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五十六章皇帝驾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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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知道几个月了吗?”
    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覃如心里觉得稀奇又变扭。
    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里面竟然会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大约两叁月。”
    覃如的葵水向来不准,再加上忙里忙外了这么久,连伺候她的月华都没察觉到异样。
    现在想来,月华不免愧疚,连忙跪了下来,“奴婢照顾不周,还请娘娘责罚。”
    “你能有什么错。”
    覃如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先前我喝了那么多药,这孩子会不会...”
    月华摇头,安抚道:“那些都是滋补凝神的补汤,只有益处,没什么药性。”
    别看覃如先前想的计谋多么周全冷静,真的怀上孩子的这一刻心情还是不一样的。
    她心头掠过无数个想法,面容逐渐坚定下来。
    “月华,我要保这个孩子。”
    月华不多言,颔首应下:“奴婢誓死会护住娘娘和小主子的安危。”
    粗略一算,等到显怀也差不多快入秋了。
    皇帝能活到那时候吗?
    覃如掐了掐指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这孩子大概率是陈玄卿醉酒的那夜怀上的,之后一月,皇帝也曾召她侍奉过。
    虽然只是给他揉揉身子,但起居册上有她的名字就行。
    只要皇帝一死,她总归是能自圆其说的。
    若有人质疑她隐瞒不宣,她大可都推到皇帝身上。
    反正死人又不会说话。
    这样说来,平侯倒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想到这儿,覃如面色轻松了些。
    “此事,暂且瞒着春华他们。”
    她顿了一下,“还有太子殿下。”
    “可这么大的事,您一人在宫中怎么...”
    “你觉得陛下还能活多久?”
    触及覃如的视线,月华心中一凛,“娘娘,您的意思是....”
    她向来聪颖,几乎瞬间想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图。
    她家主子当真是大胆,次次做得都是灭九族的事情。
    放在旁人身上,怕是早就吓破了胆。
    哪里像她,吃嘛嘛香,半点看不出阴郁模样。
    月华都不知道该夸,还是告诫提醒两句了。
    夏日炎炎,昼长夜短。
    很快便到了陈玄卿该回宫的日子。
    然而除了几分捷报以外,边境并没有更多的消息传来。
    覃如也不算担心,毕竟有廖神医在,怎么也能护好陈玄卿。
    她唯一担心的,只有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是乖巧懂事的,除了最初几天反胃恶心,之后她胃口大开,吃的甚至比之前还多。
    月华也是尽心伺候着,没有刻意进补,避免胎儿长得太大。
    即使他们这般小心谨慎,但肚子还是渐渐鼓了起来。
    这段日子,皇帝清醒的时辰变长了。
    脸上也不再是灰败蜡黄,浮现出些许血色。
    皇帝病情在转好,而覃如隐约生出了事情会暴露的预感。
    这一天,来得很快。
    但发现的不是皇帝,而是平侯。
    昔日寂静祥和的寝殿里酝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平侯端坐在正殿首位之上,撇去茶盏上的浮沫,尝了一口。
    “雨后龙井,南边刚上贡的新茶。本侯还想着向太子讨要些,没想到太子都送到这儿了。”
    “侯爷若是喜欢,全部拿走好了。”
    覃如的目光不动神色地从跪在一旁的月华身上划过,“何必为难妾的宫人。”
    “能伤了本侯叁个暗卫,这身手怕不是一般宫人吧?”
    平侯目光如剑,直直刺向覃如的肚子,“与人私通,淫秽后宫,娘娘真是好大的胆子。”
    覃如身形一晃,故作被吓到般扶着春华,缓缓坐在了圈椅。
    平侯若是想把此事闹大,就不会只身一人过来了。
    他定是有所图谋。
    “妾早知会有这么一天。”
    她硬憋出眼眶含泪的样子,戚戚然望向平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平侯要的就是她吓破胆子,缓和下语气道:“这孩子,可是太子的?”
    覃如犹豫着点头,随即连忙道:“妾从未想过别的,只想要个孩子...”
    “侯爷不知,陛下之前已经立下遗诏,要让所有无子妃嫔殉葬。”
    谈及这件事,她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咬牙切齿道:“陛下好狠的心,妾怎么也伺候他这么多年,竟...得不了一个善终。”
    “妾只是想活着,所以才...才借药勾引了太子殿下。”
    覃如护着肚子跪下,声声泣泪:“往日殿下次次都会送避子汤,只...那一日,我趁嬷嬷不备倒掉了那药汤,才有了这个孩子。”
    “恳求侯爷饶妾和这孩子一命,倘若这孩子有幸长大,定不会忘记侯爷大恩的。”
    这句话说到了平侯的心坎上。
    太子羽翼渐丰,已然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正想着该怎么破局,结果天降一个大好的机会。
    平侯端着茶盏的手微微发颤。
    是紧张。
    也是宏图即将实现的兴奋。
    这个孩子,是太子长子。
    是皇帝次子。
    并且身上也流着他们李家的血。
    他才是皇位的最佳继承人。
    “怎么说这孩子也是太子的骨肉,本侯自然不会害他。”
    平侯掩去眼底锋芒,幽幽叹道:“不过陛下与太子离心多年,若是得知这孩子的存在,怕是容不下他。”
    “珍嫔啊,你可愿为这孩子拼一把?”
    长夜漫漫,寂寥无声。
    春华挑完灯芯后,烛光稍亮些,柔光映在了她的青涩脸庞上。
    覃如定定看了一会,等她帮自己系好披风才道:
    “春华,明日你去玢阳宫里一趟。”
    “奴婢不去。”
    春华忍了又忍,眼眶还是红了,“奴婢就留在宫里等娘娘平安归来。”
    “春华,我不是赶你。”
    覃如捏了一把她圆润的脸颊,“近卫军分了几个人去守玢阳的寝宫,里面有个姓赵的侍卫长得不错,父亲是私塾先生,家世清白,是个好人家。”
    “娘娘,奴婢只想伺候您。”
    这下春华的脸也红了,“不想考虑那些有的没的。”
    “去瞧瞧吧,趁着年纪还小,能出宫过日子就出去。”
    覃如笑了笑,“呆在宫里有什么好的。”
    逗弄春华一阵后,她心情轻松了些。
    踏出门的那一刻,她敛去所有表情,肃然坐上了后妃轿辇,沿着宫道往皇帝寝宫走去。
    当天夜里,沉闷不绝的丧钟响彻整个皇城。
    朝臣纷纷从梦中惊醒,听着始终未停下的钟声,面露惨白之色。
    皇帝,驾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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