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趁虚而入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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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的抿着唇,站着没有动。车中的邵洵漫不经心的往后视镜看了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问道:“要我亲自请你吗?”
    他这漫不经心的一看让程敟警觉了起来,这儿离公司不远,她担心会被人撞见,又怕这人纠缠,最终还是上了车。
    他特地的停车让她上车,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但她上车后他却只顾着接电话,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看也未再看她一眼。
    稍后电话讲完,他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全神贯注的开着车。
    程敟几次想要开口,但最后都咽了回去,她想看看这人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车子在一处不起眼的停车场停下,邵洵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都已经到了这儿,程敟也随着他下了车。
    这处是一私房菜馆,他在这儿是长期留有包间的,两人进去便有服务生领着他们往里去。
    从上车后,两人就再也没有一句话的交集,这会儿也一样,邵洵兀自点了菜,才将菜单丢到程敟的面前。
    程敟的嘴疼得厉害,压根就没有胃口,本是先是想什么都不点的,见菜单上有冰镇酸梅汤,就点了一份。
    嘴里的水泡又开始疼了起来,她往杯子里倒了一杯水,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
    邵洵往对面看了一眼,对面的人精神萎靡没精打采的,他寻了一舒适的角度靠在了椅子上,拿出了一支烟点燃,说:“我早告诉过你邵驰不是什么好人。”
    说得他像是好人似的,事实上,他们谁又是省油的灯?
    程敟不知道这人想要干什么,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抿着唇没有吭声儿。
    邵洵也不在乎她的态度,吐了一口烟雾,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程敟如果有办法,也就不会急得满嘴的水泡了。她知道此人心思深沉,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即便是已经到了末路,也不愿意向他透露一句。刚刚才吃过一次亏,就算再不知道痛,也知道要记上一段时间。
    但心里到底不痛快,出声讥讽:“像我这种小人物,不过就是您们手上的棋子。上司怎么安排就怎么,我能怎么办?”
    她满心的愤懑,语气中不知不觉间透露出些许的悲怆来。不待邵洵说什么,她又接着说道:“我好不容易才到了现在的位置,倒是想争取,但去争取就能如意了?”
    她的语气很冷漠,就那么盯着面前的水杯。
    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愤愤不平,邵洵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抽着烟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在想什么,视线落在程敟的身上没有动,过了片刻,才弹了弹手中的烟灰,说道:“既然知道是徒劳,还上蹿下跳的干什么?”
    程敟一时语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邵洵一手搭在桌上,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你知道你在这段工作里,最失败的是什么吗?”
    程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抬头看向了他。
    邵洵倒是没有绕弯子,继续说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工作有人来处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你,为什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程敟一瞬间白了脸,抿住唇没有吭声儿。
    “你出差了十几天,在这期间里,你身边的同事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给你打电话,透露公司里发生的事儿,这是为什么?”他的语气冷漠,不用程敟回答,就一字一句的回答,说:“这只能说明,你从来都没有服众过。你底下的同事,都不认可你,所以在有事儿时,所有人都只会幸灾乐祸的看戏。”
    程敟的脸色一寸寸的白了下去,她平常自觉和同事们都相处得不错,但也知道邵洵说的是事实,否则在她出差的这段时间,怎么对公司里的变动一无所知。
    她一时茫茫然的,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邵洵。如果她能提前知道她早点儿知道公司里的变动,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被动。可她能怪别人吗?当然是不能的。谁让她本来就是借邵嘉逸的势上的位。
    现在邵嘉逸倒下,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谁又会提醒她?大概更希望看到她从高处摔下,摔得越惨越好。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不知道此刻自己该干点儿什么。好会儿,她才勉力的定了定神,眼中渐渐有了焦距。
    邵洵一直在观察着她,这下才缓缓的开口说道:“我要是你,在邵驰回来,就递上辞呈。”
    这条路程敟完全没有想过,她这几天的时间,想的都是该如何留下。她是不可能离开邵氏的,听到邵洵这话,蓦的抬头看向了他。
    第205章 对你有意思
    邵洵淡淡的说大:“上蹿下跳的那是小丑,与其让人看笑话,不如以退为进,置之死地而后生。”
    以退为进不失为一种办法,但程敟的心里仍存着疑虑。她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唇,看着对面靠在椅子上闲适的人,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不相信他会那么好心。
    邵洵勾了勾唇,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说:“你觉得是为什么?”他的语气意味深长,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觉得我利用了你,如果我真是要对你怎么样,你在邵嘉逸身边时我就有无数次机会。”
    是,她从前从未防备过他,他如果真想害她,她早就不可能在邵氏呆下去了。
    也许是今儿事多的缘故,程敟在这一刻脑子有些不够用,像一团乱麻似的,全卷成了一团。她茫茫然的看向了邵洵,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邵洵缓缓的吐了一口烟雾,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上心,就只要一个原因,就是对她有意思。”
    程敟没想到他会冒出那么一句话来,脸唰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这人简直就是在胡说八道,他什么时候对她上心过。他和她见面,多数时间都是奔着上床去的,这难道就是上心?
