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魂修(渣萌攻略)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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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尾坐着一个女子,看不清容貌,却觉得气质与常人不同,远远地向着他们垂首望来。关灵道赶紧理了理背在身上的花架子,像是特地要让她留下个好印象似的,一脸善意地朝着她笑。
    岑木衣,这女子一定是岑木衣!
    计青岩微不可见地皱眉,手轻轻搭上他的脖子,掰着他的头面向前方。
    第78章 主线剧情
    “师父——”
    还没说什么,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山雾,不知不自觉的进入其中。再转头时,岑家的船早已经被晨雾阻隔,隐约似有临近弟子的身影,什么也看不清,只闻得到山间的湿气。这山雾当真厚,比上清宫的还要浓得多,关灵道不声不响地跟着计青岩没有方向地飞了大约半炷香的时辰,突然间,云开雾散,眼前豁然开朗。
    水墨山色,深深浅浅,浓淡有致,犹似恒古流传下来的画在眼前铺开。
    山上什么颜色都有些,却也不深,像是染了颜色的毛笔用水冲淡了些,东一笔、西一笔,看似杂乱无章,合在一起却让人心旷神怡、不舍得移开目光。这里叫做忘年山、百花台,各种各样的花木都有,据说久了就让人不想走,忘记流年岁月,恨不得一生住在这里。
    关灵道不知怎的,觉得四周有无数魂气悄悄送到身上来,心里起疑,悄悄回头看了看花架子上背的几盆花。方才自从上山时就有些奇怪的感觉了,这里的花木似乎对他很是慷慨,他没有开启融魂阵,只不过站在这里,却好像是别人打坐修炼一样,不需要花什么气力,魂气就能吸收进来。
    好,甚好。这里的花木活了几百上千年,魂气浓厚,说不定天生就比别处的好说话。关灵道喜不自胜,又不敢露出什么表情,连话也来不及说了,落在众人身后暗自调息。
    “到山顶了,下面就是百花台。”石敲声低声笑了笑,“不少人都到了,我们来晚了些。”
    关灵道低头望去。
    层层树木枝叶阻隔之下,镜湖倒映着头顶的蓝天,一丝乱纹也看不见。旁边是个素白台子,长宽各有几十丈,远远的只觉得白色蓝色连在一起,色彩相宜,淡素清雅,白云轻雾,时不时在湖面上缓缓而过关灵道问过,不是谁想上百花台就能上得去的。弟子们年岁不得超过三十,还得有修为高深之人举荐,这才能上百花台一较高下。哪个门派也不想弟子们丢丑,因此不是有些把握,慎重再慎重,没人会随便把门派里的弟子们举荐上去。
    不论是输是赢,不论排名如何,只要能上一次百花台,便能扬名南北朝。反观那些上不去百花台的,只能羡慕地在台下站着,望洋兴叹。
    “师父,你这次要上百花台么?”脚底刚沾上地上的青草,关灵道笑着问。他想知道的其实是计青岩的年龄,三十以上就不得上百花台,师父究竟多大岁数了?
    计青岩缓缓落在草地上:“我此次来不是为了上百花台。”
    “……”避重就轻,说了等于没说。
    百花台周围没有让人坐的地方,惟有十座搭建起来的高台,专让大门派的德高望重之人端坐。上清宫论大小只不过有弟子两百多人,少在中原露面,也没有德高望重的散尘到场,这些高台就没他们什么事了。关灵道草草看过去,正中高台上所坐的是个身穿紫衣的男人,年纪三十上下,容貌清俊,身边站着四个紫衣人,垂首肃立,面无表情。
    关灵道低头私语:“那是紫檀宫的人?”
