪联合王国点燃也是在清理当中。
    它在除了塞莱涅以外,在大陆剩下的所有国家中都算是富庶,或许是民族性使然,它的居民大多更喜欢经商而非成为武士,并在之前与科奥兰的战争中一败涂地。
    由于艾尔迪联合王国本身就热衷于追求金钱,它在由塞莱涅主导的享乐主义浪潮中堕落得也更加彻底,贵族们彻底放弃了守土的职责,大批典当或者租界了祖产,成为王都社交界追逐时尚潮流的狂蜂浪蝶,很多经营不善的家族甚至不得不举债度日,拆东墙补西墙维持自己奢靡的生活,据说某个家族的现任继承人为了订购当季的新衣,竟然把祖传的金银餐具熔化成金属锭用以支付,不断有快要破产的贵族家庭干脆和一些以前他们看不起的大商人联姻,谋取他们丰厚的嫁妆解决财政困难,甚至连王室都无法幸免,以往只能通过捐献获得低级爵位,现在只要贡献的钱到位,伯爵甚至哪怕侯爵也说给就给。
    金字塔的上层每一天都在膨胀,对下层的掌控力反而在减少,贵族争相搬入舒适的大城市,就连普通的中产阶级也热衷于在城市购置产业。这群人的拥入城市也带来了数十倍于他们的平民为他们提供各种服务,失去土地的农民同样大量前往城市寻找养活自己。
    在旧时代,把零星散落在广袤大地上的农民聚齐起来是很难的事,但要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却很容易,新兴的商人很快就发现了这一隐藏的力量,尤其在国王财政收入变少,打算向新贵们征税时,他们终于使用了这把难以控制的杀器,终结了艾尔迪王室长达千年的统治。
    事情的开始是王室制定了新的征税法令,为了彰显国王的尊严,自然派头和排场上不能输给骄奢淫逸的大贵族们,如此一来国库那点钱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国王迫切需要开辟新的财源。这时候,他把目光瞄准了日进斗金的新贵们。
    这个时代贵族头衔已经不值钱了,在之前的十年中,财政大臣在国王的授意下已经卖出去数不清的爵位,由于贵族对大部分税务都是豁免的,他们的所得也很难进入国王的口袋。
    艾尔迪现任的国王意图改变这个现状,他昭告全国,希望修改税法,收割的小刀挥向享有最多财富的阶层,尤其是其中靠买卖发财的新贵们。
    其实这个法令本意上是好的,但国王高估了他现在的实力,也低估了新贵们暗流涌动的野心。征税的本质是拔下更多的鹅毛,而不要让鹅抱怨,但显然他不具备高妙的政治技巧,不仅没拔到鹅毛,还让几乎所有的鹅叫了起来。
    几乎所有的新贵都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极力去拉拢最下层的平民,他们用极具感染力的演说,把民众一切不幸都归结于国王的贪婪,让金字塔底层彻底站到了自己这面。
    维兰瑟控制下的报刊也纵容了他们的小动作,现在大陆绝大多数国家的酒馆和茶餐厅,一位识字并手持报纸为食客朗读的说书人代替了传统的吟游诗人的角色,成为一个酒馆是否受欢迎的元素之一。在报纸和新贵阶层的鼓动下,本就对王室以及旧贵族招摇奢华的生活方式强烈不满的民众迅速被激化,并且很快酿成了无数起小规模的动乱。
    人人都知道国王不满足于每年两千万金币的税收,并企图把它扩大到一亿,至于多的钱怎么来,他们说不清楚,但直觉认为不会是什么好事。
    一时间,街头到处是手持棍棒的人,有的趁乱抢劫,以致无论男女出门总是要携带武器。紧接着,被煽动聚集起来的民众开始袭击税卡,殴打税务官,并且把登记册和收据焚烧为灰烬。
    对局势仍不敏感的宫廷认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动乱,于是开始严令逮捕带头闹事的人,并把他们扔进监狱。
    这个举动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仅仅四天后,明火执仗的民众就组织起来攻破了牢狱的大门。这座王都有名的黑狱是由一个废弃的要塞改建而成,原本城墙四周都有射箭的箭孔。据前方传来的消息,原本典狱长曾下令卫兵向衣衫褴褛的民众放箭,但传令兵听到命令后纹丝不动,典狱长亲自去叫人,看到的却是一双双漠视他的目光。
    这些狱卒同样也是底层平民,他们违抗了上司的命令,更不知道是谁把大门的吊桥偷偷放了下来,于是人们轰然拥入牢不可破的阴森黑狱,打开牢房大门,也不分好坏,把里面的罪犯全部放了出来。
    这时,无论是艾尔迪的王室,还是维兰瑟安插在那里的探子,都认识到了情况有变。
    第180章
    深夜中, 艾尔迪联合王国的德穆兹侯爵脸上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少有的喜色, 匆匆登上门前的车厢, 训练有素的车夫扬起马鞭,这辆没有任何标记的朴素马车就在圣安瑟姆大道历史悠久的石板路上平稳离去。
    而它之前停滞了两个小时的地方, 正好是艾尔迪联合王国国教现任教宗凡俗的一处隐秘宅邸。
    此时的宅院内,年近八十仍然精神矍铄的教宗站在恩利尔的祭坛面前,沉默了半晌。
    随着扣门声响起, 一位面色红润富态的老人走了进来, 他对教宗恭敬一礼:“冕下,刚才德穆兹侯爵究竟透露了什么?”