    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了起来,好在服务生送了菜上来,她需要消化的东西太多,勉力保持着镇定。
    好在邵洵也并未再继续这话题,示意她吃东西。
    程敟吃什么都是一丁点儿,完全没有平常的胃口,只有冰镇酸梅汤喝得最多。她平常一直都很有食欲,每次都会吃很多东西。今儿见她这样儿,邵洵挑了挑眉,问道:“不合胃口?”
    程敟没告诉他自己嘴巴痛,摇摇头,说:“不是,天气热,不想吃东西。”
    她其实是打定了主意不与眼前这人再有任何纠缠的,却又因他那么一句话乱了心思。心里一直都是乱糟糟的,完全没办法平复下来。
    邵洵这会儿也不说什么,吃过东西便送程敟回家。他今儿倒是极为绅士,程敟上车时他还替她拉开了车门。
    他到底还是发现了程敟的不对劲,车上说话时她的嘴疼得厉害,有些含糊。他侧头看了她一眼,问道:“嘴巴怎么了?”
    程敟摇头,说了句没怎么。
    结合她今儿吃东西吃得少,邵洵就知道她肯定有问题,往前边儿看了看后靠边停了车。解开了安全带,作势要替她看。
    程敟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避开了来,只得老老实实的交代,说:“长溃疡了。”
    邵洵稍稍想想就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当口长溃疡,说道:“就这点儿出息。”
    说完后重新发动了车子,不过这次不再是往程敟家的路,而是上了高架桥。程敟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急急的问道:“要去哪儿?”
    邵洵瞥了她一眼,说:“疼得东西都吃不下了还不打算去医院?”
    “我已经在药店买了药。”程敟解释道。
    “有用吗?”一句话就将程敟的话给堵了回去。
    这时候已经不早了,邵洵带她去挂了急症,重新开了药。她疼得厉害,医生是建议输液的,可她不肯,于是便只开了药,让她如果没效果就赶紧回来输液。
    在医院那么一折腾,她回到租住的小区已经是十一点多了。邵洵只送她到门口,没有上楼,很快便驱车离开。
    这一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她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嘴巴又疼得厉害,迟迟的睡不着。她强迫自己什么也不要去想,又去拿了冰袋敷在脸上,这才重新躺了下来。
    她还想着邵驰出差回来就再找他的,但仔细的想了邵洵的话,最终还是未再打电话过去。写好了辞呈,打算等他到公司上班就交上去。
    也许是因为有了决断的缘故,她的心绪平静了不少,嘴里的水泡也不再那么火燎火燎的了。
    邵驰还没回来,她就接到了梁峥的电话。他请程敟到家里去照顾一下余桐,他们婚后一直都在备孕,可就在前几天,余桐都还未发现自己怀孕,竟然就流产了。这个时候他是该在家里好好陪她的,可公司派他出一趟急差,他已经请了岳母过来,可老人过来需要时间,他不放心余桐一个人在家里呆着,所以就给程敟打了电话。
    梁峥的声音里带着疲惫,程敟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问了他家里有些什么东西,特地去了菜市场买了菜,大包小包的拧去了他家里。
    他已经搬了新家,但这还是程敟第一次上门。
    他的行李已经收拾好,程敟过去他便告诉她,说余桐现在是睡着的,拜托她照顾她今天,明儿他岳母就到了。
    程敟让他不必客气,梁峥忙着赶飞机,交代了几句该注意的事项,很快便拎着行李出了门。
    程敟怕吵到余桐,轻手轻脚的将东西拎去了厨房,然后拿出了自己刚才在菜市场买来的土鸡,开始煲起了鸡汤来。
    梁峥工作忙,再接着照顾妻子已有些有心无力,垃圾桶里还放着外卖盒子,大概都是叫的外卖。
    程敟将汤煲上,又开始做起了其他的菜来。刚炒好菜,她正要去看鸡汤炖得怎么样时,门口突然响起了余桐的声音,她冷幽幽的说:“我不需要照顾,你回去吧。”
    程敟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知道她才没了孩子心情肯定不好,说道:“我答应梁师兄在这儿呆到阿姨过来,等她到了,我马上就离开。”她说到这儿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尽量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你也应该不想梁师兄担心,再不想看到我也忍忍吧。”
    余桐不知道怎的情绪就突然失控,指着程敟声音尖利的说:“这是我家,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你算个什么东西,你马上给我从这儿滚出去!”她说着竟崩溃的哭了起来,说道:“谁要你假惺惺的照顾了!你想来看我笑话是吧?”