    “不错。”石敲声事无大小都解释得细致,“坐着的紫衣人头上带着紫冠,两条发带垂腰,那是紫衣檀主的装束。他旁边站着的左耳上都挂着紫色耳环,那是紫檀使,上次去上清宫讨听魂之人的就是紫檀使。”
    旁边高台上坐着的是个女子,看起来三十上下,容貌清秀,身上穿着白灰黑相间的道服。她身边也站了四五个弟子,有男有女,穿着与她相仿。
    “那是归墟神宗的了尘仙子?”看衣着正是归墟神宗的黑白道服,正中那坐着的女子长得也还清秀,但容貌寻常了些,似乎对不起南北朝第一美女的声名。
    石敲声皱眉:“我头次出门,没见过了尘仙子。”
    “了尘如今极少出门,静待她师父出关。”计青岩在树下阴凉之处立着,“这女子不是她。”
    了尘没有来,那么到场的不是她师姐就是她师妹。这百花台对她来说想必也算不得什么重要事,犯不着亲身出面,让人露个脸就是。
    青衣垂着头,不去看,也没发出什么动静。
    关灵道想想青衣的过去,再猜猜他此刻的心情,也不出声了。他一路上想了许久,还是不清楚青衣为什么要跟着来百花台,青衣关心的不过是卢夜生的下落,那件事既然已经了结,为什么不留在上清宫?这里会遇到归墟神宗的人,他难道见了之后半点也不生气么?
    计青岩低头与青衣私语几句,青衣一声不吭地走了。
    又是如此,说话时不时压低了声音,生怕被人听了去。青衣随行的用处,仿佛就是随时替计青岩打探消息。这事他略有些想不通,青衣是上清宫的中流砥柱,留下来怕是比跟着计青岩到处跑要有用得多,为什么要跟在计青岩身边?
    散尘和计青岩在想些什么,他怕是永远也弄不清楚。
    不远处传来略有些杂乱的脚步声,只见七八个身穿蓝衣的人飞身而上,落在离关灵道几丈之处的高台上。这些人关灵道倒是认得的,为首的年轻男子正是云家未来的家主,云洛真。跟随他的弟子中有个其貌不扬的,关灵道看了就喊起来:“云洛天,你在青楼里喝不过我,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
    这话的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朝着高台上望过去。云洛天的脸色铁青,一时间面子上下不来,咬牙切齿:“你闭嘴。”
    关灵道对着计青岩轻笑:“云洛天最怕他大哥,去青楼的事他大哥八成不知道,捅出来让云洛真教训他。”
    果不其然,云落真沉下脸冷冷地看了云洛天一眼,低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云洛天的头越来越低,脸色阵红阵青,不敢有一句回话。好歹地被训完了,他悄悄向着关灵道看过来,眸子里全都是想把他杀了的恨意。
    关灵道也冷冰冰地看着他:“你说要退婚的,别忘了。”
    云洛天轻蔑地冷哼了一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直视前方不再理他。关灵道见他这意思似乎是想反悔,心里本就担心他如此,脸色阴沉了些,几乎想去问个清楚。计青岩暗暗地把他拉住:“你们不过是喝酒打赌,婚事岂能说退就退的,那天的事不要再提。”
    当真在耍弄他!关灵道的火气呼啦啦地窜了上来。他不懂世家退亲的规矩,这云洛天却懂,明知不能退婚,那天却还跟他打什么赌?这种人真是无耻不要脸,说话如同放屁,真如他大哥所说,恨不得一顿打死。
    好吧,其实还是他自己蠢,轻信于人。
    这就是岑木衣将要嫁给的男子,换作关灵道有个亲生妹妹,只怕此刻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更不会让他真的嫁过去。
    就在这时,青衣飘动,一群人自他们身边飞快而过。关灵道下意识地望过去,一个年轻女子的面容混在人群中匆匆扫过。关灵道没看清她长得如何,只觉得虽不是南北朝喜欢的艳丽华美,气质却也清雅动人,忍不住抬头而望。
    这是岑家的装束,岑家到了。这女子难不成就是——
    “计宫主,你又比我早来一步。” 突如其来的,身边出现个男子的声音,带了些让人讨厌的熟悉笑意,听着就让人想起一张脸。
    关灵道转头,看着一身华服、满面笑容的男子。
    又是戚宁,不论走到哪里都见得到的戚宁,时不时总在他们身边出现,阴魂不散。
    说起来,这人出身好,长得真是不难看,关灵道也并不讨厌他的性情,但他要是计青岩,也想把这个人教训一顿。
    “原来是戚少主,真是到哪里都能遇上。” 关灵道笑着,“真是有缘分得很。”
    “有缘哪里都见得到。”
    那女子听到戚宁的声音,脚步明显地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看他,随着其余的弟子们飞向云家隔壁的高台。
    戚宁跟计青岩说话,目光却是暗中睨向那女子的,计青岩不吭声不理会他,他根本不在意。他笑着站在关灵道的身边,不客气地往树下阴凉里躲着:“你们选的这地方好,清静又看得清楚,我跟你们站在这里。”
    关灵道不客气地说:“阴凉就这么点,我觉得挤,戚少主何不去别的地方站?”
