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硫头昏昏：“我没明白。”
    “两个大逃杀的offer，你都通过预选了。一个要求穿泳装，和性感美男性感美女泳池或者泥坑肉搏，正经电视台播出，带点擦边球，票选决定你的去留，全民向。另一个是城市的猫捉老鼠游戏，网络播出，上限到伤残，上期淘汰的三个人，一个被钢筋贯穿大腿，一个被射钉枪钉住手掌，还有一个跟腱断裂。都是录一期两万，坚持到第二期五万，第三期也是五万。打赏三七分，你三。既不擦边球也不血腥暴力的，收视率不高，大部分是自费参加。”
    温硫迷惑的想，我什么时候报名了？不知道。现在很穷，脑魔给的20万刚交了罚金：“性感的那个。”保持健康良好的体魄对我而言很有必要。
    沈城也赞同这个选择，但他没有好为人师的习惯，也不想替人做选择，虽然前者确实比后者安全，来钱快，营销做好了会赚很多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甚至不耽误找优秀的男朋友。但他不适合给这样的建议：“回去清醒过来，想清楚利弊再答复我。去吧。”
    温硫挥挥手，回到车上：“送我回去。明后天请你吃饭，等我先缓缓。”
    卫师古又在吃葡萄：“不用了。”
    车开到三途川路，远远的听见一阵歌声，这歌声算不上清澈悦耳，细听之下既像是念经，又像是鬼哭狼嚎：“大好前程嘛在远方，万倾良田嘛化沧桑，旧粱衰瓦嘛依旧在，不见当年嘛好儿郎。”
    他每唱一句，小乌鸦就大声的嘎嘎乱叫一阵，不像和音像是在对骂。
    卫师古攥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什么情况？”
    “没事，我养的。”温硫探头出去，大骂：“别嚎了！老娘还没死呢！难听死了！禁止嚎丧！”
    小乌鸦立刻闭嘴，飞过来盘旋在车旁边，等她出来之后立刻过去贴贴脸，发出一些细小又惹人怜爱的咕噜咕噜声。
    温硫有气无力的撸了两把，单腿蹿上台阶，被曾青檀冲出来抱住，她伸手：“包给我，你走吧。”
    卫师古把包递过去：“拜拜。”
    温硫一条腿只能轻轻点地，蹿到沙发旁边，扶着茶几站住了，抄起桌子上唯一的酒杯喝了两口：“别推我别推我，我先把衣服脱了，这一身太脏了，在地上反复打滚。去帮我拿个吊带。”
    曾青檀舔舔她脸上的伤口，呸，双氧水：“我们在一起还有必要穿衣服吗？”
    “我冷。”
    “好吧好吧。”
    温硫看她进屋去翻衣服，压低声音：“蜡烛！刚刚是你在嚎吧？你疯了？”
    鬼工蜡烛也委屈啊，他也不想唱，豹王女回来之后喝酒嫌没人助兴，让他唱，他不唱就papa两巴掌，还不许唱诵必须唱小曲：“用了幻术，您别担心。”
    温硫把退役的防割服扔地上，挣扎着连外裤也一起脱了，扯两张湿巾擦擦手，倒在沙发上踢了踢地上的的背包：“打开看看，我这一趟不白去。”
    蜡烛飘过来搁在桌子上，鬼工蜡烛腾出手打开包裹，在温硫看来是拉链自动拉开，桌上的酒肉被推开，东西一样样的拿出来。分门别类用密封袋装着，黑漆漆的小块骨头，一对琥珀色的鹰眼，四只脚爪和一大包羽毛。
    破损的红网和掉落的金珠搁在一起。新的旧的零碎首饰装了一袋，钞票银票单独装了一袋。
    鬼工蜡烛大喜：“您打散了第n次凝聚形骸的鹰王！大小姐神勇！”
    温硫：“我是挺牛逼的。这些东西中，哪一个最有价值？”
