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我在六零种大米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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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淮安抚的拍了拍柳三月的小脑袋,“还能怎么办,进去呗。有我在,你怕什么,他们不吃人。”
    是不吃人,但是有可能会骂人、打人、凶巴巴的撵人嘛。
    陆淮转回身直接推开了门,门里房间不大,放着一张一米二左右的木床,旁边是一张办公桌,床尾还有个斗柜,除了这些和几张凳子以外,再无其他。
    屋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床上军绿色的被子叠的有棱有角,跟豆腐块儿似的。
    邓指导员就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面朝着门口,看样子是在等他们。
    陆淮笑着点了点头,“您就是邓指导员吧,您好。”
    邓指导员四十来岁的年纪,皮肤黝黑,清清瘦瘦,帽子下的脸已有了深刻的纹路,有些沧桑。
    “你们是?”他端坐在椅子上没动,眯着眼看过来,表情有些疑惑,不是说是他老家的邻居,这两人他可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陆淮上前几步,先卸下了身上的东西,才客客气气对邓指导员道:“我叫陆淮,京城来的知青,”他转头看向柳三月,伸手指了指,“这位女同志是我们这一批一块儿从京城里下乡过来的,叫柳三月。”
    顿了顿,他不紧不慢的说道:“不好意思,为了见您,我不得已的撒了点儿小谎,冒用了您家人的名头,还望您不要生气。”
    邓指导员面色沉了沉,柳三月吓得几步蹭到陆淮身后躲了起来,一个二个怎么都跟黑面罗刹似的吓死个人。
    “你们要见我做什么。”
    邓指导员坐着,陆淮站着,即便是这样,他也不显慌张,长身玉立,从容不迫,不卑不亢,面上始终挂着不浓不淡的微笑,“是这样的,柳三月同志是农场里柳苏识先生的女儿,家中久无柳苏识先生的消息,生死不知,都担心的很,为此柳苏识先生的夫人还病倒了,柳三月同志也是特意为了她爸爸才下乡的,此次过来就是想知道柳苏识先生现下如何了,一切可还好。”
    “胡闹!”邓指导员狠狠拍了下桌子,沉着脸厉声喝道,农场里关的都是底子不好的人,轻易是不允许见外人的,建立农场至今,也没见有谁的家人敢这样耍心眼子闯进来的,真是将他气的不轻。
    柳三月吓得一个哆嗦,愈发贴近了陆淮,太凶了!太凶了!太凶了!还好有陆淮陪着她过来,要是只有她自己,早被吓得落荒而逃了,到时候别说见爸爸,连爸爸是生是死都打听不到。
    “我们这样做确实不大妥当,可是柳家没有可以顶家的男人,都是妇女婴孩,如今得不到柳先生的消息,连柳先生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家中早已一团乱麻,家不成家,还请邓指导员能体谅一下柳三月同志的对爸妈的一片孝心,给通融通融,我们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想见柳先生一面,看看他怎么样了,说两句话,完事绝不耽搁,马上就走。”
    邓指导员也是为人父母的,且也是许久不见自己的一双儿女,将心比心,心就软了些,确实不太狠的下那个心来再撵他们走。
    柳苏识家里的情况他知道,一位夫人两个闺女,家里确实没个能顶事的。
    农场里不叫与外头联络,一转眼两年多了,莫怪他家里着急,竟为了打听他的消息,将女儿都给送来下了乡,想来家里过得很是不易。
    邓指导员叹了口气,这农场的每一个人他都非常了解,并不是每个都是有问题的人,要说柳苏识,那就更不能是了,这两年表现很好,也没少给农场解决一些技术性问题。
    他目光沉沉,看向陆淮身后,缓了缓口气,“你就是柳家的大丫头吧,过来我看看。”
    虽然邓指导员的口气缓和许多,柳三月还是有些害怕,扯着陆淮的袖子犹豫不决,不敢上前。
    陆淮微微侧了侧身子,垂首看向柳三月,柔声劝说道:“去吧,你情况特殊,跟邓指导员好好说说,邓指导员是不会与你一个小姑娘为难的。”
    这话不光是安柳三月的心,更是故意说给邓指导员听的,邓指导员微微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陆淮一眼,这小伙子沉着冷静,说话又有条有理,进这样的地方一点不见紧张,落落大方,倒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么一想,陆淮这个名字听着也很是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只是猛不丁的去想,又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只被吐槽过太快,还真没被吐槽过太慢,一下子给我整得措手不及。
    小天使们不要着急,我有我的一个节奏在,上山这段必不可少,回去以后需要这段来承接的,我真没想到男女主之间的互动也会成了水文了。
    第46章
    邓指导员心中只觉好笑,不管这小子是谁,这话肯定是说来给他听的没错了,瞧着年纪不大,胆色倒是不小。
    柳三月得了陆淮的话,便鼓起勇气,垂头攥着双手,一小步一小步挪了过去,蚊子哼哼似的说了声,“邓指导员好,我叫柳三月,我是柳苏识的大女儿。”
    邓指导员看着柳三月点点头,语气和善的说:“我听你爸爸提过你,你今年该是十六岁了吧?”