    这位富态老人正是王都教区的沃尔克大司祭,之前他正在这间宅邸中和教宗冕下讨论目前的混乱局势,但国王陛下的密友德穆兹侯爵深夜来访, 沃尔克大司祭只能暂时回避,等到他们结束会谈才再度现身。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无非就是答应之前我们的所有条件, 并且退让了更多,希望我们在关键时刻能给与王室支持。”教宗淡淡地说。
    “恩利尔在上!”沃尔克大司祭喜形于色,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愚昧的国王触怒了人民, 为了避免他自己被人从王座掀翻, 他只能求助于我们。”
    也难怪沃尔克大司祭如此高兴,在大陆任何国家, 王权与教权大半部分时间都在彼此角力, 特别是在很多关键性的问题上, 比如主教究竟应该由教宗任免,还是由国王任命;教宗与国王相遇究竟是谁向谁行礼……等等诸如此类,双方互不相让。
    大陆诸国中,已经灭亡的科奥兰王国无疑是教权力压王权最成功的典范,这也是因为科奥兰王国的绝大部分领土本就依靠宗教武装攻占,成功领导了那次辉煌战役的活圣人个人威望自然远超于任何一位俗世帝王。在科奥兰王国,国王的加冕都要跪着由教皇为他带上王冠;但在相邻的艾尔迪联合王国,现在高级神职人员仍然要经过国王和教宗双重承认才有法律效力,并且国王与教宗也是持平等态度互相行礼。
    德穆兹侯爵和现任国王双方母亲是情同姐妹的闺蜜,双方也自儿时起就是好友,他是最能代表国王立场的,如果他前来低头,那就代表了国王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只要王权退让,那主导艾尔迪联合王国的必然是伟大的恩利尔的教会。
    沃尔克大司祭按耐激动不已的内心,颤声询问:“冕下,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动作?”
    “你想做什么?”教宗修养非常好,此时仍然冷静如初。
    “当然是帮助我们狼狈的国王坐稳宝座啊!那群商人出身的暴发户是靠不住的,他们只相信金钱,对神明没有半分敬畏。好在他们都是凡人,只要派出我们的护教军,在真神恩利尔赐予我们强大的神术下,那群乌合之众只会不堪一击!”
    “沃尔克,我们的神圣护教军和光辉骑士团究竟哪一方比较强?”
    “呃……他们违反了规则,如果不把那位滞留凡间的天使算上,和我们差不多……但如果算上他的话……”
    “可是连带那位天使在内,光辉骑士团已经不复存在了。”教宗语调有一丝怅惘,虽然两国一直在互相争夺信徒和领土,但活圣人惨淡收场,让教宗也不免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态,“在即将倾覆的船上,就连老鼠也知道要赶快逃离,你却要把整个教会绑在桅杆上等待沉没?”