    “鹰眼，脚爪羽毛在市面上偶有流通，眼珠有价无市，一对这种品相这种尺寸的更是昂贵、稀少、罕见，正常拍卖能上小七位数，但那得是正经拍卖，大头被拍卖公司拿走了，您少说能赚五十个。像是小乌鸦那样的，再修炼数月，眼珠也能值三五万。”
    小乌鸦：“嘎嘎嘎！！”王八蛋！少打我主意！
    温硫摸摸它：“我没有送礼的经验。我要是求徐无常帮忙，想要见一见我爸，让请他最近几个月保持耐心和对我的援助等我解决玄学认证的问题，我是得说出来还是不用说？”阅览了诸多官场影视剧作品之后才反应过来，我傻啊，拿影视作品当真了。
    鬼工蜡烛激动的热泪盈眶，心说我就知道你有出息，这孩子连人情世故都学会了：“不用说，无常老爷早就把咱们看透了。您先穿上衣服。您觉不觉得，防割服里面还应该穿秋衣秋裤？”我都不敢抬眼看。
    温硫拍拍肚皮：“不觉得。”
    曾青檀装聋作哑半天，拎着一件背心裙走回来：“在说什么呀？”
    “感慨我爸爸当年，他二十多岁时，大杀四方，赚快钱，庇佑一方，严苛的苦行，做家务，养女儿。我二十二岁：呜呜呜我好惨啊，饿饿饭饭…有谁帮我收拾屋子做饭铺床叠被洗衣服买奶茶抱着我睡觉。”
    曾青檀吃吃笑着：“想得美，没有这种好心人。饭店打包的，凑合吃吧。”
    “我去点一炷香，回来就吃。”
    ……
    卫师古回家之后，给自己所获得的的那份猎物写了鉴定报告，填好定价，写好来源，给实物拍照发在内网上。
    鹰喙上下两片（下片不值钱），50000。鹰爪四根一根八千。翎毛24根，每根1100。
    不到五分钟就卖掉。
    闻副会长：[和温硫一起去狩猎了]
    卫师古：[弟子正是如此。]
    [还有谁？]
    卫师古：[并无旁人。]有个鬼，这就不说了，闻副会长对鬼过敏性反感。
    闻副会长沉默了好一会，仔细回忆不久之前，不到一个月之前去见的年轻懵懂的小美女，她看起来可没这个本事，差得远呢。没人能在余声三日中隐藏自己，难道真有人能进步如此之大？还是有特殊的法宝？或者是有冥府的家伙暗中协助？有鬼王借助她的躯壳降临？
    [她用什么法宝？]
    [你先休息，明早九点之前把交战记录发给我。]
    [和她说了玄学协会的提议么？]
    卫师古本来计划说的，一紧张都给忘了。忽然注意到闻副会长上次说的还是招揽，收买，这次就改成提议了。大概是在斟酌温硫的实力之后，发现单凭关门停业，很难把她逼入绝境。
    第59章 百宝轮掌
    温硫被豹豹扶着, 单膝跪在垫子上，受伤的膝盖只能歪在旁边不能压，鬼工蜡烛被当做普通蜡烛, 二次搁在香案上。忍不住小声哔哔：“无常老爷, 你的工具人来喽！”
    鬼工蜡烛绷住了没叹气。
    曾青檀没绷住，不慎笑出声：“喏，给你香。我回去了，你在这儿慢慢祝告吧。”
    徐无常先听完了鬼工蜡烛的汇报，蜡烛略去了送礼的具体物品，只说她想走走门路。凌空虚抓一把, 见她抓来详谈，避开豹王女的耳目。豹王女虽然热衷于装傻, 冥府的有些机密事件, 她不应该知道。
    她这话让人没法接, 只是温骞如果有这种清晰的定位，事情会简单很多。
    这个神秘空间, 周围迷雾满布, 眼前能看清楚的只有方寸之地, 一张罗汉床和床上的矮桌。徐无常就盘腿坐在左侧, 头上带着黑色的抹额, 柔软的白色道袍自然下垂，水晶桶珠和镂空玉佩组成一长串, 垂在他的大腿上。
    坐在那儿举止优雅不怒自威, 像是一尊洁白无瑕的瓷美人，纸片美男子变成三次元之后很少有那种精致无暇的美貌, 但他仍旧是芝兰玉树, 那双清冷明亮的丹凤眼看过来时, 让人身子一酥。
