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被无情道小师弟倒追了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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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花常开不败,宋小河不论春夏秋冬,都能在盛放的樱花树下荡秋千。
    沈溪山出任务的第一天,宋小河埋了一张平安符在树下的土里,对着满枝落下的缤纷合上双掌,默默许下沈溪山平安归来的心愿。
    日出时,宋小河就站在树下修习法术,日落后,她就荡着秋千猜测沈溪山到了什么地方,遇见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沈溪山是仙盟宠爱的天之骄子,宋小河与他同为内门弟子,却只能在仙盟每年一次的祭仙大会上才能正正当当地与沈溪山见面。
    他会穿着天字级特有的雪白金纹长袍,站在所有弟子的最前方。
    而宋小河则穿仙盟统一内门弟子的宗服,站在末尾的位置,只能够穿过遥远的距离,看到沈溪山模糊的背影。
    他总是被许多人环绕着,仿佛那些衣着华贵,出自名门望族的少男少女,与他才是同一类人。
    而其他人,连走近他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无所谓,宋小河会在别人不知道的地方把沈溪山唤作小师弟。
    好像这样叫着,她就与沈溪山有了那么一层隐秘的,别人都不知道的联系在其中。
    沈溪山出任务的大半个月之中,宋小河多半都无心修炼,总是想着念着,小师弟怎么还不回来。
    懈怠的代价,就是眼看着月底考核将近,宋小河的法术还没有修习好,只能熬大夜来修炼。
    谁知熬了一个天昏地暗之后起来,仙盟竟变天了。
    沈溪山陨落的消息传回仙盟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朝外传播,一石激起千层浪。
    江南名门嫡脉的独子沈溪山,乃是三岁就被收入仙盟,成为盟主的亲传弟子。
    不过才十七岁,他在剑术上的造诣就超过了有着百年修为的大剑修,是被无数仙门子弟追捧的奇才,也被誉为“少剑仙”。
    飞升只差临门一脚。
    如今一个任务,让他有去无回。
    仙门新星,就这般悄无声息地陨落了。
    别说是别人不信,宋小河也不相信。
    她顶着熬了一整夜的黑眼圈,哭着去找了师父,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檀沉默许久,长长地叹一口气,虽尽力掩藏了惋惜的神色,却还是让宋小河看了出来。
    她哭着问:“师父,你不是说小师弟是仙盟的心肝吗?说这任务只是做做样子,他不会有危险的吗?”
    梁檀知道她会问,得到消息的一大早,他就忙前忙后地打听消息,却只得到了这一条确切的,“他们外出不知遇到了什么意外,无一人生还。生魂殿里,沈溪山的魂灯熄灭了,已确认无活着的可能。”
    生魂殿里燃灯千盏,每个出任务的弟子都要在临行前用鲜血点上一盏,若人死,则灯灭。
    宋小河还是满心地不相信,瘪着嘴摇头,“不可能,小师弟那么厉害,怎么会说死就死。”
    梁檀平日里总是蠢徒蠢徒的叫她,但他膝下无子,只有这么一个徒弟从小养大,真到了她伤心的时候,当师父的哪能不心疼。
    他摸了摸宋小河的头,温声道:“小河,仙盟自创立以来就只有一个宗旨,就是维护人界的秩序。虽然在人界拥有绝对的地位,但这背后鲜血和牺牲远远比你看到的要多,猎门更是仙盟之中最危险的一门,他们在出任务的时候随时会丧命的危险,这些于仙盟里再寻常不过的事了。”
    梁檀在对宋小河要加入仙盟猎门这件事上从没松口过,就是因为猎师所做的事情太过危险。
    “可小师弟不一样。”宋小河固执地说:“他们都说小师弟会打破几千年的天门牢狱,飞升成仙。”
    “凡人在没飞升之前,都会死去,几千年来有多少被世人称作天才的人,到最后不还是死了吗?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化作籍籍无名的一捧黄土。”梁檀给宋小河擦了眼泪,说道:“你我也会是一样。”
    满是褶皱的手摸了摸宋小河的脑袋,安慰道:“身边的人都会相继离去,慢慢地,也就习惯了。”
    宋小河才十六岁,理解不了这些大道理,也习惯不了沈溪山突然的死亡。
    她擦干了眼泪,从沧海峰跑出去,用了两天的时间在仙盟转了个来回,去打探消息。
    沈溪山去了哪里,执行什么任务,遇到什么危险,尸骨又在何处。
    这些问题竟是一个答案都没有,只是魂灯灭了,出去的人全部失联,他们就认定沈溪山一行人已全部死亡。
    有些山峰甚至挂起了白布,开始祭奠沈溪山。
    宋小河见了后气得要命,偷偷拽走了白布,撕碎后扔到了河里。
    她坚定地认为,小师弟没有死。
    几天下来,宋小河的眼睛都哭肿了,还耽误了修炼,月考核也就不出意料地没合格。
    督门的人向来严格,加上宋小河已经是今年第四次月考核没完成了,按照仙盟的惩罚,她被罚去外门一个月,直到下次考核合格才能回来。
    宋小河还沉浸在沈溪山死讯的悲伤之中,又被罚去了外门,可谓是雪上加霜。
    她背上小行李与梁檀道别的时候,眼睛肿得像大核桃,中间开了条缝看人。
    梁檀的叹息一声接一声,肠子都快叹出来了,给她塞了最爱吃的糖,说:“仙盟的规矩,为师也没办法,好好修习,尽早回来。”
    “知道了,师父。”宋小河无精打采地应了,捏着糖去了外山。
    仙盟十二峰,其中教习弟子占七座,其他则是师长和盟主所居住之地,被称作“内山”。
    再往外的山峰,群峦叠嶂,高低错落,统一被叫做“外山”。
    宋小河收拾东西去了外山,由于是内门来的,外门的弟子都不敢欺负她,就给她安排了一处较为偏僻的住所,让她每天扫落叶。
    在沧海峰的时候,师父总是会用法术打扫得干干净净,从不用宋小河做这些粗活。
    于是这地也被宋小河扫得马马虎虎,每日来人来检查都是一地落叶,但也没人敢为难她这个内门弟子。
    她住的地方靠近一汪瀑布,偏僻冷清,无人来打扰。
    宋小河已然忘记了师父的叮嘱,无心修炼,每日除了扫地,就是在发愣。
    一晃就来了外门有十来日,听闻从内门传来的消息,沈溪山的死讯已经定下,仙盟开始为沈溪山大办葬礼,整个仙盟上下都挂起白幡,无人不惋惜这突然陨落的天才少年。
    宋小河得了消息后心痛得要裂开,浑浑噩噩地扫着地,一时悲从心中来,忍不住嚎啕大哭,“小师弟……呜呜……”
    喑哑的嗓子配上情绪失控的恸哭,宋小河发出了难听的声音。
    刺耳的哭声吵醒了在树上睡觉的人,他皱着眉,眼睛还没睁开,随手折下一条树枝扔去,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宋小河的脑门上:“吵死了。”
    语气满是不耐烦。
    宋小河被砸得一愣,哭声倒是止住了,只是白皙的脑门被砸出红痕,顿时恼了。
    哪有外门的弟子敢这样对她?
