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消除你的执念[快穿] 第4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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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皇妃长相温柔清丽,是气质派的美女,只是面色微郁,坐在婆婆贤妃身边,三不五时温顺地点头或说着什么。
    与这些长辈们的安静相比,她对面以及下首的同辈女眷们便活跃多了。
    无数目光都朝着她看过来,即便她看回去也不躲避,或鄙夷、或嬉笑、或指点、或好奇……什么眼神都有。
    阿蛮仿佛没看到,抬起左手支在桌案上,杵着下巴一个一个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地观察回去。
    二皇子有个长女,比阿蛮大五岁,嫁给了平西侯的长子,如今就坐在她的正对面。
    这位看着阿蛮的眼神可不好,满满的嫌弃厌恶都写在脸上,瞟来一眼都仿佛觉得落了自己的郡主格调。
    阿蛮在她又一次嫌恶地看过来时,直接冲着她翻了一个白眼,成功把她气到一口茶水呛在喉间,咳得惊天动地,全场目光聚集。
    “噗嗤――”她下首的女眷看见了全程,忍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
    阿蛮眨着大眼睛看过去。
    “你是阿彦的什么亲戚?”她直接问,心底却已经有了数。
    那女眷直到掩饰了笑意后才回答阿蛮的问题:“我是二皇孙之妻,应当算是嫂嫂的二堂弟妹。我娘家姓于。”
    阿蛮“哦――”了一声,这位就是昔日大皇孙如今二皇孙的正妻了,也是和对面那位咳得惊天动地的是姑嫂关系。她又看了一眼这位于弟妹身后两个妇人打扮的女子,这席上,这样落座的年轻妇人不少,但她还没确定这是什么身份,既然这位于弟妹搭话了,她便直接问了:“这两位呢?”
    于氏笑着看了一眼身后,平淡地说:“这也是我家的,左手的是孙侧妃,右手的是李侧妃。”
    “侧妃?”阿蛮重复。
    于氏直接说:“就是侧室……民间应该是妾室吧。”
    阿蛮没想到她这么直接,看了一眼那两个女子,见她们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其中那位李侧妃还给于氏换了一杯茶水,啧啧,视线直接跳过看向下一桌。
    于氏没想到她这么快对自己这边没了兴趣,想要继续搭话闲聊一时也找不到话头,便暂且停了嘴。
    这你观察我,我观察你的过程中,家宴正式开始了。
    外头,蒋彦开始一一和长辈们见礼,内殿,皇后派了一个身边的老宫女,来到阿蛮身边带她一一认人见长辈。
    蒋彦受宠,皇帝亲自给孙子介绍家中叔伯兄弟,而皇后对着阿蛮,却只给了一个身边宫女,众人心中的小心思又不免琢磨开几分。
    阿蛮知道区别,却也没在意,认了一位亲眷,就笑眯眯打个招呼,说有礼吧,她连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到,说无礼吧,她喊得亲亲热热的,十分尊重人……
    就像皇后的做法让阿蛮很容易不上不下地难受,阿蛮的做法也给这帮人同样的感觉。
    竟是歪打正着一模一样还了回去。
    认完最后一位露着无齿笑的小侄女,阿蛮累得一屁股坐回原位,一边听台上的歌姬唱歌,一边夹了一块品貌很不错的红烧肉,一口塞进嘴里。
    下首传来一声轻笑,阿蛮没理会,自顾自吃着菜。
    那人见没得到预期结果,停顿了一下,最后选择直接出声吸引阿蛮的注意力:“听说大嫂家中是杀猪的?我听说厉害的屠户如庖丁解牛,能清晰知道每一块肉的部位、肉质,不知道大嫂是不是也这样神通?”
    阿蛮咽下红烧肉,喝了一口汤解腻,这才侧头往下方看去,看到了说话的人是哪位――三皇孙的妻子钱氏,三皇孙是四皇子的长子。
    钱氏说完,对面小姑娘那一桌就满脸不忍,其中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蹙起眉头说:“屠户满手血腥,恐怕都是心肠狠辣之人吧,不然怎么能对着活生生的生灵下得去手呢?”
    阿蛮哈哈笑了一声:“小郡主,你天天吃肉都下得去嘴,怎么反而怪屠户狠辣呢?只要人人不吃肉,我们就不用杀猪了呀!”
    那姑娘一下子语塞,脸色忽青忽白地坐在原地。
    阿蛮的声音半点不遮掩,说得爽朗又大声,将歌乐声都盖了过去:“杀个猪有什么血腥的,我爹年轻的时候还在菜市口砍过死刑犯的头呢!”
