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书立刻攥紧了拳头。
    他压住怒火，目光转为锐利：“你口中说得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是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你要的，只是我的女人。即使那个女人不是她也没关系。”
    云浩轩本能想说，他就是要祁佳容。
    可是看着云锦书墨色的双瞳，他沉默了。
    眸中露出痛苦，他低声道：“哥，对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
    他坐在沙发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仅仅露出了半张脸。
    那张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此时全都是痛苦。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你没有任何女人，是害怕我走上歪路。一方面也是担心我会走上爸的路。我忘不了爸跟二婶上床的那一幕，忘不了他满脸惊慌的去追妈，忘不了他从楼上摔下去，摔断了脖子……”
    那张斯文儒雅的脸上，全都是血，双眸猩红，看着他。
    对于年幼的云浩轩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云浩轩颤抖着嗓音，继续说道：“爸跟妈那么相爱，为什么他要做背叛妈的事情？我常常在想，男人是不是感情跟欲望是分开的。爱一个女人，不会影响他去上另外一个女人。尤其是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弟妹。那种禁忌感，是不是让他上瘾？我很想要知道答案。在你有了女人后，我就知道，我会犯跟爸一样的错。”
    所以，他才没有办法否认刚才云锦书的提问。
    他不在乎祁佳容长得丑。只要祁佳容是云锦书的女人就行。
    他拿下手臂，伸手抓住了云锦书的衣袖。
    他抬起了眼睛，看向云锦书：“哥，我求求你。求求你把祁佳容让给我好不好？也许得到祁佳容，我就可以走出自己的心理阴影。”
    云锦书眯起眼睛，不回答云浩轩的话。
    云浩轩抿了下唇，知道云锦书这是在犹豫。
    他咬了一下牙齿，接着说道：“反正父亲的死，也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你发誓，你不会结婚的。这样，你就不会像是父亲一样出轨。既然你不会娶祁佳容，那你把她让给我又怎么了？”
    ……
    餐厅内。
    祁佳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表。
    已经晚上九点了。
    餐桌上的饭菜，全都凉了。
    她看向坐在她身旁的，表情呆呆的洋洋，心疼道：“洋洋，他不会来了。我们不要等他了，吃饭好不好？”
    洋洋握着电话，看向电话屏幕。
    祁佳容做好菜后，他一直都拿着电话，看着时间，兴奋地等着云锦书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脸上的兴奋慢慢地被打碎。
    “妈妈，再等等。云叔叔说他会来的，就一定会来的。”这是洋洋第五次重复这句话。
    祁佳容咬着嘴唇，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洋洋对于云锦书的感情，比她想象当中来得还要深。
    虽然他说，不在意云锦书能不能做他的爸爸。可是，他已经把云锦书当成了父亲看待。
    仅仅只是因为云锦书不嫌弃他长得丑。
    她深呼吸，认真地对洋洋说道：“洋洋，你的手术日期安排在半个月后。在这半个月里解开你身上的余毒，就可以手术。手术后，你就会变得像是正常孩子一样。你会发现，其他的人比云锦书对你还要好的。”
    “那又怎么样呢？不管我以后遇到谁，那个人都不会是云叔叔的。像是云叔叔那样的男人，把我当成普通的孩子看待。不，不只是普通的孩子，如果他将来有了孩子的话，他对待他的孩子，肯定就像是对待我一样。”洋洋脱口而出。
    看到祁佳容目光一黯，洋洋知道自己失言了。
    他立刻道歉：“妈妈，对不起。我明明答应过你，不会强逼着你和云叔叔在一起，不会对云叔叔抱有期待。可我却没有做到。”
    祁佳容伸手揉着洋洋的头发，心里头冒出无尽的酸楚。
    昨晚洋洋跟她和云锦书一起睡，那兴奋的样子，就像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样子。
    哪儿像是现在这样？
    在她的面前，永远都像是一个小大人。
    不能胡闹，不能任性，不能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洋洋对祁佳容勉强笑了笑，“妈妈，不要等他了。我们吃饭吧。”
    祁佳容站起身来，“我去把饭菜热热。”
    此时， 窗外亮起了车灯。
    洋洋晦暗的目光，顿时一亮，“是云叔叔来了！”
    他从餐椅上跳下去，小跑着出去。
    祁佳容低下头，抽出纸巾，轻擦着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
    再度抬起眼睛的时候，云锦书已经抱着洋洋进来。
    他单手抱着洋洋，一手提着一个纸袋子。
    洋洋鼓着脸颊，质问道：“云叔叔，为什么你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云锦书认真地对洋洋道歉：“洋洋，对不起。我有事耽搁了，才会忙到现在才过来。”
    看到祁佳容正在端起饭菜，他一愣：“你们一直都在等着我，还没有吃吗？”
    洋洋傲娇道：“你不要自作多情。这都几点了？我和妈妈怎么可能会一直等着你没有吃呢？”
    话音一落，洋洋的肚子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
    洋洋半张白净的小脸，顿时红了。
    云锦书却没有笑话洋洋的谎言被当场拆穿。
    放下纸袋子，将洋洋放在餐椅上。
    他愧疚地亲了亲洋洋的额角，洋洋脸上的红斑面积比祁佳容脸上的红斑面积还要大，到了额角。
    云锦书的这个吻，正好落在洋洋的红斑上。
    “抱歉，是我不对。我向你保证，下次我要是有事再耽搁的话，一定会提前给你和你妈妈打电话，让你们不要等我了。”
    “你说得是真的吗？”洋洋不确定地问道，在他小小的世界里，没有人向他承诺过什么。
    “当然是真得。我们击掌为盟？”云锦书的手举在半空中。
    洋洋小脸上露出大大的笑，伸出小手，拍向了云锦书的掌心。
    祁佳容端着菜，看向这一幕。
    看向云锦书那张冷峻脸庞上的认真。
    她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洋洋会那么喜欢云锦书。
    因为云锦书不仅仅是没有嫌弃洋洋脸上的红斑，还给予了洋洋成人式的尊重。
    正因为如此，洋洋才那么相信，他会把他当作亲生孩子看待。
    可是，云锦书不可能娶她。洋洋没有机会叫云锦书一声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