    她气恼道:“你是谁,胆敢打我!”
    树上的人没动静,像是不想搭理她。
    “你知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我在这扫了半个月的地!你要在这里睡觉也是要问我同不同意的,况且你还是个外门弟子,见了我合该叫我一声师姐!你不叫就算了,竟然还敢对我动手!”宋小河生气地跳脚:“我跟你说话,你耳朵聋了吗?”
    她持续不断的声音彻底吵醒了树上的人,仿佛要是他不回应,树底下那吵闹的责怪就会无休无止。
    于是他一翻身,跳了下去。
    旦见是个面皮白俊的少年,穿着外门弟子的灰色宗服,长发随意地扎着,身量很高,往宋小河面前一站,气势就很凶地压了过来。
    “闭嘴,你真的很吵。”
    宋小河扬着脑袋看他,气势自然就短了一截,她双手紧紧捏着扫帚强作镇定,瞪着一双泪盈盈的眼睛,“你、把你的名字告诉我,我今日就要去诸事阁,让掌事好好地罚你!”
    于是少年就报上自己的大名:“沈溪山。”
    这名字一出,宋小河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都炸毛了,一蹦三尺高,“胡说八道!那是我小师弟的名!”
    少年纳闷:“我怎么不记得我有个哭起来比猪叫还难听的师姐?”
    第4章 讨厌的外门弟子(二)
    半个月前,一场大火让此行所有人葬身其中,沈溪山是唯一的生还者。
    那其实是一个阵法,他在踏入阵法的瞬间就意识到了,但阵法诡异非常,无论如何都没找到破解之法,直到大火吞没所有人。
    醒来之后,沈溪山察觉身上的灵力尽数消失,左手臂内侧出现一个铜板大小的红色花纹。
    他意识到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精心谋划的阴谋,目的就是将他引入那场大火之中,封印他身上的灵力,然后让他葬身火海。
    但沈溪山没死。
    害他之人必定在仙盟之中,于是他易容后重新回了仙盟。
    但仙盟内外门的秩序森严,沈溪山无法接触到内门,这几日就一直在外门打转,睡得不太安宁,好不容易要在树上打盹儿,就被人吵醒。
    现在所有人都认定沈溪山已亡,即便是他如实报上自己的名字,也没人会相信。
    更何况是面前这个自称是他师姐,而他却从未见过的人。
    “不准你顶着小师弟的名字招摇撞骗,毁他声誉!”宋小河怒视着他。
    “是你自己要问的。”沈溪山耸肩,想了想,还是问道:“我毁什么声誉了?”
    “你欺辱同门,擅闯他人住所,还冒名顶替他人!”一串罪名从她口中顺溜出来。
    沈溪山:“欺辱同门?”
    宋小河:“你拿树枝砸我,还说我哭得比猪叫难听!”
    沈溪山:“擅闯他人住所?”
    宋小河用手一指:“从这里到那里,平日里都是我打扫,是我住的住所!”
    沈溪山:“冒名顶替他人?”
    宋小河:“我小师弟!”
    沈溪山往树上一靠,双手抱臂,嗤笑:“你不是没完成月考核从内门罚出来扫地的吗?怎么这就成你私人领地了?”
    宋小河脸一红,嘴硬道:“你懂什么,我从内门出来可不是简简单单被罚出来的,我有任务在身!”
    沈溪山没兴趣知道一个连月考核不合格的人的任务,转头就要走。
    宋小河被这人平白打了脑门,又嘲笑一顿,自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开,跑了两个大步拦在他面前,“你别走,还没告诉我名字呢。”
    “我说了,你又不信。”沈溪山不耐烦地推开她,“别挡路。”
    “那是我小师弟的名字!”宋小河被推得一个踉跄,冲他的背大喊:“现在全仙盟都在操办他的丧事,你这个品行不端的人还要冒充他的名字作恶,你不怕遭雷劈吗?”
    沈溪山实在没想明白自己作什么恶了,最多就是拿树枝砸了她一下,说她哭得难听而已,不至于遭雷劈吧?
    他转身,看见宋小河双眸全是泪,鼻头红红的,一下一下抽泣着,明明看起来可怜兮兮,却还是要凶狠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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