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仙君说他暗恋我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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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静静垂着眸子的天帝忽然睁开眼,语气冷淡地开口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的?”
    天帝的话语里带了几分嘲讽,桑之听了,简直无地自容,抿抿唇就想逃走,而偏偏在这个时候天帝又道:“无论如何你还是不信我,到这个时候都要来盯着我,看我有没有小动作,是么?”
    天帝的这番话让桑之迈出的步子骤然顿住了,天帝说的人是……苍蛟?
    桑之心中是十分好奇天帝当年和苍蛟的一段情的,虽然苍蛟现在对那段感情视若弃履,而天帝对此也讳莫如深……
    于是桑之顿住了步子。
    天帝能够觉察到桑之停住步子的动作,他目光动了动,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拽过一旁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桑之屏住了呼吸,他心情紧张地看着天帝目光中带着几分灼烫走了过来——他鲜少看到天帝这般失态的模样。
    走到距离桑之几步之遥的地方,天帝总算是停住了步子,他忽然自暴自弃地冷笑了一声,然后道:“你这几日总是拿桑之的事情对我冷嘲热讽,我要解释你也不想听,现在是终于愿意听了么?”
    桑之愣住了。
    冷嘲热讽?
    他接触到的苍蛟都是异常平静乃至冷漠的,很难想象冷嘲热讽这个词会被用在苍蛟身上,果然是因为感情太深,太执着了么……
    ‘苍蛟’不说话,天帝便当做他默认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地方布下了层层屏障,除了苍蛟没人能来。
    “阿陵。”天帝静静唤了苍蛟的名字。
    而桑之心里又是一动,阿陵?这是苍蛟的名字?
    “过去的事都是我的错,可现在你还要再错下去么?桑之是无辜的,我们的之间的事,我们私下解决不好么?为什么要牵扯上桑之一个外人?”
    原本桑之听到天帝的前一句话心中还稍微有些触动,但天帝最后一句话却是彻底把他打入了冰窟中。
    外人?
    桑之的喉咙中忽然泛出一丝腥甜,他有些想哭,却更想笑。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外人?
    天帝知道苍蛟嫉妒心很重,这会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要自己继续解释下去,便默默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和你之间几万年的感情,有谁能够比得了?”
    桑之宛如当头被泼下一盆冷水,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几乎要咬着牙笑出声来。
    此刻的桑之五脏六腑都是冰凉绞痛的,纠结在一团,他听着天帝亲口对他人说着这般缱绻的情话,在想着天帝当初还是谢清霄时对他说的那些话,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可笑……
    “阿陵……”天帝尽量放缓了声音又低声道,他想劝说苍蛟尽快放走桑之,因为苍蛟现在的性情连他都捉摸不定,万一苍蛟什么时候动怒杀了桑之,那……
    桑之这一次再也没有忍住,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上前一步,狠狠推了天帝一把,看着天帝摔倒在地,他咬着牙克制着让眼泪不掉下来,然后转身就跑。
    只是这么一瞬间的接触,天帝便骤然一惊。
    他嗅到桑之身上的味道!
    想到方才桑之把自己说的所有的话全部都听了过去,天帝简直如坠冰窟,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桑之是有多么的心痛欲裂。
    “桑之——!”
    桑之遥遥地听到身后天帝带着几分惊慌和恐惧的声音传来,他感觉到天帝的情绪不似作伪,但之前的那些事实已经让他足够绝望了。
    为了避免天帝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桑之索性自我封闭了听觉,然后拈一个御风诀,漫无目的地便朝前飞。
    他也不知道自己也要去哪里,但他知道他要离开那个人,他再也不想见到满口谎话的骗子了!
    冷风吹在脸上,宛若利刃一般,但桑之觉得这都比不上天帝带给他的痛的万分之一。
    也不知道飞了多久,桑之都忘了自己身体还没有跟内丹太好融合,竟是不受控制地直往下坠。
    起初桑之是害怕的,但渐渐地,他忽然觉得,死也没什么可怕的,死了不是一了百了么?
