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
    陆铭不再笑了，整个人刹时冷酷起来。他并没有签字，而是折好收起来。
    “饿了，大婶，厨房交给你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书房。
    文语静走进厨房，各类食材，甚是丰富，主要是肉食，看来真的是禁荤腥太久了。好吧，做菜总比做爱容易多了，文语静瞧见挂在门背后的围裙，微笑着取下，动起手来。
    待四菜一汤摆上桌，陆铭也从书房走出来，手上多了一张纸。
    不是之前文语静带来的那张，因为这张显然没有折痕，陆铭一出来就把它反面盖在饭桌上，然后若无其事地享用晚餐。
    他没有叫文语静吃，而她，因为一直忐忑，也吃不下，就只得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对面。对那张纸上的内容充满好奇。
    陆铭很少正正经经地吃顿饭，他也没想到自己胃口可以这么好，他一个人能把四菜一汤解决得剩不了多少。幸好没吃，要不然真不够这人的饭量，文语静看着空空的菜碗想。
    陆铭优雅地擦了嘴，站起来。文语静正要收拾餐盘，被陆铭制止了。
    “你的手是用来做菜的，不是用来洗碗的。放着吧，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该来的还是会来，本来以为可以借洗碗拖个一时半刻。
    文语静跟着他进了书房，陆铭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这个，你看看，如果没有意见，就签了。”
    文语静终于得见那张纸的庐山真面目。是一份协议，内容很简单。
    兹有陆铭献血捐骨髓救大麟子一命，其母文语静愿为陆铭做一百顿饭报答之，从此后，恩情还清，再不相欠。
    “一百顿？”
    “多了还是少了，多了我可以减，少了我可以加。”
    “不多，也不少。我只是想问清楚有没有确定早中晚哪一餐。”
    “不定，只要我在家，吃一顿算一顿。但是我没有那个闲心临时通知你过来做饭，楼下有个比较小的房间，你不介意就住进去，直到一百顿饭做完，你就可以走了。”
    文语静算是明白了，就相当于保姆嘛。
    她略一思忖，在后面补充了句，截止日期不超过两个月。
    陆铭拿起协议，漂亮的娟秀小楷字体跃然纸上，果然心思细腻，他同意了。
    协议一式两份，双方签字画押。
    文语静从陆铭家出来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整个人舒服多了。她终于可以告诉大麟子她不得不暂时离开的理由了。
    她首先打电话告诉了言兮，对方沉默半晌，要她照顾好自己，说会帮她带好大麟子的，她便放心了。
    她想过了，她会充分利用陆铭在家的时间，加上夜宵，相信她的“奴期”很快就会结束。
    只是初入社会的小绵羊真的逃得出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大灰狼的五指山吗？陆铭透过落地窗看着文语静离开，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征服一个女人的心，而这次，他第一次有了兴趣接受这个挑战。
    。。。
    出差几个月，凌风只间歇性地回来过一两次，这次风尘仆仆归来，算是把爱科科技项目尘埃落定了。
    陆铭端坐在他那张奢华的老板椅翻阅凌风交给他的报告。
    “可以呀，凌风，还真被你搞定了，你一来公司，就带着团队完成这么个大单，我底下那些人个个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老板，我能做的已经做了，下周五，他们要在m市举行庆功宴，这是给你的邀请函，我可代替不了你。”
    陆铭翻开烫金的邀请函，问他：“诚挚邀请陆铭总携夫人参加爱科科技融资成功庆功晚宴。这个夫人是怎么回事？”
    “这正是你打败菁藤的核心优势，他们的韩董事长是个把家庭排在第一位的人，我告诉他们你老婆孩子生病实在走不开才派我去的，他们瞬间就把同情分给你打到了90以上。”
    “好哇，我说呢，菁藤资本那帮人都是赚钱不要命的人，谁还有闲心娶老婆养孩子呀，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别人的优势硬生生被你扳成了劣势，到嘴的鸭子都会飞，凌风，你够厉害的呀。可是，我现在到哪儿去找个老婆儿子顶上去。”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是你该考虑的。”
    就知道凌风不会让他舒舒服服地享受成果，凌风这种人，用好了是一把利器，上阵杀敌，所向披靡，用不好也是一把利器，反噬起来同样痛心疾首。陆铭有些庆幸自己是和凌风一面的，要成为他的对头，还不被他修理得惨不忍睹。
