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见习驱魔人，归去来兮只一人；悬梁自尽了此生，一个也不剩！”
    约德尔悲伤绝望地取下房梁绳索，系成绳套，踢开木椅。
    ……
    旁观每个人的死亡回溯的十名见习驱魔人面面相觑，然后从梦境中醒来。
    他们站在教室，胃袋和驱魔人都在身上，没有烧灼，没有勒痕，没有脑袋开孔，没有流出肠子。
    “这是第一课。”
    陆离平静注视恍惚未醒的见习驱魔人们，讲述火枪理论：“‘地表任何一种怪异都能轻易夺走我们脆弱的生命。我们要比它们发现我们更先发现它们，才能在这场不平等的对抗里活下。’这是克莱尔告诉我的。”
    他们当然知道克莱尔是谁。
    “如果我不是第一个死掉的我一定能猜到是舞裙之歌！”朗格尔忿忿说道。
    “所以你是第一个。”陆离看向波特：“你也是。”
    朗格尔科学家般的思维和记下所有怪异知识的波特会最先辨认出舞裙之影，所以他们也最先死掉。
    “舞裙之歌是我们没有破解仪式的怪异……”波特皱起眉头说。
    用不曾知晓仪式的恶灵考验他们……真的会有效果吗。
    事实上这次试炼源于沼泽之母的提议。
    这些年轻人来自维纳不冻港，始终被保护着，知晓外界危险但从未真正直面过世界的诡谲邪祟。而光明之地居民的身份与成为驱魔人又会使他们骄纵。
    毕竟作为唯一的驱魔人，陆离所行所举太容易迷惑人们——他的事迹许多都是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
    所以一桶浇灭火焰的冷水有必要出现。
    “但火焰会不会烧着整条街……”约德尔担忧说道，忽然后知后觉地拍打脑袋：“哦对那是梦境……”
    陆离看向纳威恩，继续说：“你的判断没有问题，只是还需更加谨慎。”
    比起撤退，他们的后退更像溃败。纳威恩是唯一反思这点的人。
    “你很聪明，埃里森。”陆离又对沉默不语的埃里森说：“你比其他人更先发现恶灵，也意识到这是场梦境。”
    “但我犹豫了……”
    埃里森失落。他意识到那是恶灵，也意识到这是梦境，但他难以朝着想法坚定迈步，直到濒死时。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死亡，即使是梦境。”陆离平静讲述道。
    “那……我们通过了吗？”
    波特地询问让十名见习驱魔人变得拘谨不安。
    “你们还是见习。”
    陆离回答让他们放松而又遗憾。
    “这次试炼本质上我们都失败了。”朗格尔忽然说：“我觉得您对我们过于宽松了。”
    “驱魔人从没有特定标准。”
    陆离说道：“没有要求驱魔人必须成为什么样。成为调查员前我甚至没有通灵枪，但仍然有一所侦探社并自称驱魔人。”
    驱魔人可以是解决异神的传奇，也可以是解决幽灵的民间驱魔人，就像哈德斯那样。
    “可以多说说您以前的故事吗？”
    他们都没有听过这件往事，而且从传奇口中讲述和书里读到感觉截然不同。
    “不可以。”
    ……
    遗憾的十个见习驱魔人离开校舍，返回各自棚屋休息疲惫。
    陆离构造的梦境对他们来说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起不到休息的效果。
    “汝就像一位教导孩子的父亲。”沼泽之母在他们走后低语。
    陆离离开木椅，与沼泽之母向门外走去：“只是因为没有其他人可以教——”
    话语停顿，陆离想到了什么。
    十几分钟后，地狱收到一条来自上界的信。
    第四十四章 不再唯一的驱魔人
    【致哈德斯、奥菲莉亚、普修斯：】
    【玛瑙湖营地地下避难区建筑接近尾声；储存食物可食用三至五年；自给自足作物正在阳光下生长；两尊神祇与其教徒守护领地；四百余名居民在此生活；驱魔人正在组建；但一切仍在建设，我们需要更多人手。吾以光明之地之领主我希望你能加入光明之地，扭曲藤蔓教徒以前往守望镇地狱入口护卫你们。】
    【营地需要更多力量，我不清楚你能否掌控自身怨灵之力，以防万一，你可以作为辅助人员而非战斗加入光明之地。】
    【沼泽之母和扭曲身影应能压制你的诅咒，玛瑙湖营地环境也许比地狱更适合你恢复，而且这里居民不会排斥怪异。】
    寄给哈德斯、奥菲莉亚、普修斯的信件送出几十分钟后，陆离收到商人安东尼传回的消息。
    扭曲教徒已护送三人原路返回，几小时后就会抵达玛瑙湖营地。
    以防万一，扭曲身影降临气息，庇护他们路途安全。
    “吾知晓哈德斯的故事，其真能代汝教导新驱魔人？”
    “他成为驱魔人的时间比我更久。”
    “但其未有驱魔人身份。”
    哈德斯不是驱魔人协会或三大组织的任意成员。
    “如果他想，也许不难。”
    陆离对哈德斯的信心与他是接触的第一个驱魔人无关，而是他的行为——何种驱魔人会预知世界终将毁灭而储存物资，何种驱魔人胆敢前往地狱“避难”。
    也许哈德斯贪财又怕死，但不妨碍他具有作为驱魔人应有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