    “啊――”场上一阵惊呼,胆子小的甚至脸色都苍白起来,惊悚地看着阿蛮,仿佛是阿蛮亲手砍了谁的脑袋。
    阿蛮惊讶地看着这帮人:“这有什么好怕的?二十多年前,先太子公爹不还在战场上杀敌吗?再往前,皇祖父不也是战场血海里一统天下吗?战场上杀的人更多,我爹也就砍过一次罪恶滔天的死刑犯,我更只是杀个猪而已,哪里吓人了?”
    对面的大郡主冷着脸瞪着阿蛮:“你们不配同太子伯父、同皇祖父相比!”
    阿蛮无语:“我没比啊,我就是奇怪你们干嘛吓死了的样子,难道家里没有上过战场、为国杀敌的家人吗?杀该杀的,有什么好怕的。”
    大郡主冷哼:“谁会怕你?我父王从军十几年,我外祖父跟着皇祖父峥嵘半生,我舅舅如今还在西北杀敌,我母妃一剑就能挑了你,我从未怕过他们,更何况你一个杀猪的?”
    阿蛮直起身子,双手握拳在桌上,挺起胸口据理力争:“杀猪怎么啦!你比我还大呢,怎么有事就找母妃啊,你有本事和我单挑啊,我一只手就能提起你!”
    大郡主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性格却依旧冲动耿直,阿蛮一激,她就一拍桌子想站起来迎战。
    上首的二皇妃一道犀利的眼神刺过来:“文秀,坐下。”
    不错,这个喜怒形于色,性格又虎又直的大郡主,封号是“文秀”,可能这是皇帝对自己大孙女最大的期望吧……
    文秀郡主气得胸膛起伏,狠狠瞪着阿蛮坐下,对着阿蛮做了一个口型:“你给我等着!”
    阿蛮回了一个眼神:“等着就等着!”
    上首的皇后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听到,笑眯眯地听曲儿。
    而下方,眼看着阿蛮连二皇子家性子最烈的大郡主都敢直接杠,有心没心的人全都暂时熄了心思,准备再观察观察。
    而上头的长辈,尤其几个从小民间长大的宗族老妇人,全都暗自对视笑开,这个赵氏阿蛮,还真带着她们从前街头巷尾的那股鲜活气,和大郡主的性子有三分相似,果然是不知者无畏啊。
    二皇妃则对自己的傻女儿没任何脾气,这全场原本就赵氏一个蛮的,落在皇室女眷之间像一只麻雀掉进鹦鹉群里,好了,现在自己女儿凑上去成对,这赵阿蛮也没什么特殊性了,麻雀变成了灰鹦鹉,顺理成章毫不突兀。
    宴席依旧在继续,文秀郡主对阿蛮的嫌恶全场都能感受到,唯独阿蛮仿佛看不见,赏歌舞吃美食好不自在。
    她这样自在,文秀郡主更加被气得半死,盯着她的眼神恨不得沾点鹤顶红。
    时间慢慢移到后半场,前头阿蛮带来的惊吓渐渐消退,又有人蠢蠢欲动。
    “听说大皇孙自小在赵屠户家长大,阿蛮,你给我们说说小时候的事?”上首坐着的贤妃放下筷子,温和地看向坐累了开始百无聊赖的阿蛮。
    阿蛮闻声抬头看过来,眼神清清透透的,没有任何迂回防备,她想了想,问:“这事儿太多啦,娘娘您想听什么方面的?”
    贤妃笑着说:“讲讲你们幼时的生活?大皇孙几岁开始上学?在家都做些什么?”
