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看上去很年轻，而且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有小孩。”耶比老板道。
    周穆张口就来：“我是私生子，是他人生的污点，他从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我，所以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他的表情坦荡中又带着一点悲伤，在耶比老板震惊的严重，开始讲述一个他刚刚从互联网上众多家庭故事里组合出来的新故事。
    听着他说自己小时候就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有多么孤单可怜，乔行羽默默转过头脚趾扣地不想参与这场离谱的谎言。
    如果被拆穿了马上就跑，反正快递已经送到签收了，他们不损失什么。
    但是周穆的故事集狗血之精华，简直是星际时代的爸爸再爱我一次，实在动人，很快吧台附近的熊人都安静下来倾听，听着听着柜台后面的猛熊老板竟然落下了一滴泪。
    “你太可怜了，孩子。”耶比老板擦着眼泪说。
    “我只是想寻找我父亲死亡的真相，找不到真相的我才可怜。”周穆说着抬手摸了摸桌子上还在认真吃馅饼的王子，十足十悲伤道：“这只金色牛蛙是他留给我唯一的遗物，每次看见它我就想起我的父亲。”
    这时王子见状抬头看向所有人，打了个饱嗝很煞风景问：“不好意思，我能再来一块饼带走吗？”
    “当然可以。”耶比老板立刻道。
    乔行羽冷眼旁观半天，终于忍不住在桌子下面悄悄踩了一下周穆的脚，提醒他别演了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周穆很快道：“我刚刚听你们说我父亲在这里买了一栋房子，我能去看看吗？我想看看他在这里生活的地方，我保证不带走任何东西。”
    “当然可以孩子，我这里还有一份他的备用钥匙，他上次走之前说总有一天有人会来取走，但是没说是谁。”耶比老板从柜台里拿出一个钥匙片递过去，“我想他等待就是你。”
    周穆接过钥匙连连道谢，表演出悲伤能不已的样子，最后甚至是被乔行羽架出了酒馆。
    等坐上飞行器之后周穆的表情一秒恢复了正常，两个人驾驶着飞行器直奔汪辉在冰熊行星上的住处。
    飞船是自动行驶模式，乔行羽坐在驾驶室上缩着手打开了以冰熊行星为中心的星际地图，冰熊行星的右侧是一片无人靠近的黑洞海，左边则是剩下的几个边缘行星。
    他认真看了一会后皱眉说：“周穆，我当时取货取到王子的珊瑚海星就离这里不远。”
    但副驾驶上坐着的仿生人却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坐在那里眼睛像算命的瞎子一样转个不停，嘴里喃喃自语道：“事件建模失败，请重试。”
    乔行羽：……
    他伸手戳了戳周穆的脸问：“你中病毒了吗？需要我给你下个3600杀毒吗？”
    “不是。”周穆眨了眨眼立刻恢复正常道：“我只是在试图找出这些事情背后的真相，但是模型构建失败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忧郁道：“人工智能和人脑之间永远无法跨越过名为创造的鸿沟，我们只能依靠现有的数据推测未来，无法把握人类的灵光一现。”
    “他在说什么？好厉害的样子。”王子转头看向旺财问。
    旺财沉默一会道：“我也听不懂。”
    周穆摸了摸红色的圆形机器人，一脸温柔道：“无知是福。”
    乔行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说：“最坏的情况也就是你的好爸爸汪辉死而复生坐在那里，没有什么好计算建模的。”
    周穆却摇头：“这是不可能的情况，我已经通过联网下载了汪辉被火化监控的全过程，确认了他的死亡。”
    乔行羽：……
    乔行羽：“你真的有够变态的。”
    “我只是想确定每件事情的真实性而已。”周穆说着看向前方白色冰雪中出现的一点黑色房顶提醒道：“我们要到了。”
    汪辉在冰熊行星里拥有的是一座独立独栋带小院的两层小独栋，窗户小而窄，黑色厚重的外墙抵抗风雪，推开门的时候因为门窗紧闭家里并不算太冷。
    “稍微有点灰尘，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来了。”周穆眨了眨眼结束粗略扫描道：“房间里除了一点虫子没有别的生物。”
    乔行羽直接将口袋里面的王子掏出来说：“就决定是你了牛蛙兽，快使用牛蛙弹舌，把他们都吃掉。”
    “呱！”
    王子大叫一声直接从乔行羽的手上原地起跳，开始进行全屋除虫工作。
    周穆将灯打开，环视一眼这个普普通通的客厅，然后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十几秒破解网络密码之后，将所有的家用打扫机器人都启动。
    房子并不算大，一楼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发现了汪辉的一本工作手册，上面写满了他的会议和实验记录，还有骂同事的话。
    例如马教授的脸太长，牛教授的胸太大，孙教授有时候感觉跟老年痴呆没差之类已经可以算是人身攻击的话。
    乔行羽一边看一边咂舌：“没想到人看着老老实实的，背地里却是这样。”
    “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周穆看他，“你不也跟我说牛马两个教授长了一副很吵闹的脸吗。”
    乔行羽一噎：“起码我没写下来。”
    “我这里有记录。”周穆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乔行羽哼了一声将册子扔给他：“那就马上删掉，不要记录这些对我的人物形象很有影响，显得我很没品。”
    “那没有，我觉得很有意思，很……”周穆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很可爱，已经把你有关的记忆加入了重要加密储藏中，每次到了网络合适的地方我就会上传到私密云盘里。”
    乔行羽转头一脸不敢置信看他：“啊？”
    “这样我就不会忘记你了。”周穆微笑。
    乔行羽无语道：“随便你吧。”
    两个人将这本笔记收起，一路上到二楼的书房，想推开结果发现房间门上了锁，周穆不得已只能采取强制方式，一炮开天。