    第206章 坐立难安
    程敟觉得不可思议,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认为。余桐对她一直都抱有敌意,她甚至不知道这份敌意从何而来。
    她知道,自己此刻说什么可能都会被误解,简单的说了句没有,解下了身上的围裙,先行离开。
    胸口堵着一团浊气,出了门,她本是想下楼去找地儿坐坐等余桐情绪冷静再回来的,可听到门里若隐若现的哭泣声,最终还是没敢走,就在门口站着。
    她是受了梁峥的托付来照顾人的,她的情绪激动,要是走了出了什么事,她该如何向梁峥交代?
    门内的哭泣声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程敟又过了片刻,这才进去。客厅里已经不见了余桐的身影,汤仍旧在灶上煲着。
    程敟进厨房去关了火,将菜饭盛好,做了片刻的心理建设,这才端着去敲响了卧室的门。
    余桐不可能那么快睡着,她回来她肯定也听见了,一直没有动静说明她已经妥协,接受了她来照顾她。
    程敟轻轻的敲了敲卧室的门,里边儿隔了会儿才传来余桐微哑的声音。她推开门进去,她闭着眼睛在床上躺着,双目通红。
    程敟将饭搁到了一旁的小桌上,轻声说道:“吃点儿东西,我待会儿进来收。”
    她说完不待余桐说话,便搁下托盘出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和余桐倒是相安无事。但她呆在这儿是不自在的,加上工作上的烦心事儿,一心只盼着余桐的父母赶紧过来。
    晚上做了饭给余桐送到房间里去,她自己则是胡乱吃了点儿,稍后将厨房收拾干净,打开冰箱正琢磨着明儿早上给她做点儿什么早餐吃,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梁峥打来的,程敟接起来,叫了一声师兄。
    妻子现在是最脆弱的时候,梁峥放心不下,打来电话询问她怎么样。程敟据实回答了,只是隐去了不愉快的事儿。梁峥放心下来,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这才挂了电话。
    琢磨好明儿早餐吃什么,程敟往外边儿去时,才发现余桐竟然起来了,就在客厅里坐着,冷幽幽的看着她。
    程敟的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是哪儿又惹到她了。她正想着是不是要回厨房里去,坐在沙发上的余桐就红着眼眶开了口,满脸幽怨的问道:“你那个孩子,是不是梁峥的?”
    程敟听到这话吓了一大跳,她没想到余桐竟然会这样胡乱猜测,一张脸涨得通红,强忍着怒气,说:“你怎么想我没关系,梁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梁峥是什么样的人余桐当然清楚,他以前对程敟母女的照顾,甚至从未瞒过她。她那时候嫉妒,却也不能表现出来,显得自己太过小气。所以才在后来暗暗的给了她程敟一下马威。
    后来程敟如她所愿的保持了距离,她是满意的。可在辛苦备孕的孩子流掉后,她忍不住的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刚才出来听到两人打电话,她又一次被嫉妒冲昏头脑,才问出了那么一句话。
    程敟又说道:“我和梁师兄没有任何关系,他会帮我,只是见我带着孩子可怜。你们既然结了婚,你肯定是认可他人品的。他不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你大可放心。”
    她说完这话,也不管那伏在沙发上呜呜痛哭的人,往外边儿去了。她可以接受余桐对她的敌意,却没办法接受她恶意的揣测。
    程敟在梁峥家的这一夜一直都无法睡着,有因为是陌生地儿的缘故,更多的则是她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她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堆,又想起了邵洵那天晚上的话来,心绪起伏着,更是无法入睡。
    她暗骂自己因为那人的一句话就乱了心神,心绪渐渐的平复下来,又想起他让她辞职的事儿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话说得是没错,但于她来说,终究是一冒险的行为。一个员工辞职,会被挽留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对上司有用。而她对邵驰,显然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唯一的依仗,就是她是邵嘉逸的人。邵嘉逸才刚离开公司,他如果在这时候接受了她的辞职,未免有落井下石之嫌。她也只能赌,他不会因为她那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他们当前的‘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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