    第390章 娘子的杀猪刀12
    二皇妃让阿蛮说一说蒋彦小时候的事,阿蛮抓了一把花生,一边剥着吃,一边回忆着说。
    歌舞还在继续,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对于从天而降的大皇孙,太子唯一的嫡子,没有一个人不想了解。
    “阿彦十四岁来我们家,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识字啦,听他说,是他一人在村子里,白日闲来无事就去村口的老秀才家听课,老秀才是个好心人,见他好学也不赶他,还会放了学后,教阿彦在沙地上写字。”
    阿蛮剥了一颗花生塞进嘴里,没去看上方那些长辈的神色,自顾自说:“阿彦刚来我家的时候,又黑又瘦,比我还小呢,他却说比我大三个月!我可不服气,问他,‘你长得比我矮,力气没我大,怎么可能比我大?’阿彦说,‘我生辰的确早了你三个月,不过你我同龄,你要是不愿叫我哥,可以不叫’。”
    阿蛮扔了花生壳,啧啧:“我家阿彦从小说话就慢条斯理的,可能真的是天生状元相呢,当时我只见过赵员外的小公子是这样说话。”
    上头其他人什么心情不得而知,皇后以及皇后身边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太子妃皆神色动容。
    阿蛮远远望了她们一眼,继续说:“他这样大方,就显得我很小气,我就说‘你的生辰不准,咱们不能按照这个来,但你进了我家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我们不分大小,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从此,我叫他阿彦,他喊我阿蛮,我们就不分长幼一起长大了。”
    贤妃轻柔地笑了一下:“令尊能将半大少年带回家中养育,实在是热心肠的好人,只是做屠户不轻松,西市开市那么早,令尊起早贪黑生活不易,阿蛮和大皇孙在家中时,是不是经常帮父母做事?”
    阿蛮往嘴里塞了一颗花生,正吃着,来不及说话,就点点头。
    太子妃脸上立刻露出心疼之色,皇后也垂下眼轻轻拍着太子妃的手背。
    阿蛮的声音响起:“阿彦喜欢念书,我爹背了一整个猪前腿去了镇上的夫子家,请夫子收下阿彦,那年我们十五岁,我可以一个人杀猪了,阿彦则能天天坐在学堂里上课。每日清晨,天未亮,我们一家都会起床,阿彦起得比我们都早一些,提前给我和阿爹烧好杀猪的热水,我们吃了早饭就能立刻动手。杀猪时,阿彦就站在屋檐下借着微亮的天光念书,等到天亮了,阿彦温习完功课,我和阿爹也收拾好了猪肉,然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出门,阿爹推板车去西市,我和阿彦坐在车上,半途经过夫子家正好送阿彦上学。”
    阿蛮将市井小户人家的生活说得活灵活现,一幅普通人家努力生活的画卷徐徐在众人眼前展开,勤恳的小书生,杀猪的娇娘子,一家人相扶相持和和乐乐。
    然而在皇宫的权势名利场,这样的场景展现在众人眼前,不同的人感受便不同。心善的觉得这家人日子过得其实不错,踏踏实实有奔头;势力的,心底看不起阿蛮和蒋彦,早早就带上了有色眼镜;敌对的,心底嘲讽;漠不关心的,无动于衷……
    真正能被阿蛮的话牵动所有心神的,只有失而复得亲子的太子妃,还有白发苍苍的皇后。
    太子妃听着阿蛮充满活力的声音,眼前仿佛出现了儿子天不亮就起床烧水、借天光背书的小小身影,虽然身处逆境,却不卑不亢,凭借着自己的优良品德被屠户家收养,又努力上进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二皇妃突然出声,向着下方看过来:“你十五岁便能一人杀猪了?”
    阿蛮挺起胸膛,对上二皇妃的视线骄傲地说:“当然了!阿彦背书要安静,我还能用最快的速度赶猪上架,不让它吵到阿彦呢!”
    二皇妃被她这话逗笑,这是她今晚头一回笑开,原本英气的容貌随着这一笑顿时柔软,阿蛮发现,二皇妃其实很漂亮,只是年纪上去了,又似乎常年冷脸,显得十分刻板冷硬。
    阿蛮是个心直口快又嘴甜的人,到了这宫里也丝毫不改,骂人的话可能会缓一缓,夸人的话想也不想便说出口:“二婶婶,你笑起来真好看!”
    然而这话一出,全场皆惊,大家看向阿蛮的目光比听说她是个亲手杀猪的屠户还震惊,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入目的便是二皇妃还未收回去的笑脸。
    她们不仅不觉得好看,还有点惊悚。
    二皇妃娘家满门武将,连二皇妃当年都上过战场,嫁给二皇子时,本朝还未建立,夫妻两个曾经并肩作战。建朝后,二皇子继续南征北战,二皇妃则留在京城服侍公婆打理后宅。只是她天生高大又会武,容貌肖似男子,英气十足,不见柔软,脾气更是硬邦邦的,一板一眼,在京城贵女贵妇中,一直无法融入。
    多年过去,二皇妃冷面严肃的形象深入人心,说起二皇妃的笑容,众人脑中除了冷笑讽笑嗤笑……想不起还有别的,就像今晚,阿蛮夸二皇妃笑得好看,众人看了只觉得冷气森森,脖子一凉。
    唯一的庆幸是,这样一个死板的皇妃,倒是不爱管闲事,只是二皇子后宅的女人有些可怜,据说后院规矩非常重,人人都不敢行差踏错,因为二皇子的王府,是按照军中规矩设置的。而二皇妃和二皇子在王府中说一不二。
    不仅众人惊讶,连二皇妃都被阿蛮突如其来的赞美弄得一呆,微微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不知道阿蛮怎么会神来一笔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想讨好于她?