    “嗯,我十六岁了。”柳三月乖乖回道。邓指导员跟她说话并不凶,她心里倒没那么害怕了,大着胆子微微抬了抬头,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我爸爸他还好吗。”
    “你爸爸挺好的,”邓指导员双手放在膝上,面色比刚才柔和许多:“都坐吧,坐着说。”
    陆淮从地上翻出他之前准备好的面粉和包着猪肉的纸包提到邓指导员面前,这才找了个凳子坐在了邓指导员 跟前,柳三月也搬了个凳子,就贴着陆淮坐在了他的旁边,不自觉的腰背挺直,坐的板板整整。
    “听您口音,您是西北那边的人吧?”陆淮坐下后开口问道。
    “嗯,我是西北的,你听的出来?”
    “我认识的人有西北的,听说那边爱吃面条儿,越劲道越好,到了这南方,您怕是不太适应吧。”
    西北人确实喜面食,邓指导员更是好这口,精面,粗粮面,不管是什么面,只要是面条他就喜欢。可自打来了这南方,基本就没有吃面这个概念,就算吃也是吃挂面,甭管是粗粮磨的还是细粮磨的面粉,都金贵的很,就连他看不上的挂面,他都吃不上。
    提到这个他就激动,手在腿上拍了一下,“可不是,这里全是吃米饭,什么萝卜饭、野菜饭,我可真是适应不了,两年多了,还是吃不惯。软绵绵的不说,又水不拉几的,哪有我们西北的手擀面吃着来的痛快。”
    陆淮勾唇,“我们京城那边也是惯吃面粉的,柳三月同志特意从京城带了些面粉过来,做手擀面是再好不过了,正好您能换换口味,这儿还有一些猪肉,您用它掺着野菜,炒臊子来浇面,滋味儿绝对好。”
    说着弯腰将面粉袋子和猪肉往前推了推。
    邓指导员太久没有吃过家乡的手擀面了,听陆淮这么一说,下意识目光就落在了面粉和猪肉上,吞了口口水。
    好在他意志力不错,当即便收回了目光,以拳抵唇咳了咳,掩饰他嘴馋的尴尬,“我可以安排柳三月同志和你爸爸见一面,只是我只能给你一个小时,不能多待,农场里到处都是人,被别人看到了不好。不过这面粉和猪肉我不能要,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我愿意通融你们父女见面,也是不忍你特意为了你爸下乡,却白忙活一场,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不是因为柳三月为着见爸爸都不惜下了乡,他是绝对不会通融的,毕竟柳家是不容易,可别人家也都不容易,若是来一个就因为家里不容易而通融,那农场里岂不是要乱了套。
    柳三月激动的唰的站了起来,连连鞠躬,“谢谢邓指导员,谢谢您,谢谢您。”她差点儿就以为她这次是见不到爸爸了,还想着好歹知道了爸爸的消息,不算白来,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行了行了,别激动了,你爸爸在忙活呢,我去把他叫回来,趁其他人都忙着,你们抓点紧,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可千万别磨蹭。”这事不好叫其他人知道,只能是他亲自去把干活的柳苏识给喊回来。
    “我先带你们俩去柳三月同志她爸那屋去。”他这屋时不时有人来说事,绝对是不方便见面的。
    说着邓指导员就起了身,往门外走去,陆淮将柳三月搁在一边的菜篮子和包袱提了,剩的那些馒头,还有面粉和猪肉却是没有拿,示意了柳三月一眼,两人跟着邓指导员朝门外走去。
    三人都出去了,邓指导员转身关门,连那些东西还留在他屋里,停下关门的动作,皱眉看向柳三月和陆淮,“我都说了我不要,你们俩赶紧进去把东西带上。”
    陆淮耸耸肩,不吭声,爸爸不是他爸爸,东西也不是他送的,他可做不了主。
    柳三月刚刚默默听着陆淮说了那些,也学聪明了,学着陆淮的口气说道:“邓指导员,您就收着吧,不过就是些吃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提上来,您总不能又叫我提下去吧。”