    不过，既然他是他老板，不好好折磨奴役凌风，陆铭心有不甘，不等他休息个一天两天的，陆铭立马把他派到了归岭旅游公司项目上。最重要的是，给彭俊扬打工，情敌？前员工？想想，陆铭都觉得太他妈有意思了。
    归岭县城，始自南北朝时期，距今已有1500多年历史，地处周齐交界。相传此地为古代巫咸族人聚居地，为避乱世，祖先千里迁徙，择了这一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易守难攻的宝地栖息，村民自食其力，奋发图强，也曾在乱世中呈现盛极一时的繁荣时代。经历短暂的隋王朝之后，唐朝大统一，巡抚持圣上口喻到此招安，被当地百姓抵触击退，朝廷再派大臣前来收服，皆是无功而返，圣上一气之下，派镇威将军李靖率兵压境，意图采用武力镇压收服。手无寸铁的村民哪是李氏铁骑的对手，正在大家手足无措之际，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女站出来说她可以去和大将军谈判。
    此女名唤豆豆，自幼聪明机警，饱读诗书，是大家公认的才女。
    大家商议之后同意了。
    别看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在军功累累，声名远扬的震威大将军面前毫不畏惧，慷慨激昂，争取权益的理由掷地有声。即使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也无不为之叹服，李大将军多次遣其子回京向圣上讨旨意，请求准了当地村民拒绝朝廷官员，自治久安，通商便利，稅赋优惠的要求。圣上思虑再三，同意了村民的要求。
    百姓过了两年安居乐业自食其力的日子，凭着祖先的智慧和勤奋的传统，生活一片欣欣向荣，不料，两年后唐高祖薨逝，唐太宗李世民继位以后为方便施行统一国策再次派兵收服，他们首先做的就是暗杀了豆豆一家及焚烧了当地学堂先生数名，一时间归岭县城失去了主心骨，把整个县城拱手交给了朝廷派来的官员。一来是当地官员无心整修，二来是村民依旧怀念。从那时起，归岭县城再没有腾飞的发展，南面古城一直保留着唐朝至今的模样。可神奇的是，经过上千年的风吹雨打，从未修葺过的南头古城并没有如想象中的风化消蚀，虽然岁月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但泉眼里的水依旧汩汩渗出，将军府的风铃依旧伴着山风叮咚叮咚回响，还有那些技艺超群的老爷爷老奶奶，执着的一代代延续家传手艺。后来，人们终于明白了，南头古城是每一个归岭县人的生命之源，是聪明智慧，勤劳勇敢的象征。
    路言兮指着南面古城告诉两个嗷嗷待哺的小朋友。
    “舅妈，你是说，从很早很早开始，那儿就是这个样子的吗？”虽然很多内容听不大懂，大麟子还是趴在新修的栏杆上总结性地问路言兮。
    “不是，很早很早以前可没这么残破，比你家新房子还新呢。”
    “这么新呀。木头的，还有那些图画，好好看。”
    大麟子说的图画其实是南面古城的结构布局，错落有致，宽窄适中，还有上面的雕文，经过上千年的风吹雨打，依旧栩栩如生，甚是养眼。
    “阿姨，你知道的真多，爸爸妈妈都没跟我讲过这种故事，他们总是反复给我两小红帽，灰姑娘，白雪公主的故事，这些我都没看到过，听多了就烦了。”说话的是一一，大麟子一邀请，她就拉着舅舅一道来了。
    爬得累了，在半山腰清风亭休息之际，路言兮便跟他们讲起了故事。
    彭俊扬当然知道这个故事，这是每一个归岭县的孩子从小就耳濡目染的故事，只是从路言兮嘴里说出来，竟是别有一番感觉。
    “一一，后面的故事还长着呢，我们以后再让阿姨讲给我们听好不好。”彭俊扬把一一抱在腿上，“征询”小姑娘的意见，这样他就有理由再和言兮呆在一起了。
    “不嘛，我要现在就听。”一一对归岭县的故事意犹未尽，以致对舅舅的暗示接收失败，拒绝了他的建议。
    “舅妈，我困了。”大麟子刚好不久，当然没有一一的精力旺盛。路言兮嗔怪到：“不是你要来爬山吗，这才不到三分之一呢？”
    “我错了，可是我真的很累。”
    看他委屈的样子，路言兮又实在于心不忍，蹲下身子想让他自己爬到背上来。
    彭俊扬见状放下一一，一把举起大麟子坐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抢着说：“言兮，还是我来吧。”
    他怎么可能让言兮背大麟子。
    路言兮刚想说什么，大麟子已经满意地抱起彭俊扬的头，还很不客气地说了句，舅妈背着不舒服，这样坐着才舒服。
    这时，彭俊扬的手机响了。
    他一手扶着大麟子，一手接起来，是助理打过来的，“凌风回来了？”
    路言兮闻言一愣，她怎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