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番外一·买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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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着一声自行车刹车的声音,一位穿着一身篮球服,头发梳的很是阳光的少年出现在花店门口。
    “诸葛先生!我的花……”
    少年气喘吁吁的,背后的篮球衫也被汗水湿透,看起来是刚运动过一场。
    “嗯,已经做好了。”
    诸葛亮应了声,将一旁已经插好的一束花卉递给少年。
    这位花店的主人,是一位模样相当清秀、看起来白白净净的人,虽然并没有比少年大多少,气质上却显得成熟很多。
    “谢谢诸葛先生。”
    少年接过花束抱在怀里,灿烂地笑了起来,“我母亲一直很喜欢这里的花,托您家花儿的福,母亲的身体渐渐康复起来了。”
    “要出院了吗?”
    “快了,医生说母亲术后恢复的很好,再过两天就能办理出院手续了!”
    “那就好。”
    “对了……”少年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诸葛先生您这里有桃花吗?”
    “桃花……?”诸葛亮有些不解,“我这里没有树生的花。”
    “这样啊……”少年想了想,又道,“诸葛先生一般什么时候下班?”
    “七点。”
    “啊,只剩不到一个小时了?”
    看着少年忽而变得焦急的模样,诸葛亮忍不住询问:“有什么事吗?”
    “您、您能不能在下班后,再等我一下。”
    “有什么事吗?”
    “我、我……”
    “你快去医院吧,再晚点,你母亲要担心不是吗。”
    “好……”
    有些难以开口的咬了咬下唇,少年还是将想说的话咽回肚里,有些失落似的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去往医院的路上,少年经过一个公园,那里,正有一位少女在路边喂着流浪的野猫。
    野猫啊……
    少年的思绪飞得很远。
    这位少年,唤作赵云。
    第一次见到花店的老板,就是在这样一间公园里。
    清爽的早晨,新鲜的空气,幽静的林荫道。
    本是在晨跑,赵云却看到,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有一道单薄的身影,正蹲着不知做着什么。
    下意识的慢下了步伐,赵云看到,那是一位长得相当清秀俊俏、梳着马尾的人,正在喂着流浪的小猫。
    第二次见到花店的老板,是在大学入学的第一天,骑车经过花店的时候。
    看到门口正在修剪花朵的诸葛亮,赵云一眼就认出,他便是前几日早上遇见过的人。
    待回过神,赵云才发现自己直直的向着一根电线杆冲去了。
    “砰”的一声。
    自行车散了架,赵云也摔跌在地上。
    有些吃痛挠着后脑抬起头,赵云对上了诸葛亮投来的目光。
    这是两人第一次对视。
    那人的目光却只是淡淡的,短暂的停留后便移开了,继续修剪起手中的花来。
    从那之后,赵云每次经过花店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看向那位安安静静的人儿。
    第一次两人产生交集,是在赵云的母亲入院的时候。
    因为突发了心脏病,赵云的母亲住进了icu。
    一边打工兼职一边照顾母亲的日子,是艰苦的。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让她心情好点,赵云决定每天都买一束花,送给母亲。
    “太花钱了,不要买了。”
    赵母心疼地摸了摸儿子有些变瘦的脸颊,“妈妈不爱花,没事儿的。”
    “你放心吧,母亲。这花不要钱的。”
    “这么精致的花儿怎么可能不要钱。净瞎说!”赵母好笑地戳了戳赵云的额头。
    “真的不要钱的!”赵云忽而故作神秘,凑到母亲的耳边轻声说,“是我交往的对象送给您的,他开花店。”
    “这样吗?”赵母的眼中划过一丝惊讶,“终于有人愿意不长眼,跟了你了?”
    “妈!”
    赵云拖长了音,抱怨似的笑了起来。
    交往的对象吗……
    收回思绪,赵云将自行车停在了住院部的楼下。
    自己还真是说了大话啊……
    陪母亲一直到了八点,赵母终于忍不住要赶赵云回家了。
    “妈没事儿,你回去休息吧,功课不要落下了。”
    “我没关系的……”
    半拖半就,赵云还是离开了病房。
    跨上自行车,赵云的身影在黄昏的笼抱下愈发远去。
    今天,是五月二十日。
    520,谐音,我爱您。
    在这广大青春少男少女表白的好日子,自己却……
    不由自主,赵云又来到了花店门口。
    而正是因为不抱任何希望,因此,在看到花店仍旧开着门时,赵云感到了无比的惊讶。
    “诸葛先生!?”
    跑进店里,赵云看到了花丛中正在修剪盆栽的诸葛亮。
    “不是七点就下班了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没走……”
    “没什么,临时加了个订单罢了。”
    “这样啊……”
    赵云心里莫名有些高兴,甚至有些感激起那份额外的订单了。
    找了个小板凳坐在诸葛亮的身边,赵云乖巧的像一只金毛犬。
    “你干什么?”
