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他生来就是欠她的【剧情】(作者闪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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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在聊什么?”
    “不许聊天。”
    “他就要杀青了。”
    ……
    明瑶看着微信里不断跳动的聊天框,一抬眼,对上了云辞的凤眸。
    她稍稍点了点头,云辞才肯罢休。
    云辞发的『算你识相』表情又怂又横的。
    *
    牢房的路并不明亮,但无妨,走到今天的明瑶其实不需要太过明亮的太阳,只要有一丝光,她就能走下去。
    推开门。
    果真是芝兰玉树的公子哥,生于钟鸣鼎食之家,长于即使身处简陋的牢房中也不坠潇洒之姿。
    裴言酌面庞清瘦,脸色却是温润的。
    眉如远山,双眸定定地看着向他走来的少女。
    唇角勾起浅淡的笑意,似是嘲讽他的一腔真心错付,似是感叹时过境迁两人不复同游之欢。
    分明的下颚微微抬起,却不主动出声。
    骨子里的倨傲隐约流露出来几分。
    “表哥。”
    明瑶提起手中的玉壶,斟了一杯酒,酒色清亮,映着明瑶越发娇嫣的容色。
    好似从前。
    “你来了。”
    裴言酌眼神复杂,似是挣扎着,不愿向之前那般亲昵地应着他这心爱的表妹。
    沉默几息,薄声道:
    “吾心悦阿瑶多年,今朝阿瑶为我送来这酒,我自是喝下。
    但,在此之前且问一句,是吾挡了你的青云路吗?”
    是,也不是。
    她注定不会同他并肩而立。
    他也没有刻意谋划陷她于险境。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那他就不会与他的表妹倒戈相向。
    初见她的画面依旧很清晰。
    女童奶白的肌肤贴着他的手,像个小炮弹一样横冲直撞到他面前,此时倒是显出这个年纪少有的乖巧可爱了。
    一向有洁癖的他却任由她揪着他的华贵衣袍。
    小女孩眨巴着亮晶晶的黑眸,声音甜得能够滴出水来:“你就是我哥哥说的那个表哥吗?我想让漂亮表哥抱抱我。”
    那天他倒是意外的好脾性,以往不屑的女儿家撒娇卖痴,他却是甘之若饴。
    也许……在他感兴趣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割舍不下了。
    他当然知道她故意欺负他的未婚妻。
    那种身为皇室公主高高在上俯视高门贵女的戏谑,明明是古灵精怪的狭促性子,却喜欢装乖扮巧非要招惹。
    倒不是针对她这个人,而是她的身份,就因为她明瑶有这资格,所以她做了。
    他也知道。
    他还纵容。
    他陪她八年,陪她长大;她又何尝不是在陪着他从京城纨绔到遵纪守法的公子哥,一路未曾放手。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阿瑶……”
    多可悲啊,她带一壶鸩酒前来。
    他还她一场鱼水之欢。
    就因为她一句“我还想着表哥的身体给我的感觉。”
    裴家列祖列宗都会在黄泉底下痛骂他的下贱。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那么慷慨,身家性命都给她,还无怨无悔。
    只是,心,好痛啊。
    “之后阿瑶还会跟谁做爱?”
    明瑶差点被肏晕过去,忍不住想要出声时这才发觉自己娇弱的嗓子已经哑了。
    不知……情深意浓还是困兽之斗?
    这场欢爱持续了很久,好像一场梦。
    正午的太阳已然落幕,暮色将至,仿若他们的情谊也走到了凋零。
    女孩儿腿心那一块肌肤都被干得泛红。
    “言酌表哥,你后悔吗?”明瑶软软的嗓音仿佛吹在了他干涸的心上,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敌对过。
    年岁渐长,但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还不曾改变他的心意,忙着给两人穿戴的手一滞,便道:
    “小爷挺乐意的。”
    “剩下的,我就不弄了。你就含着爷的精液走出去。”
    可不该这样的。
    单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他明明可以后悔很多东西。
    比如,他可以后悔遇见……明瑶。
    后悔……陪明瑶做了那么多。
    后悔……帮明瑶做了那么多。
    帝王家的“狡兔死走狗烹”好歹还能缓一年呢,可未曾登基的她比那史上许多帝王还狠心——
    哪带这么欺负人的?
    “阿瑶,我从来都比不来你狠心。”
    “你说的是对的,恨比爱长久。可我还是不想带着对你的恨意下黄泉。”
    “这辈子,算我欠你的。”
    “还有……长命百岁。”
    轻轻滑过他的面容,风姿依旧。
    “我会一直记得你的。”
    他是裴言酌。
    是裴家的庶长子,因为裴父颇为宠爱他的母亲,他近乎有着裴家嫡长子的待遇。
    他曾经陪她放过纸鸢,允她装作他好友一起出京,给她的承诺永远是只对明瑶本人的。
    他的每一面,她都见过。
    八年实在太长了。
    八年又实在太短。
    那年他于梧桐树下着一身红衣抚琴《凤求凰》,语气是他对她独有的轻柔。
    转眼……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尊荣不再,沦为微末。
    可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明瑶都没有告诉他。
    其实,他们有过很多的第一次。
    流着相同血脉的兄长们对她好,好到全天下的姑娘恨不得以身替之,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给兄长们下了蛊。
    可是旁观者迷,当局者清。
    他们的爱总是想将她禁锢,而不是跪捧迎她登临王座。
    他好像感受到她的真心,好像又没有;
    他本以为他可以陪在她身边一辈子,总会得到她的真心的。
    谁知天意弄人。
    真心是有的。
    只是瞬息万变。
    罢了,事已至此。
    开弓没有回头箭。
    她如今求的不再是年少轻狂的华美傲气,而是天下之利,为千千万万黔首求生之望,就得先除纨绔之首。
    兼爱非攻的法令只需推一人下地狱,便可使万人信服。
    可偏偏那一人,守她长大。
    也分明是他,为人所蒙骗,酿成大祸。
    “我会记得你的,一定。”
    温柔的嗓音如晚风,眼里的慈悲仿若神女降临。
    明瑶站起身来,缓步走出那间牢房。
    昏暗中蓦然出现了一身白衣,冷清的声音唤了一声,“公主。”
    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一双修长的手握着洁白的帕子细细擦着明瑶的手。
    “回宫。”
    两人并肩,而她一步也没有回头。
    夜色倾落,今夜十五,月上梢头。
    月亮就在那里,它只是静静看着:
    这人世间,多的是,难并的肩,生死的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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