    徐无常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桌子上的手套，看她脸上的擦伤，膝盖的啄伤，明里暗里的软组织挫伤。。
    温硫在背地里戏谑的叫过daddy，吹嘘时乱叫过义父，喝多了和蜡烛胡扯的时候调侃过徐无常冷着脸不理人的样子和我爹很像，真到面前一个都说不出口。规规矩矩的说：“伯父大人。我的玄学减肥被人间查封了，心情烦闷，出去踏青，碰巧遇到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鹰，特别懂事，死我面前了。我也不懂，您拿去，别让我糟蹋了东西。”
    她从背心裙的衣兜里掏出一对鹰的眼珠，瘸的很夸张的蹦过去，轻轻放在桌子上。
    鬼工蜡烛心说：芸儿，偏你机灵，知道婶婶的厉害。
    徐无常责备的看向跪在旁边的阴无烛，这厮只说是送礼，没说是这样的厚礼：“坐。”说话态度，办事技巧。温骞不可能教过你这些，他都不会。
    温硫一言不发，以一种‘哎呀我这条腿算是废了’的步态挪过去坐下，偷看这在人间完全见不到的颜值天花板。世界上怎么会有人…鬼长得有着美颜拉满自带磨皮的美貌并独具特色呢？我好多了。看一些绝色美男、超级美女能恢复精神上的疲惫。
    徐无常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到她的气血两虚，被一场大战耗空了，年轻人恢复的很快：“你学到了你父亲的善良，但没有他那种无用的固执。这很好。”
    温硫点点头：“我也希望我很好。”
    你很难想象一个人拆开罐头扣在粉青色刻花高足盘里，加一把勺子，推到客人面前时的姿态能如此优雅又理所应当。虽然这很像喂猫。
    徐无常端详着温硫，纤长白皙的手指画了个圈，以指做笔，在圈中画符，又将淡淡云烟似得符咒推到她身上，仅仅治愈膝盖上的伤，拔除鹰鬼啄那一口时渗入进的妖气：“你不是个安分务实的人，这很好。年轻人不狂傲不拼命，没有出息。吃吧。温骞常说你美丽傲慢而懒惰，也不尽然。”能在玄学协会和脑魔的夹击下，用自己的硬实力破局，主动且刚猛有力，很不错，你若是坐在家里哭几声，就来求我帮你解决玄学协会，一味的怨天尤人，反倒让人瞧不起。绞杀鹰鬼的肉身，获得一笔对人和鬼来说都强有力的资源，他们也得重新斟酌对你的态度。
    温硫舀着痛苦罐头吃，难吃归难吃，真有用：“他居然说我懒？？我要是能见他一面，非得问问这件事不可。”
    徐无常对此不置可否：“那你还需更进一步。”
    温硫猛地抬起头，追问：“进步到什么时候？还需要我做什么？”
    徐无常也不瞒她：“等你玄学减肥变稳定可靠，犁庭扫穴，完成主政一方。”
    “我已经尽力了，就这个水平，慢慢来吧。”温硫问了最后一个重要问题：“我常听人说，神鬼怕恶人，真有此事么？”
    “恶人的自我营销。”徐无常淡然一笑：“人的恶性，最多不过杀人食尸，背弃人伦，恩将仇报，乃至榨干价值弃如敝履而已。妖鬼之恶行，远超俗世凡人所能理解，以人为食，为灵药，为香饵，为补剂，为躯壳。你吃炸鸡的时候，考斩鸡头做法时，虑鸡是否好斗么？”
    温硫：“受教了。”难怪我对他们破口大骂也不是很有用，还以为是我不够凶恶呢，下次省点口水，直接草他祖宗，或者是它本人。