    “奉承的话无须对我说,你小小年纪便能独自杀猪,倒是力气不小,有些天赋。”
    阿蛮眨眨眼,疑惑:“奉承?您是说拍马屁吗?”
    “噗嗤――”众人掩唇低头。
    二皇妃早已经恢复了冷脸,只给了阿蛮一个冷冷淡淡的眼神,别说,这眼神真的挺犀利的,阿蛮觉得暖春里,倒春寒又来了。
    不过她还是为自己解释了一句:“我没拍马屁啊,您笑起来真的好看,现在看着就挺吓人的……”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
    一直作壁上观的皇后被逗笑了,无他,这个儿媳妇是儿子自己看中的,旁的她洋洋满意,就是行事作风太冷硬了,是她和皇帝有时候都拗不过的冷硬。作为婆母,早年她也曾教导过这孩子,皇家媳妇应酬多,你这样冷着一张脸,不好在贵妇之间打开交道。二皇妃硬邦邦地回问:“儿媳为什么要和这群女人打交道?”
    这么多年了,人人都对二儿媳尊重却不亲近,背后说她不像女人这种话随时都有,但是当面说她吓人的,这还是第一个。
    当然,当面说二儿媳好看的,这也是第一个。
    太子早逝,太子妃守寡念佛,二皇妃是皇后唯一的贴心人、自家人,这些年,二皇妃看似冷硬却对皇后处处周到贴心,她的那些好处只有皇后、二皇子心中有数。阿蛮夸二皇妃的话让皇后心里舒服,这小声吐槽,不含任何恶意,不带畏惧,反而怂怂的,带着亲近,就让她笑了出来。
    “龄娘,你看,本宫往日说得没错吧,你多笑笑,孩子们才亲近你啊,明明心肠软得很,却总是冷着一张脸,把人吓得远远的。”
    二皇妃眼中露出无奈之色,冲着皇后微微低身:“母后,儿媳就这样的性子,如今都快做祖母了,还如何改呢。”
    皇后笑着摇摇头,她不是真心责怪儿媳妇,自然也不会因此生气。
    太子妃目光却还落在阿蛮身上,儿子认回来两天了,可她还没能好好和孩子说说话,如今能听到儿子过去二十几年的生活片段,让她越发想了解更多。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贤妃,既不希望贤妃再开口,又失落无人再提起话头,心情复杂,暗暗数着日子,想着何时能私下见一见儿子。
    二皇妃视线落到这位大嫂身上,恰好看到她的眼神,心中一转便明白了她的想法,暗叹一声,觉得她也是可怜,侧身又看向阿蛮。
    屠户家的生活不方便大庭广众之下问,她不是贤妃,蒋彦毕竟是她丈夫亲侄儿,婆母的亲孙子,若是问出一些蒋彦曾经杀猪宰羊、做过什么下等活计,丢脸的是蒋彦,也是帝后和先太子,于是她挑了不容易出错的赶考之事询问。
    “听说大皇孙进京赶考,是你陪同一起来的?路上一切可好?”
    阿蛮已经吃完了花生,开始嗑瓜子,听了二皇妃的问话,先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见她没有再冷脸,立刻放松了,一边嗑一边说:“对呀,阿彦是个书生,面皮又薄,容易被人诓骗欺负,我阿爹阿娘就让我陪他来了。”
    嗑瓜子嗑得口渴,喝了一口果子酒,甜滋滋的挺好喝,她一气喝完了,这才继续说:“赵家镇离京城近,每次出门,我阿爹阿娘都要送我们几里地,给我们带足了吃的用的,倒是没吃过什么苦。对了,我阿娘做肉脯可好吃了,我们路上赶路,都靠阿娘的肉脯、咸肉做菜吃。有时候午饭没有赶上村镇,就在路边起灶做饭,阿彦生火我做饭,咱们这条进京的路走了好几回,从没饿过肚子。别的书生就没这么好运了,我们京城租房的隔壁,那位举人从南边来的,听说坐船坐得上吐下泻,差一点就没赶上科举。若不是如此,他们也不会和我们挤在一个小院里,因为来得晚,京城好一点的院子都被租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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