    这么一想,桑之便默默闭上了眼。
    片刻之后,桑之没有感觉到身子被摔成无数片的剧痛,只感觉一团水流将他紧紧地包裹了进去,有强大的水压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等桑之猛地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海里了。
    头顶是深蓝一片,光在还更高更远的地方,游鱼从身边滑过,无数的水泡从桑之的身边冒出来,桑之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挣扎——水中窒息的感觉比那种淋漓尽致的痛苦更让人难受。
    然而因为他的挣扎,很快,头顶那仅存的一线光都逐渐消失不见,越来越冷,越来越黑,泰山压顶的一般的水压挤压着桑之的身躯和五脏,他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可就在最后一刻,桑之快要闭上的眼前绽出了一道极为强烈的紫光,伴随着便是一声龙啸,无数的水流在桑之身周盘旋着移开,像是被一股极大的力量给吸走了。
    接着,一条巨大的蛟龙便出现在了海水中,下一刻,桑之便被托卷着带出了水面。
    带着咸腥海水味的海风吹到脸上,桑之虚弱地连连咳喘了好几口,然而就在他稍稍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缠绕着他的龙身居然已经化成了人形……
    而之后桑之便发觉……搂着他的那只手臂是光裸的,苍蛟的身上更是不着寸缕,苍白精赤的胸膛就这么紧紧地贴着桑之的后背。
    桑之还没来得及尴尬,苍蛟便抬手将一个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东西带着几分温度,吞入腹中瞬间化为一股热气窜进了桑之的四肢百骸,桑之挣扎了几下,便低头哇得一声将喝下去的那些海水尽数吐了出来。
    苍蛟目光一动,足下一点,便抱着桑之降落到了海边的沙滩上,随后他便放开了手。
    桑之很快便趴在海滩边,大吐特吐起来。
    苍蛟见状,目光一动,抬手一展,身形变换之间一身黑色的长袍便严丝合缝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只见苍蛟动了动手指,系上腰带,便赤着脚踩着柔软的细沙走了过来。
    桑之现在有些害怕见到苍蛟……
    苍蛟把自己的内丹给了他,现在他脑子一热,寻了轻生的念头,苍蛟却还救了他……
    最重要的是,天帝说的那些话。
    天帝说,苍蛟跟他几万年的感情,没有外人能比得上。
    一想到这句话,桑之便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看待苍蛟。
    苍蛟是无辜的,他也是被害者,可桑之却分明觉得不甘心……
    “好好的,寻什么死?”苍蛟淡淡道,随后他轻哼一声,“要死也把内丹还我再死。”
    苍蛟说话向来也听不出什么语调,而桑之心中有鬼,这会听到这话,顿时气血上涌,便一咬牙,伸手按上丹田就想把内丹取出来。
    第56章 相见
    然而他刚这么一动便被苍蛟出手定住了。
    苍蛟按着桑之的肩膀, 居高临下地淡淡道:“死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么?还是说,你只是个只会逃避的懦夫?”
    苍蛟这句话让桑之的心陡然一阵抽搐, 随即他的手便攥成了拳头。
    “天帝跟你说什么了?”苍蛟忽然问。
    桑之没料到苍蛟会突然这么问,一时间也愣住了,随即他反应过来,确实, 自己个天帝的内丹都是苍蛟给的,苍蛟怎么可能对二人的动静丝毫没有觉察。
    想到这, 桑之却忽然扯了扯嘴角,笑道:“你来找我,就不怕他跑了?”
    苍蛟冷笑, “他不敢, 也不能。”
    苍蛟冷笑时候的语气异常冰寒,带了几分冰锥一般的彻骨, 让桑之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似乎是看出桑之没有寻死的意思,苍蛟便一把提起了他的后颈,准备把他抓回去,偏偏在这时,桑之开口道:“等等!”
