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陛下有个黑月光 第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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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纱后的人心间一紧,却仍是道,“公子贵人事多,老身明白,往你不要忘记今日此言,好好对拂清。”
    萧钧又应了声是,还朝她鞠躬,行了一礼。
    无尘强压住心间疼痛,对拂清道,“替我送客吧。”
    拂清应了声是,便同萧钧一起出了院门,下山去了。
    人走远了,原本立在原地的无尘却忍不住往外追了几步,但几番犹豫,还是任他走了。
    她立在高处,眼看着那青年的在山路上渐行渐远,最终成了看不清的黑点,心间的疼痛再也止不住。
    ~~
    因为已经征得师父同意,将萧钧送下山后,第二日,拂清又领着阿冬与卫离,到了阿娘的墓前。
    “阿娘,这是阿毛,你能认得出吗?”
    姐弟俩跪在墓前,拂清一面给阿娘摆放祭品,一面颤声说道。
    而身边的小少年,也已经擦起了眼泪。
    他甫一出生,就与娘亲分离,直至今日,才知自己的娘亲在何处。
    天性叫他忍不住伤心流泪,尤其在得知娘亲是因何而去世之后,小少年哭的泪雨滂沱,止也止不住。
    “阿娘,我来晚了……”
    拂清也忍不住再度红了眼眶。
    而那个已是中年的男子,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怔怔的跪在墓前。
    天色渐暗,姐弟俩离开了,他还跪在那里。
    遥想那年出征前,她看他上马,将他送到巷外,还切切叮嘱他小心战场上的刀剑,而他尽管不舍,但心装家国,还是与她挥别,临走前只道,会尽快赶回来,与她一起迎接腹中孩子的降生。
    谁知天意弄人,那时一别,竟是今日才见。
    一把黄土,一座小小坟茔,永远隔绝了两个人。
    夜幕降临,夜风拂过他的衣衫,他依然跪在那里,如同一座雕像一般,将这些年心间话语,全部都说给她听。
    “阿芸,我是个蠢人,护得住别人,却最护不住你们,你心间可恨我吗?”
    空寂的山间,除过拂过耳边的凉风,并无人回答。
    一夜过去,东方现出了鱼肚白,新的一日,已经到来了。
    “阿芸,你等着我,带我将月儿的大事安顿好,我再来陪你。”
    说完这句话,和尚终于起了身,又将坟茔四周仔细清理一番,才下了山。
    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还要随萧钧进京,没有时间再逗留了。
    拂清也再一次跟师父道了别,红日初升的时候,几人齐聚山下,启程往京城而去。
    ~~
    而就在拂清四人快马加鞭北上之时,却有一人,匆忙回到了九云山。
    得了无尘的急信,傅同,既拂清的“同叔”,只花了五六日,就由京城赶到了山顶的院落。
    此时拂清不在,他也顾不得歇息与避讳,径直向她行礼,“奴才叩见主子,不知主子急召,是有何事?”
    无尘面上不露喜怒,只是看着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令傅同一愣,忙道,“主子说什么?”
    无尘也不再与他绕弯子,长出了口气,说,“拂清前些日子回来了,她带着皇长子来见我,你该知道,那个孩子的来历吧?我的启儿,当年根本没有死,是不是?”
    傅同一怔,这才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被紧急召回来。
    他缓了一下,小心答道,“主子说的是,小主子一直健在,正是当今的皇长子,您可开心吗?”
    开心……
    此话一出,却见面前人已经流下了泪来。
    “你们为什么要骗我?叫我误以为他早已不在人世?”
    多少年了,早已经清心寡欲的她,心间重又生出汹涌的情绪,在终于听到确切的,最为可靠的回答之后,原以为早已干涸的眼泪,竟是止也止不住了。
    傅同心间复杂,只得回答说,“请主子息怒,当年,奴才等受命于主公,是主公吩咐叫瞒着您,奴才等也是不敢不从。毕竟那肖巍当年实在过分,我们助他除掉前太子,叫他顺利登上皇位,他却恩将仇报,将主公废黜王位,还驱离至偏远之处。加之,他那恶毒的老娘又如此苛待于您,而他却无法为您主持公道,一点用处都没有,主公气怒交加,为了叫您死心,这才下令叫奴才们瞒住您。”
    提起往事,傅同也是余怒未消,又同她道,“主子,主公当年完全是为了您好,否则时至今日,您是不是依然被困于那座宫廷?甚至要眼看着那肖巍封妃生子逍遥快活?你怎么能受这样的苦!”
    是,这些话句句在理,话音落下,连无尘自己也是无法反驳。
    骄傲如父王那样的人,将全部信任投注在肖巍身上,却岂料他会过河拆桥,为保自己的声誉,将杀前太子的罪过全都推到了她们金家头上?
    而自己身为父王最疼爱的女儿,父王眼看那太后苛待自己,又岂能容忍?
