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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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在咽不下恶心。
    他一把扯下飘扬的白纱窗幔,胡乱裹在身上。
    孔雀精心布下的禁制,他指尖一触,便如泡沫一般碎裂。
    凤凰缓步朝丹穴山入口处,那个金翎感受到异样的位置走去。
    第58章 乌鸦的黄昏
    丹穴山入口有结界。
    是孔雀布下的。
    孔雀曾在须弥天外随佛陀修行万年,敕封孔雀大明王,实力不容小觑,布下的结界自然也不是那么容易闯的。
    该知难而退的。
    凤翎劝过司晨,可对方不理他,只道:“我跟了怀渊许久,他破阵的手法,我也见过不少次。”
    说着,便开始研究起孔雀的结界。
    凤翎自知劝不动他,只默默仰头看着这片天空。
    他曾在这片天空飞舞,再累也不停歇,只想有一日能见到凤凰,和凤凰说上两句话,让对方知道自己是谁。
    他也曾在这里设计伤了孔雀。
    如今再回来,真不是自投罗网吗?孔雀会杀了他的。
    他不是不想逃,可司晨太疯了,这一路他只要生出逃走的想法,司晨就会掐住他的骨骼,掰裂,或是撕下他一块粗糙皮肤,露出血淋淋的骨肉。
    司晨一寸寸捏碎他骨骼,又一边温柔道:“殿下别怕,就算全毁了也没关系,金翎会帮你修复好的。”
    疼痛绵绵密密攀满全身。
    浑身像是缠满荆棘,刺的血肉模糊,也扎根心底。
    大约是疼麻木了。
    到了这个份上,凤翎反倒无所谓了。
    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凤翎唯一可以确定,就算是死,司晨也会陪着他。
    这样也好……
    两个日夜过去,司晨还没找出结界的破绽,显然有些急躁了。
    凤翎忽然喊他,他也不愿回头,去面对那张面目全非的脸。
    只烦躁道:“殿下若无事,便休息一会儿吧,司晨还忙着呢。”
    凤翎望着变色的天空:“……不是,你快看。”
    成群的鸟雀自四面八方飞来,盘旋在丹穴山上空,鸣声如乐,晚霞异常瑰丽,将整座丹穴山染上暖虹色。
    司晨愕然,眉心紧拧:“糟了,凤凰要化形了。”
    如若化形,他们便再无机会。
    先不提孔雀守在凤凰身边,难以下手,若凤凰化形,原本的金翎也会烧融,力量回归,凤凰会长出新的金翎,他们便再也没有夺取的机会了。
    “必须趁他还未化形成功,将金翎抢回来。”
    司晨来不及慢慢破结界。
    识海中,有道声音,对他说:“带我进凤凰洞。”
    他咬破指尖,将那滴精血摁入自己眉心:“尊上,我知道你的灵识还在我体内,我带你进凤凰洞,帮我……”
    那是早年,他奉怀渊为主时,对方留在他识海中的一缕灵识。
    彼时,是用来检验他的忠诚,也是怀渊留在他体内的一双眼,像这样的眼睛还有很多,以达到足不出户便晓天下事的目的。
    怀渊放弃了他们,却还没来得及收回这缕灵识。
    果不其然,司晨的识海苏醒了一抹意识。
    对方操纵他的双手,很快拆开了孔雀的结界。
    凤翎只觉觫然:“只是一缕灵识而已,这么快就拆开了孔雀的结界,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司晨泛着猩红的双目欻地转向他。
    眼底是浓重的戾气。
    凤翎捏紧脸前黑纱,眼神躲避。
    分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司晨,还是怀渊。
    只听他阴沉沉道:“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凤翎:“……”
    看来不是司晨。
    司晨怕他跑了,不可能不将他带在身边。
    眼见着司晨头也不回地离开,凤翎该庆幸的,他该立刻逃走,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他没有。
    只躇在原地,竟乖乖听话等着。
    逃走又能怎么样?
    他没了金翎,只能做一只丑陋的乌鸦。
    被孔雀撕碎了魂魄,加上早年为了欺瞒奚玄卿,捏碎了自己的心脏,这残破的身躯又还能让他支撑多久?
    迟早要死的。
    与其默默死在无人角落,不如死在司晨的身边。
    毕竟,司晨已经是这世上唯一在乎他的人了。
    往好了想,有怀渊灵识相助,司晨或许就成功了呢?
    赌,还有一线生机。
    放弃,那就放弃了赢的权利,意味着彻底失去。
    凤翎不断麻痹自己。
    直至天边晚霞黯淡,漫空鸟雀也未曾散去,他们都是凤凰虔诚的信徒,本能地,为着信仰奉献自己的嘹亮歌声和优美舞姿。
    乌鸦曾经也是其中一员。
    但从来都被排挤在外。
    直到他成了凤凰……
    那些山灵很笨,认不出他是假的,也会围着他起舞。
    他们从来都只是崇拜凤凰的身份,和华丽的翎羽。
    只是慕强而已,难谈忠诚。
    满眼空花,皆是虚幻。
    想来想去,凤翎竟不知自己殚精竭虑的一生,所求到底为何。
    直到更深露重,天光黯然,一轮圆月浮挂在空中。
    凤翎看见山坳间亮出一团白光。
    从丹穴山内走出来。
    他随意披着窗幔纱帘,半边肩裸.露在月光下,颀长指节捻着一根藤叶把玩,随着走动,纱幔拂开,露出一截光洁的小腿,墨色长发纠缠足踝,踝上绕着一根红线,缀着金铃,是唯一的艳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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