    若是旁人这么喊, 苍蛟只怕是已经一掌拍了出去, 但面对桑之, 他总是莫名地有耐心,所以这会,苍蛟眉头一动, 不悦地道:“你想做什么?”
    桑之看了一眼苍蛟,淡淡道:“我想去看看我的两个朋友,看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苍蛟听到桑之这句话,目光一闪,“你说的是邀月?”
    桑之微微睁大了眼,苍蛟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便又道:“还有谁?”
    桑之听到苍蛟这个问题,抿了抿唇,忽然轻笑,“什么时候你也喜欢管人闲事了——”
    桑之这话还没说完,苍蛟目光一冷,抬手便将他一把推进了尚且波涛汹涌的大海里。
    桑之陡然坠入海中,毫无防备,而且他正准备开口说话,稍一挣扎,无数的海水便从他口鼻处灌入,带来一阵腥咸刺痛的感觉。
    苍蛟的喜怒无常桑之是领教过的,可他没料到苍蛟会喜怒无常到这种程度。桑之捂着口鼻,痛苦地在海水中挣扎了几下,不过这一次他并不是要寻死,所以也就没有放弃挣扎,等他好不容易从海水中仰起头的时候,便看到苍蛟虚虚地漂浮在海水上空,静静地,冷冷地看着自己。
    远远地隔着一层海水看到苍蛟这个目光,桑之微微一愣,他似乎从苍蛟的眼神里看出了许多原本不存在的情绪。
    十分复杂,而且纠葛众多。
    潜在水底,桑之跟苍蛟对视了一会,竟是有些心悸,就在他实在受不了,准备扭头浮出水面的时候,苍蛟长袖一挥,一股水流便把桑之托卷着从海中漂浮了起来。
    “走!”苍蛟低喝一声,那水流居然在一瞬间化成了一条水龙,桑之微微惊呼一声,便躺在了水龙的背上。
    “你要干什么?”桑之从水龙背上挣扎着爬起来,有些惊怒地道。
    苍蛟冷冷一笑,“我要干什么,与你何干?你什么时候也喜欢管人闲事了?”
    桑之原本还有些恼火和奇怪,听到后面这句话,心思稍稍一动,竟是有些好笑。
    苍蛟竟然是在跟他赌气。
    ·
    小院子的门半掩着,门里叽叽咯咯叫个不停,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正追逐着几只小小的黄鸡,满院子里跑。
    这个小男孩便是季沉和邀月的第一个孩子。
    至于为什么长得这么快?
    那就要问邀月了。
    当年邀月被季沉孵化的时候也耍了一点小心思,其实带了灵力的蛇,无需几载,只要几天便可化作人形,他只不过是为了更方便跟季沉同床共枕才耍了那么些把戏。
    而他们的这个儿子倒是跟邀月心有灵犀一般,先是迟迟不肯出来,后来也迟迟不肯化形,没办法,邀月最后只有吓唬他,方才逼着他化形——不然,季沉每天抱着那么粗一条蛇走来走去也真是够累了,这小子实在是黏糊得紧。
    季沉的俗家姓氏是季,邀月没有姓,便让小孩跟季沉姓了。
    两人都不怎么会取名字,那日邀月去镇子上找了教书先生,教书先生随便就取了一个字,子文。
    邀月觉得这两个字很顺口,季沉也觉得只是字便无妨,于是就暂且这么叫了起来。
    “子文,吃饭了。”季沉低头,将手里的盘子和碗筷一一放下,便喊子文过来吃饭。
    子文原本在院子里玩了一脸一手的泥巴,这会听到季沉叫他,便欢欢喜喜跑了过来。
    子文跑到近前,季沉看到他脸上那脏兮兮的样子,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先低斥一声道:“快去洗洗。”说完季沉又看了一眼院子里和天边,对子文道:“顺便去后山看看你大爹爹回来了没有。”
    原本叫子文去洗手,子文是很乐意的,但一听到要去叫邀月回来吃饭,子文便撅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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