    听听这话说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年头粮食大过天,这可是一袋面粉,一大包猪肉啊。
    陆淮听出柳三月是在学他,可他刚刚说的只是两个馒头,跟这么多粮食和肉肯定是不能比的,这姑娘也真敢说,他差点儿就没憋住笑。
    邓指导员脸一阵黑一阵白,面色精彩纷呈,也没听柳苏识说他家多么多么有钱啊,就算当初条件很好,也早被打砸哄抢了,怎么听这丫头口气,好似她家粮食相当富裕似的。
    不等邓指导员说话,柳三月迫不及待的等着要见自己爸爸,急切的催促道:“邓指导员,咱们赶紧走吧,再耽搁,大家该下工了。”
    邓指导员看了看柳三月,到底没说什么,领着俩人走了,罢了罢了,反正也没人看见,他确实馋面馋的不得了,就收着吧,等以后有机会再把这人情还了就是了。
    倒是个实在孩子,也是,有那样的爸爸,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太差,听说她妈妈还是老师呢。
    农场里的房子都长一个样儿,邓指导员带着柳三月和陆淮七拐八拐,把柳三月拐的晕头转向,不知哪里是哪里的时候,停到了一处跟邓指导员屋门一样一样的木门门口。
    门没锁,邓指导员直接推开了门,转头对两人说道:“你们先进去等着,我这就去把柳三月同志她爸爸给叫回来。”
    邓指导员匆匆走后,柳三月和提着篮子的陆淮进了屋,这间房间和邓指导员的房间一样大小,屋里左右摆了两张单人架子床,两张床中间是一个床头柜一般大小的小柜子。
    两张床床尾各有一个大木箱子,除此之外,便是连张凳子都没有了。
    陆淮将菜篮子搁到了床中间的小柜子上,他也不知道哪张床是柳三月爸爸的床,便将包袱随便放在了其中一张床上,坐了上去。
    柳三月忐忑的在另一边床上坐下了,心扑通扑通直跳,她没有原身的记忆,对这位爸爸可真真是一丁点儿都不了解的,只是通过照片知道大概是个什么模样,这么多天了,也有些模糊了。
    “快要见到你爸爸了,紧张了吧?”陆淮轻声问道。
    “嗯,有点儿,”柳三月老实的点了点头,“两年多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陆淮也挺紧张的,他把这次与柳三月爸爸的见面给当成了见家长,所以还真有些拘谨。
    两人各坐一边,为了缓解各自的紧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会儿,然后便听见外头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赶紧止住话头,侧耳倾听,没错,就是人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近了,近了。
    这时,木门被从外面打开,门外不见邓指导员,只有一个高挑清瘦的人,逆着光,看不清脸,身上的衣裳就是那种最简单的干活穿的深蓝色粗布褂子和长裤,脚上是一双灰色布鞋,两边沾满了泥。
    柳三月紧张的蹭一下站了起来,陆淮也跟着站了起来,只见那人走了两步,进了屋子,“三月?”
    声音是那种历经岁月的温润,丝丝绕耳,让人听了不自觉的就沉淀下来。
    “爸爸。”柳三月声音有些僵硬,她是第一次见柳苏识,真是不大熟悉,一时还有些拘谨。
    不过她的爸爸的气质是真的好,隔近了看,面上架着一只金框椭圆眼镜,面色平和,温文儒雅。
    即便是最普通的粗布衣裳穿在他的身上,也让人觉得底蕴深深,温雅不俗。
    “你这孩子,你这孩子……”柳苏识又急走两步,“我还当邓指导员是在同我玩笑,没想到你这孩子竟真的来了,你的学业呢?明年就该高考了,就这么放弃了吗?你妈竟也同意你过来?”