    徐无常指了指桌上两对在拳面上带有铆钉的战术手套：“这些是你的。”原本在选那一对更适合她，以及她接下来要应对的敌人，现在不用选了。
    温硫把两对都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手套的材质很奇怪，整体没有接缝，皮料非常柔软，握拳时拳面上有四个黑色铆钉，两对的手心都有黑色的一圈圆垫，一对上有金色玄鸟符号，另一对里面有蓝色的甲骨文：“这好帅啊。谢谢伯父。”就是有点中二，自从我上大学就不喜欢这玩意了，但是做的好好看哦。
    “此物名为百宝轮掌。可以等比例放大你的握力、抓力，出拳的力量，你越强，它越强，以你目前状态，能获得两倍力量。铆钉内藏玄机，日后可以拆卸更换。这一对手掌的千辐轮相为太阳，能克制妖邪恶鬼。这一对的千辐轮相为太阴，能放大被你抓住的人类的一切病痛、虚弱、疲惫、困苦焦虑。记住，太阴太阳必须成对佩戴，不能拆分使用。”
    温硫双眼亮晶晶：“这是……犁庭扫穴的任务奖励？我还没完成，先借我用？”
    “无用的宗教和玄学协会只让人服苦役，捐款，劳作，虔诚不疑，所有的奖赏推到来世。只有冥府论功行赏，慷慨至极。”
    温硫社交性质的随声附和。
    “回去养伤吧。”
    温硫的意识回到自己身体内，背心裙的衣兜里多了两副手套，想了想，她带上一只太阴百宝轮掌，去过去偷偷抓住曾青檀，豹豹没什么负面状态，吃饱喝足身体健康的一个美女：“美女~感觉怎么样？”
    克制人的手套，并不能克制妖怪。
    曾青檀知道这是什么，往后一倒，直接倒在她怀里：“好累。忽然好累。你对我干了什么。”
    温硫心虚的摘掉手套：“呃…”
    讹到被舔毛毛、蹭脸、亲亲脖子才假装恢复，主要是温硫的气血被榨干，快要昏过去了。
    新换的沙发宽大蓬松柔软，温硫躺在沙发里，踩着小凳子吃东西，全是高热量的食物，油炸食品，芝士半熟蛋糕淋上枫糖浆，加热后的桂花酒酿，以及一大盘甜软不腻入口即化的红烧肉。
    曾青檀枕着她的大腿看电视《粘人妖王爱上我》，笑的停不下来。
    温硫：“起来，我去放个屁。”
    曾青檀立刻坐起来：“走远点。”
    温硫顺便去厨房洗了一盆葡萄，端回来一起开吃，给红毛狒狒和李胜男发信息，问关于宝网璎珞的维修事宜，手机忽然响了几次，是一个客户发来的视频邀请。
    “谁啊。”
    “王敏，一个客户。我看看什么破事。”
    镜头被固定在一个奇怪的位置，照到屋子里有两个女人，和两碗沙拉。
    白千的声音先响起，满怀尖酸愤怒：“你最近瘦了吗？你好像还在瘦，是不是？她针对我一个人。温硫那表子自己违法乱纪，冒用玄学认证的名义，我举报她有什么错？不要脸。”
    温硫窃喜，这混蛋娘们已经胖了十几斤了，她自己的脂肪反弹回去，还有我最近一天三顿按照增肥那么吃。
    王敏：“哎呀我哪有，哪有人凭空胖起来的，脂肪也得遵循能量守恒啊，你想太多了。她都没通过认证，能有什么本事。”
    白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在她那里续了两千块钱。”
    王敏呵呵一笑：“我也是没办法，她那话说的，叫人没法接。”
    温硫脸色微变，王敏是和白千一起来的，续费时把白千大骂一顿，诚恳的表示和她绝交了。其实你不绝交也不耽误做生意，她骗我有目的，现在开视频通话更诡异，是谁开的，你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