    戚宁根本不在乎他想些什么,笑了笑没有搭理他,却时不时地望着不远处的高台。关灵道心头有气,见他心猿意马的不能自已,低声说道:“木衣姐姐长得真美,只可惜不想跟你说话。”
    戚宁这才转过头来看他一眼:“再说话把你打死。”
    “有本事你打死我。”关灵道的脸色泛青,“你忘记我跟岑家的关系了么?你打死我,木衣姐姐也不会跟你说话。”
    一句话让他想起当初在他身上发现的木华丹,戚宁转头看着他,压低了声音道,“你跟岑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叫她木衣姐姐?”
    “我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 关灵道青着脸,“反正我没得罪她。”
    句句都戳得他心窝子痛,戚宁的脸色彻底冷下来,阴沉地笑着把手臂搭在他的肩上:“你胆子不小,你等我改日——” 话音未落,一道风声,手腕骤然像是被人打碎了似的,戚宁痛叫着把手抽回来:“计青岩,你做什么!”
    “要开始了,你们都安静点。”
    第79章 主线剧情
    南北朝有七门六派三大家,轮流做东主持百花台大比。一声鸣金,回音荡绝山间,空旷嘹亮,四周倏然间没了低语议论的声音。少时,八位白衣公子飞跃到百花台上,及腰的白色系发缎带飘飞,手持长剑,列成八卦剑阵。
    八个人的年纪相仿,容貌气质上佳,就连身高也不相上下,站在台下的虽然稳重地不出声,心里也难免生出些赞叹。年轻英俊的弟子不难找,难得的是这些人的气质风采,一看就是出身大家,小小年纪就能练得剑阵,放眼南北朝的世家门派,惟有紫檀宫、归墟神宗、云家、岑家和花家能做得到。
    今年主持百花台的竟然是花家,怪不得从刚才就找不到花彩行了。
    台上风声阵阵,不久八个人收了剑退下台去,高台上有人朗声念诵起来。这一念就是几炷香的时辰,遥思过往,细说当今,历数千古风流人物,再说起百花台比武的起源、本意,望弟子们以维护道修正道为己任,铲除魔道魂修,最后才依次念起此次在百花台比武的少年弟子。
    关灵道半闭着双目,险些被此人念得睡过去,不由得微晃着头朝着岑家的高台上看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立刻让他看出些莫名其妙的纠葛。岑家与云家的高台相邻不过三丈,云洛天不断朝着岑家看过去,目光虽看不清到底落在谁人身上,关灵道却也能从大略猜得出。反观那被云洛天盯着的女子,不但连看也不看云洛天,反而躲在离他最远的角落里。
    自己身边的戚宁也不消停,时不时抬头望向岑家的高台,心思根本没在百花台上。
    关灵道在这类事情上比计青岩有天赋,微怔片刻,很快在心里画起小图。戚宁这魂不守舍的模样是真的喜欢岑木衣了,云洛天看样子也对岑木衣着急,但岑木衣显然对云洛天没什么好感。那么岑木衣喜欢戚宁么?
    当初一定是喜欢,一定是动了心。那么现在呢,还喜欢么?岑木衣躲在众人后面,不论是戚宁还是云洛天,谁也摸不清她的心思。
    换言之,当初戚宁和岑木衣互相喜欢,可是戚宁家中不许他们成亲,岑木衣才要嫁给云洛天为妾。这么说来,戚宁照旧不是个东西,毁了人家女子的清白,回头就不管不顾。岑家是千百年的世家,族中女子出了这等丑事,不把她驱逐出门就已经够好了,不可能有脸去找戚宁之父。
    当时两人有苟且的事传出来,云洛天一怒之下退了婚。事发之后戚家迟疑着不肯主动提亲,岑家正在气头上,也没有登门去讨个公道。你岑家的女子自己不检点,还有脸去找上男子的家,求着人娶?说出去真成了修真界的笑话。
    思来想去,还是岑木衣受害最大。后来岑家把她嫁给云洛天做妾,多少有些惩戒不管的意思。
    戚宁是不是真心喜欢她,根本无足轻重。
    高台上那男子终于把该说的话说完了,四周仙乐声起,又端上来几张桌子。比武的奖励丰厚,除了灵石、丹药,还有各门派捐出的法宝,无不对修行大有帮助。那男子在高台上道:“此次百花台比武的第一,紫檀宫有罕见的宝物相赠,乃是传说宝物落雨杯中的落雨滴。”
    关灵道的头立时抬了起来。
    落雨杯?传说中两件成仙宝物之一的落雨杯?