    “冕下!”沃尔克大司祭汗流满面。
    “那些暴发户和讨厌的报纸背后是塞来涅,你现在还打算去帮助国王陛下吗?”教宗鹰隼般的目光掠过大司祭的脸,仿佛穿过了面前的人,看向更远的地方。
    正如以前活圣人煽动民众,让下至罪犯上至贵族的全体国民在国王未曾下令的情况下自发组织为圣战军队,自此登上了他个人威望的巅峰。现在民意这只洪水猛兽再次被释放出来,但塞来涅却以一种更加隐秘的方式在背后操纵。
    无论塞来涅最后作何打算,众神用代理人分治这个世界的时代终究要走向末路,作为一位合格的代理人,教宗现在打算的是如何保存教会更多的种子。
    他虽然是掌管恩利尔教会的首脑,但本身神术造诣并不算登峰造极,恩利尔挑选他也是看中了他的政治头脑。
    片刻后,沃尔克大司祭听到教宗清晰的命令:“派人与国王联络,同时可以再提出一些新的要求,如果他让我们配合做什么,也口头答应,但是不要真正去做。另外,再派人去秘密拜访《每日纪闻》的主编,通过他联系‘那一边’,然后把国王的打算告诉他们。”
    沃尔克瞳孔缩小,他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教宗的意思。
    一边与国王虚与委蛇,甚至趁机加价迷惑对方,让他们误以为自己的筹码已经让教会上钩,另一边却暗中联络整个大陆众神的敌人,并且把国王出卖给魔鬼和无信者?!
    “冕下!我们有必要做到这样吗?!”沃尔克难以置信地惊呼,这不仅是见死不救,更是落井下石了。
    “噢,对了,在那边接管这里之前,你的那些产业和情妇自己处理好,否则就算我们与新的征服者达成共识,别人把你的丑事往报纸上一登,愤怒的民众也会把你吊死在大街上。”
    “是……诶?”沃尔克目瞪口呆,教宗怎么会知道?
    ……
    “恩利尔教会的求生欲望倒是很强烈。”维兰瑟看完信件笑着说。
    “直接把他们抓起来,还是利用完了再逮捕?”希泽尔问。
    “对于态度比较合作的倒是不用赶尽杀绝,可以起到个榜样的作用,让更多的宗教势力投诚。我以前不是制定过宗教管理法规?按那个来就可以了。”维兰瑟记忆中,似乎有一个世界的宗教存在感很低,在大多数人眼中充其量不过是景区的一个符号。
    如果他们能维持那样清教徒和苦修士般的生活,不去干扰普通人,诱骗或是强迫普通人信仰神祗,那容忍他们存在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希泽尔问。
    “什么也不做,现在艾尔迪是火烧得最旺盛的时候,人民刚刚脱离了束缚自己的枷锁,他们一定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有着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就连以前高高在上的贵族也要为民众的力量畏惧颤抖。他们就像一匹刚被放出来野性难驯的烈马,如果不让他们发泄自己旺盛的精力,在围栏上碰的头破血流,他们是不会听从我们的吩咐的,只会觉得我是强加在他们脖子上的另一个项圈。”维兰瑟冷笑着说。
    “告诉那位教宗冕下,宗教和无信者并非不能共存,只要神职人员和信徒能够遵守塞来涅的法规,我们欢迎任何人加入,但最近艾尔迪或许会变得非常混乱,我们希望他能尽量庇护一些对社会有贡献的无辜者,保护名胜古迹和文物典籍不要被□□的民众破坏,那些是整个人类共同的财富。”
    维兰瑟的预感是对的,没过多久,整个动乱就一路向不可控的方向疾驰而去。
    在教宗率领的教会暧昧态度下,国王一派警惕心被他们“贪得无厌”的表现麻痹了,他们以为教会不断加码,如此大的利益面前,教会一定会死保王室。因为显然报刊代表了塞来涅的态度,塞来涅对教会的态度是旗帜鲜明的,如果说王室开给教宗的价码是一箱黄金,那边只会给他一块啃过的骨头。要是站在民众那边,放任暴民把王座推翻,然后塞来涅趁虚而入,教会要么被解散,要么在层层桎梏中委曲求全。
    于是他们四处捉拿张贴传单、发表过激演说的异见者,打算以高压态势把吵闹的声音镇压下去,就像祖先们数千年间做过的一样。之前曾有过天降大旱,也有过洪水滔天,民众食不果腹,却仍被收走了最后一颗粮食,那时候日子比现在苦的多,各地都有食人的传闻,也有拿着草叉木棍发动叛乱的家伙,可他们最后都被正规军剿灭了。而现在明明饿死的人已经很少了,他们却还不知足,这一步是绝对不能退让的。
    于是带着这种莫名的自信,国王依旧在王宫主持大局,直到某一天夜里,明火执仗的民众攻破了宫殿的大门,把穿着睡衣的国王从天鹅绒床垫上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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