    所以事到如今,她实在无法责怪早已含恨而终的父王,要怪,只怪自己当年有眼无珠,错付真心吧。
    可她,却仍难以抑制心间之痛,流泪叹道,“可我的孩子,我的启儿,就这般孤苦长大了,我与他生生错过了二十余年,谁又能来弥补?”
    傅同闻言,也只得长叹一声,道,“这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当年为了保住您,我们只能把小主子留下,再说,他毕竟是肖巍的骨血,主公当时也绝不会同意您带他走的。”
    的确,当年形势确实如此,但无尘,却还是心绪难平。
    望着她发红的眼眶,傅同又道,“主子放心,小主子这些年虽然孤苦,但那肖巍对他还算可以,总算没叫他遭了王氏的毒手,虽然没有您在身边,但他早早独立,现如今不过二十四岁,已立下赫赫战功。您想想,如若您当初将他带回来,小主子能有今日之成就吗?”
    无尘闻言,一时未语。
    是的,当年那般情景,她断不可能再留在宫中,但,就算能把孩子带出来,又能怎样?父王因着对肖巍的恨,或许不会喜欢他,她独立将其抚养长大,或许,他也只是如同拂清一样,只能仗剑行走江湖。
    总之,造化弄人,错误一旦发生,怎么走,都会是一番痛苦。
    房中沉默一阵,眼见她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下来,傅同又道,“小主子前途无量,公主放心,奴才们一定保他顺利继任江山,总之,您母子二人这些年的分离之苦,绝不会白吃。”
    第九十四章
    继任江山?
    这个词入了耳, 令无尘又是一阵怔愣。
    傅同却道,“您该知道的, 小主子身在王室, 这是唯一的前途,否则,将来一旦叫王氏他们得了大位, 小主子落不到好下场的。”
    无尘闭上了眼。
    她亦明白傅同说得有道理,身在皇家, 这是逃不掉的命运。
    然而思及当年那人上位前的一场场厮杀,她只能叹息, 这样的事,眼看又要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上演了……
    而今她只能祈求, 他能平安度过。
    时间渐渐过去, 眼看着,她的神色已经平静了许多,也代表着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傅同试着问道, “您可已经同小主子相认了?”
    “没有。”
    无尘道,“他有要事在身,已经同拂清进京去了。”
    思及那短暂的一面,心间还是忍不住的痛。
    可没办法, 她眼下还并不能与他相认啊。
    傅同闻言也有些遗憾, 但亦明白, 当下时机并未成熟, 且主子也还没能解开心结, 因为一旦叫小主子知道他的下落,那个混账肖巍,大约也会知道了。
    一来,此人必定不会放过主子,而主子已经在此静心了这么多年,又岂能再回那个宫廷?
    二来,他们还要助小主子完成大计,过早暴露也并不好。
    所以,思及此,他只得从旁安抚道,“主子放心,总有一日,云开雾散,老天爷会还我们公道,您与小主子也一定能母子团圆的。”
    无尘闻言,一时并未再说什么。
    只是缓缓踱去门外,望着脚下的苍茫群山,凝起眉来。
    ~~
    距离宣和帝的万寿节已经不远,挥别九云山后,拂清与萧钧等人一路疾行,终于赶在三月初,到达京畿鹿州,与等在那里的孙进,梁钟等人会和。
    这些人都是萧钧的心腹,他们得了吩咐后一直小心行路,甚至有时会替萧钧打起仪仗,所以直到此处,也并未泄露他的踪迹。
    而当下会和之后,众人也都安了心,赶紧一同进了京城。
    入城之后,萧钧先回了趟王府。
    去年离京时,父皇只是叫他去戍边,王府一直有人在,见他回来,管家赵安几个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萧钧微微笑笑,问了几句府中情况,又叫赵安去给卫离阿冬等人安排住处,今次他没将父子俩在安置到别院,而是直接将人带回了王府。
    ——今次回来,正是要给他们正名,因此,并不需要再将他们藏着掖着了。
    时隔一年,阿冬长大了许多,萧怡容和常乾已死,长公主府也不在了,下人皆被遣散,早已没人记得当初那个被当做马凳的可怜少年。
    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这位早已强壮起来的小伙儿。
    不过他这样的年岁,在王府的书童与小厮里头也算常见,因此,并无人格外注意到他。
    倒是父亲卫离,那一身的和尚打扮,乍一出现,难免叫众人惊奇。
    不过没容众人惊奇多久,萧钧便带着他进宫去了。
    毕竟宫里头的宣和帝,也早已等急了。
    ……
    拂清此时也在王府。
    既已打定了主意要跟着他,自然要日日与他待在一处。
    不过她现下仍是小侍卫的打扮,毕竟她曾在这府里住了一段时日,作为当时萧钧唯一的家眷,她所受的关注还是挺高的。
    所以为了避免叫眼尖的下人们认出来,她除过扮男装,还稍微易了下容,如此在府中行走,可就安全多了。
    反正……只要萧钧和阿冬还认得她就行。
    三月春暖,王府里一派春光大好。
    她在屋里待不住,遂决定到处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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