    不但他惊疑不定,在场的全都窃窃私语,计青岩利剑似的目光直直望向紫衣檀主。
    高台上的花家男子又朗声道:“我等今天早上才得知此事,原来多年前因缘巧合,紫檀宫主得了传说中宝物落雨杯中的落雨滴。落雨杯之所以是千年难得的宝物,便是在于其聚气之能。杯中灵气化水,数年才能聚成一滴清水,凝结成形,这水滴便唤作落雨滴。上个月紫檀宫主出关,愿以落雨滴相赠,可助人增长七年的修为。”
    台下的声音更加不平静,落雨杯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怎么会突然现世?
    如今这世道,修行已经是极其困难,徒然间增长七年的修行,简直如同天赐!
    高台上的紫衣檀主在议论声中站了起来:“近来不少门派中传出有紫檀宫的奸细,宫主大怒,让我等彻查此事。在下对此事全不知晓,近来派人查了许久,恐怕就是魂修从中作梗。宫主听了生气,这才决定将落雨杯中的落雨滴相赠,与中原各派同享,以示公正。”
    台下各门派议论纷纷,这事他们还没兴师问罪,紫檀宫倒先提起来了,一时间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怒意。
    紫衣檀主淡然道:“魂修挑拨离间,各派当同心协力,不能被他们迷惑。宫主当年得了三颗落雨滴,从来不舍得用,出关后才痛心相赠,就是想告知大家,紫檀宫一心只为杀魂修,绝无私心。”
    好会说话,颠倒是非。
    他停顿片刻,又说道:“实不相瞒,紫檀宫近年来研习出一个法阵,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出几十里内所有的魂修,杀光魂修指日可待。当初我们向各派要听魂之人,为的也就是这个法阵。为了寻找听魂之人,紫檀宫得罪了不少名门重派。但我们行事不周全,却也是为了大局着想。魂修害怕此法阵,这才使出奸计挑拨离间,卑鄙无耻。各位千万慎重行事,不可中了魂修的计策,使亲者痛,仇者快,否则天下大乱,悔之晚矣。”
    在场的不知有多少门派对紫檀宫不满,他们怀疑,可是怀疑又能如何,大敌当前,他们难道带人杀进紫檀宫去?紫檀宫主手上有落雨滴,现在的修为还不清楚高深到何种地步,他们与归墟神宗联手,谁能对他们怎么样?
    互相厮杀,直到所有的道修都死干净?
    他们现在的敌人不是紫檀宫!
    坐在云家高台上正中的男子缓缓站起来,面容如玉,气质温润,那正是云家未来的家主,云洛真。云洛真淡然道:“云家愿与紫檀宫为盟。”
    云家是世家之首,这话一出口,在场的静了大半。
    如果真如紫衣檀主所说,他们研习出灭掉魂修的阵法,这时候与紫檀宫翻脸,岂不是让魂修大快人心?万一这事真是魂修在挑拨离间呢?
    计青岩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紫檀宫在上清宫藏了奸细,此事千真万确,但紫衣檀主竟然先下手为强,推得一干二净,他倒是始料未及。如今南北朝各派还没能同仇敌忾,紫衣檀主先用落雨滴收买人心,云家又开口相助,只怕接下来想再联合门派抵抗紫檀宫就困难了。
    各派如一盘散沙,无人照管,紫檀宫如今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果不其然,几个门派的领头之人随之站了起来:“大正逢乱世,杀魂修乃是第一要务,其余的恩怨嫌隙都要放在一旁。”
    势头有些不好了。
    石敲声突然间轻声叹口气:“前门临敌,后院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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