    诸葛亮抬眸,对上赵云的视线。
    “我……想陪陪您,这段时间每天帮我母亲包装花束,实在感激不尽。”
    “没什么,工作而已。”
    诸葛亮只淡应了句。
    “嗯……但是她很喜欢您包的康乃馨!”
    “我只是把它们扎在一起。”
    诸葛亮又淡淡应道。
    “嗯……”
    实在有些无话可说,赵云的内心已经纠结做了一片,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语言障碍症。
    “那个临时订单……已经完成了吗?”
    “不算完成。”
    “啊,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主动吧。”
    “……主动?”
    赵云的心脏忽而剧烈地狂跳起来。
    看着诸葛亮这般淡淡的表情,自己就应该知道是和自己无关的,可还是控制不住地发散了幻想。
    “那个……诸葛先生今天没有约会吗?”
    “什么约会。”
    “今天不是520吗。”
    “这样啊。”诸葛亮淡淡一句,“难怪订单多了些。”
    “诸葛先生……是单身吗?”
    赵云觉得,说出这句话的自己几乎是用了毕生的勇气。
    “是。”
    在听到这个字的瞬间,赵云仿佛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怎么了?”
    看着赵云一脸跃跃欲试却半天憋不出话来的激动模样,诸葛亮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白天你要的桃花,是要送给谁的?”
    “啊,那个是……”
    其实,赵云正是想送花店的主人的,但当事人在面前,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送给我喜欢的人。”
    “嗯。”诸葛亮垂下眸子,“你要的,我帮你调来了。”
    “诶?”
    诸葛亮起身,走近一丛花丛中,将放在最里面的一束花捧抱出。
    那是怎样芳粉的一束桃花啊,娇嫩欲滴,格外旺盛。
    “好好看……”
    赵云忍不住道。
    “趁着天还没有黑,快去吧。”
    大概是天色变沉的缘故,诸葛亮的声音显得也有些低沉起来。
    “可……这个时候送会不会不太好。”
    “……”
    诸葛亮顿了瞬,颤了颤唇,道:“不会。”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诸葛亮补充道:“如果是想要表达爱意,送玫瑰会比较好。”
    “可我觉得,桃花和他更配。”赵云笑起来,“他比桃花更好看。”
    “嗯。”
    诸葛亮无心地应着,脱下了身前挂着的围裙,准备关店。
    “加急订单,只有你这一个,”诸葛亮的声音依旧很轻,“你快去,不要再耽误时间。祝你……成功。”
    “那我真的送了哦?”
    “嗯。”
    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一大捧粉色的桃花,就堆在了诸葛亮的面前。
    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诸葛亮半晌才开口:“你干什么?”
    “送给你。”
    赵云有些不好意思笑着挠挠脸,“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是在桃花树下,所以……”
    “嗤。”
    诸葛亮轻笑出声。
    “笨蛋。”
    “什么笨蛋啊?!”赵云故作一脸的受伤模样,“我可是纠结了很久才做下决定的。”
    “既然如此,这个送你。”
    诸葛亮从一旁抱出一盆向日葵,“我种了很久,长得还不错。”
    “向日葵……?”
    赵云不解。
    他不会知道,在一个明媚的下午,在他第一次遇见诸葛亮之前,诸葛亮就已经见过他了。
    在某所高中,教学楼后方向日葵群中,一位浇水的少年,让诸葛亮停住了步伐。
    阳光、明媚、笑得灿烂。
    不自觉的,诸葛亮也跟着勾起了嘴角。
    从那之后,诸葛亮就开始种起向日葵了。
    因为这种花总能让他想起,和这花朵一样,总是向着阳光笑的灿烂的少年。
    时隔一年,又换了城市,诸葛亮以为再也不会见到这位少年。
    直到之后的某一天,随着一道碰撞摔倒的声响,诸葛亮再一次看到了他。
    明媚起来的,是一整片的天空。
    当初的高中生,看起来已经变成大学的少年了。
    诸葛亮浅笑。
    “我很喜欢桃花,也很谢谢你。”
    诸葛亮垂眸轻嗅怀里的花枝。
    “我也很喜欢向日葵。”赵云有些羞涩地笑起来,“也很喜欢你……”
    诸葛亮忍住了想要勾起的嘴角,道:“你可知道,向日葵的花语?”
    “向日葵的?”
    “嗯,向日葵,永远向阳,在爱情中,寓意为一生追随的爱。”
    “啊……”
    赵云愣在原地,心脏跳动着几乎快要冲破胸膛。
    “诸葛先生……”
    “嗯?”
    “我、我很喜欢你!”
    “真的真的很喜欢!”
    “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夏日的夜色愈渐笼罩。
    小小的花屋里,盛开着,一双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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