    话音未落,面上已是落下两行清泪,这些日子他最操心的就是大女儿,一想到她马上就要高考了便是万分的牵挂万分的忧心,只盼高考时能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才好,却不曾想,不曾想……
    不知为何,柳三月的心也跟着那眼泪揪了起来,闷闷的难受,一开口,声音也哽咽了,“妈妈担心您,我们姐弟三个也很担心您,两年多了,您一点信儿也没有,不来看看,总是不放心。”
    第47章
    柳苏识再控制不住,却是没有注意到柳三月说的三姐弟这个话。蹲在了地上,掩面痛哭,不能自抑,“三月,是爸爸不好,是爸爸对不住你,连累了你妈妈,也连累了你。”
    他头也未抬,三四十岁的年纪,哭的像个孩子,只觉无颜面对自己的女儿,这两年来,再苦再累他都不曾惧过,惟怕家中妻女受他连累,终究,终究他还是耽误了自己的大女儿。
    “爸,您快别这样,”奇怪的很,柳三月对柳爸爸并不熟悉,不过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罢了,未曾见时,只当他是自己身上背负的一个责任,如今见了,却不知为何,陌生的情感喷涌而出,浓烈而炙热,将她深深埋没,让她心慌。
    柳三月的泪止也止不住,她蹲到了柳苏识的面前,哭着去拉他的手,“爸,我想您了,学习什么时候都可以学,在哪里都可以学,比起读书,我更想来看看您,离您近一些。妈妈和白露也很想您,还有弟弟,对了,您还不知道吧,您走之后没多久,妈妈就发现自己怀孕了,给您添了个小儿子,夏天生的,叫时夏。”
    “什,什么?”柳苏识豁然抬头,不敢相信的抓住了柳三月的手,“你妈妈,你妈妈给你生了个弟弟?”
    柳苏识离开时,俞陆伊不过将将怀上,两人谁都不知道家里即将要到来一个新的小生命,直到柳苏识离开半个多月,俞陆伊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无奈她联系不上柳苏识,无法告知此事,是以柳苏识并不知晓小儿子柳时夏。
    柳三月吸了吸鼻子,使劲点头,“是啊,爸,弟弟如今快两岁了,能吃能睡,长得特别敦实。”
    “时夏,时夏……”柳苏识面上挂着泪,神色恍然的站了起来,嘴里默默的咀嚼着这个名字,突然扬唇笑了起来,“我又有了一个孩子,我和你妈妈又有了一个孩子。”
    笑了会儿却又掩面呜呜哭了起来,“三月,我不在,你妈妈一个人怀着身子,是如何熬过来的?可有人伺候她坐月子?定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都怪我,都怪我,当初我便不该去招惹你妈妈,招惹了却又无法陪伴着她,照顾着她。”
    一个女人,怀着身孕,丈夫又不在身边,想也知道过的会有多苦。
    柳苏识只要一想到这里,便心如刀割,陆伊性子最是倔强,定然不愿求助于娘家,他的父母又早早的不在了,她一个女人家,该是受了多大的罪,才独自生下孩子,又得吃了多少苦,才独自抚育三个孩子两年多。
    最让他心痛的是,这两年多不是尽头,后头还会有更多的两年多,他却不知此生还有没有机会能够从这里出去,后面漫长的岁月,他的陆伊只能独自带着孩子行走。
    “爸,您放心吧,”柳三月跟着站了起来,一边抹泪,一边哭着说道:“妈妈好着呢,白露和时夏也特别好,家里一切都很好。”
    父女俩对着哭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陆淮适时的递来了两块儿棉帕,柳三月和柳苏识各自接了帕子,柳苏识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与他大女儿年岁相当的男人。
    “这位是?”柳苏识一边擦泪一边疑惑的问道。
    看着不像是乡里人,难道是跟着女儿一块儿从京城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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