    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个睁眼的人头和一个白色的人类大脑，吓得乔行羽往后连退几步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咕噜叫。
    周穆示意乔行羽站在门口等，自己径直走了进去，发现书桌上还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报告和文件，还放着一台关闭的光脑。
    但是在所有东西的最上面放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四个字——
    乔行羽收。
    作者有话说:
    周穆：你知道我从小就没了爸爸。
    乔行羽：你的爸妈加起来可以组一个排。
    王子：吃完这个吃那个，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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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网突然出问题了！搞到现在才弄好！不好意思orz
    谢谢dddumpling的鱼粮
    第44章
    汪辉为什么要给乔行羽留一封信？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之前认识吗？乔行羽是不是对自己隐藏了什么？
    多种可能瞬间在机器人的处理器里展开，一种叫做怀疑的情绪第一次诞生。
    在这种情绪的裹挟之下，周穆放下信封缓缓转头看向门口，就见站在那里的乔行羽正握着激光枪对着他。
    画面定格一瞬，门内门外似乎成了两个世界，却因为外面已经日落，两个世界都是一模一样的黑暗。
    周穆感觉到自己模拟人类情感的生物芯片似乎短路，让他有了一种想要闭上眼不去看逃避的指令。
    从人类的角度上来说这应该叫做痛苦，但机器人没有神经无法模拟这种感觉，机器人智能站在那里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秒针走过一格，周穆却像经历了一次漫长的宇宙大爆炸，从生物的诞生到人类直立行走，世界经历了上万年的进化变成了站在门内外的他们俩。
    他眨了眨那双银色的眼睛，缓缓开口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乔行羽看着他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将刚刚拿出来的激光枪对准了周穆右边那个被头发覆盖了半边脸的仿真人头，“这个东西有问题吗？”
    跟周穆待在一块后自己已经遇见过太多的突发事件，主要是还有菲利普这个倒霉蛋珠玉在前，他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狗命多加小心。
    乔行羽抬了抬下巴道：“我怕这个头突然动起来攻击我们。”
    “它没有联上任何线路不会动，这个大脑也是人工制造的打印产物，不是真实的人脑。”周穆看着他伸出手，盯着他的脸眼睛一眨不眨温柔道：“不用害怕，你过来吧。”
    “那就好。”一无所知的乔行羽放下枪走了过来，但是觉得周穆的样子有点奇怪道：“不过你怎么这样说话，声音压低之后好像个变态。”
    旺财飘在他的旁边不停点头，十分同意主人的话。
    它就看出来这个家伙不是个好东西。
    周穆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始计算应不应该将这封信交给乔行羽，并且将信封翻过来倒扣放在桌上道：“你在陌生的环境里受到了惊吓，我这是在用言语安抚你。”
    顺便安抚刚才受到惊吓的自己。
    “行吧，不过这些东西怎么在这里？”乔行羽看看那个脑袋又看看旁边放着的白色大脑，“汪辉该不会在做什么变态实验吧？”
    他盯着那个头发遮住半边的仿真人头看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没有勇气伸手去拿，只能看向周穆道：“你把这个头提起来看看。”
    正在整理桌上散落的机械图纸和实验记录的周穆立刻停下，伸手抓住那散落的黑发将那颗末梢垂着几根电线的头提了起来。
    然后他们看见了一张同周穆一模一样的脸。
    乔行羽：！！！
    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喉咙尖叫，旁边飘着的红色球型机器人先发疯大叫起来，哔啵哔啵的嗓音在整栋楼里回荡。
    旺财最害怕的画面出现了！这里有第二个周穆！
    楼下的王子更是被旺财突然间的自我吓得四处乱跳，呱呱乱叫嘶吼着问：“怎么了怎么了！楼上怎么了！”
    金色的牛蛙虽然害怕，但是想到自己的朋友和同事还有领导都在上面，勇敢蛙蛙不怕鬼怪直接蹦上二楼站在书房门口看见了周穆手里提着的头。
    一时间旺财王子二重唱，蛙鸣阵阵，叫得乔行羽像到了荷塘月色里，原本想要尖叫的心都平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看着这场机蛙表演。
    热闹是它们的自己什么都没有。
    最初的恐惧过去后，王子冷静了下来旺财也被乔行羽人工静音关闭了喇叭，终于将安静还给了这栋房子。
    金色牛蛙鼓着自己的嘴巴看向乔行羽问：“你不害怕吗？”
    “我怕。”乔行羽坦白承认，“但是尖叫都被你们叫完了，我没什么想叫的了。”
    看着别人发泄有时候也是一种发泄。
    周穆看着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还睁着眼的脸，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分疑惑问：“我的脸有这么可怕吗？”
    “在你脑袋上的时候不可怕，但是被你提在手上就很可怕了。”乔行羽眉头紧皱看着那个脑袋问：“你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难道你们探究者型号都共用一张脸吗？”
    周穆顿了顿道：“我想应该是的，应该保持产品的统一性。”
    乔行羽问：“那为什么他是黑色头发你是银色的？”
    “我不知道，可能因为我是后来的版本流行银色吧。”周穆说着直接将这颗头握在手里稍稍用力，打开了上面的头壳露出里面的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