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北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了，睁开眼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过了一辈子一样。
    他一眼就看到陪床的孟南柯，孟南柯大概没敢睡太熟，只是坐在沙发上，手撑着头，看起来就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孟安北暂时没有惊动他，事实上他的大脑里还是一片混沌，唯一记的格外清楚的就是卿又菱朝自己捅刀子的瞬间。
    多年夫妻，最后竟是这样收场，孟安北心中一痛。
    “醒了？”就在他伤春悲秋的时候，孟南柯不知什么时候发觉过来，出声问道。
    孟安北刚要点头，就发现伤口痛的厉害，他皱紧了眉。
    “别乱动，你的伤口不浅，差点就伤到了要害。”孟南柯按住了他，给他掖了掖被角。
    “差点伤到要害？”孟安北这才觉得后怕，苦笑道：“她大概是真的想要我死的。”
    孟南柯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他，只是叹了口气。
    “哥，我想尽快跟她离婚了。”孟安北语气十分低落，但很坚定。
    “父亲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还是等你身体好些的吧。”孟南柯神色有些困顿，孟安北醒过来之后，他松下这口气，才觉得疲惫不堪。
    孟安北显然也看出了他精神不佳，所以没有多说，其实要是可以的话，他反倒愿意立刻就离。
    一上午倒是不少人都过来探望，不过最让人惊讶的，还是齐老爷子的到来。
    孟安北看到齐老爷子也十分惊讶：“外公，怎么把你也惊动了？”
    齐老爷子看起来精神矍铄，虽然头发有些花白，但并不影响他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场。
    但他腿脚有些不便，拄着拐杖，在孟南柯的搀扶下坐下来：“发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过来看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孟安北不想让老人担心，违心道：“好多了，没伤到要害。”
    齐老爷子看着孟安北，心中不住的叹气：“行了，看到你醒了我就放心了，至于你和卿又菱的婚事……”
    不等齐老爷子说完，孟安北就及时接过了话：“我会和她离婚的，外公就不要费心。”
    “你能想通最好。”齐老爷子这才稍微有些宽慰：“既然这样，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老孟。”
    齐老爷子起身就要走，孟安北却及时叫住了他：“外公，我想知道，母亲的尸体找到了吗？”
    这件事也积压在孟安北心上许多天了，现在看到齐老爷子，自然是要问清楚的，就算明知道概率很小，也还是不死心。
    齐老爷子眉心一跳，眼神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孟南柯，语气如常：“没有，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孟安北心中一窒，虽然难过，但这么多天了，也并非难以接受，只是声音低落下来：“我知道了。”
    齐老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为她的事费心神，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是对她最大的慰藉了。”
    孟南柯将齐老爷子送出门，齐老爷子才问他：“听说老孟给安北找了孙家的丫头来照顾他？”
    “是。”孟南柯给了肯定的回答。
    齐老爷子听到这答案却突然不动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南柯也收回了手，神色依旧谦恭，只是眼神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齐老，齐芳的事，真的是意外吗？”
    齐老爷子稳如泰山：“自然是意外。”听不出半分假话。
    孟南柯脸上看不出其他的情绪，直言道：“最近听到一些传闻，说我母亲当年的死另有隐情，齐老当时可知道什么细枝末节？”
    齐老侧头看了他一眼：“我当时听说的就是意外，南柯，这种陈年旧事，是谁在你面前搬弄是非？”
    孟南柯只勾了勾唇，但脸上不带丝毫笑意：“道听途说罢了，齐老，请。”
    齐老也淡笑了一下，出了医院，“不用送我了，回去帮忙照顾安北吧。”
    孟南柯没有假客气，齐老身边有人照顾，还是孟安北这边更需要他。
    目送齐老的车子走远，他的眼神阴郁下来，看不透情绪。
    而齐老爷子在坐上车之后，脸上更是阴沉的可怕，直接去了孟家老宅。
    孟老爷子对齐老的到来并不是很意外，孟安北出事，想他这个老家伙也不会放心，一定会过来看看。
    “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到，看你腿脚不利索，行动倒是很快。”孟老爷子脸上带着笑意，好友见面本来就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齐老的神色却很严肃：“我去医院看过安北了，他没什么大事，但是南柯那边……”他似乎欲言又止。
    孟老爷子不知道这件事能跟孟南柯扯上什么关系，疑惑道：“南柯怎么了？”
    齐老神色十分严肃：“他今天问我，齐芳是不是意外死亡的，而且还问我当年他母亲死亡的线索，老孟，你说这孩子是不是怀疑到了什么？”
    孟老爷子一听这话，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齐老摇摇头：“我也觉得奇怪，这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压根儿就没人提起过，你说会不会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孟老爷子却明白他的意思：“这件事齐芳还透露给了谁？”
    “她儿媳妇！”齐老面色不善。
    现在齐芳已死，唯一有嫌疑的，就只有卿又菱了。
    孟老爷子微微垂下了眼睑，声音渐冷：“我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齐老满怀愧疚，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我的错，若是当年我能阻拦齐芳犯下大错，现在也不会成这个局面。”
    孟老爷子倒是看得很开：“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照南柯那个性子，一旦要是发现任何苗头，一定会追究到底，罢了，这件事也瞒不了多久。”
    齐老却满心的不痛快，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我当时就应该也把卿又菱给解决了才好，免得后面闹出这么些乱子！”
    “你已经让安北没了妈，还想让他那时候连老婆都没了？你这个做外公的，是不是太狠了点。”孟老爷子淡淡道。
    齐老却只是悔不当初：“反正那个卿又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当年是我下的令，也该我承担结果，搭上了老周和齐芳，代价太大了。”孟老爷子像是有些疲惫，说话都带着些沧桑。
    齐老看着他，也只能无奈的摇头，都是当年做的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