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纳闷的看着陈予砜，末了才摇了摇头，跟小胖子老板说，“不了，我们开车。”
    “你想喝的话，我们可以叫代驾。”陈予砜悠悠道。
    收到的当然是李文更加吃惊的表情，于是赶紧道。
    “不了老板，我们吃顿便饭就好。”
    “好嘞，小冯你领着两位客人去二楼包间二零三，记得给客人上壶热茶。”
    “没问题！”
    那名被称呼小冯的服务员前边带头领着他两上了二楼包间。
    先是给他们沏了一壶茶，然后才拿出菜单，让他们点菜。
    “你们这的菜全辣会很辣吗？”陈予砜翻看了一下菜单，问服务员。
    “您好，根据我们这边大众客人反应，还是觉得有点辣，当然这主要也看平时吃辣厉不厉害呢，喜欢吃辣，和能吃辣的人，就不会觉着辣。”
    服务员说的很全面。
    “行，我大概也知道了。”陈予砜点了点头，然后把菜单放在旁边李文手里，“这次就咱两吃饭，你看着点。”
    菜单很厚，菜品都是陈列图片式，李文翻过来翻过去，不知道该点什么好。
    “要不要来条鱼？”陈予砜旁边提示。
    “咱两吃不完吧，”李文看着图片上的鱼。
    “不是非得吃完，就是想让你尝尝。”陈予砜道。
    服务员旁边见缝插针。
    “我们今天鱼是新回来的，特别的新鲜，您要是点的话，我可以下去给你们挑一条活蹦乱跳的……”
    见李文眼神有点犹豫。
    “那就来一条鱼吧，辣椒少一点。”陈予砜道。
    “好嘞！”服务员开心道，“您看还需要点什么菜喝的之类的。”
    “再来一个热菜和一个凉菜吧。”陈予砜跟李文道，“你给咱们看的点几盘菜。”
    最后在服务员推荐的帮助下，点了两样菜。
    问李文喝什么，他一时没想起来喝什么，就说喝茶吧。
    陈予砜也是，服务员笑着关了门，下去报菜去了。
    “砜哥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李文跟陈予砜说了见面第一句正经话。
    “大门口车里等你时候，在网上查的，”陈予砜喝了一口茶。
    “我万一不出来呢，你是不是就打算一个人过来吃。”李文想着开玩笑问。
    “你肯定会出来，”陈予砜手指轻轻点着桌面，看着窗子外边长到二楼都能看到的大树道“你要是不出来，把禾禾送回房子我就打算回去了。”
    “你是专门送禾姐过来的啊？”李文道。
    正等陈予砜答案呢，小冯服务员端着凉菜敲门进来了，“您好，凉菜好了，鱼也快好了，我下去把米饭给二位端上来。”
    “好，谢谢。”李文点头。
    门关上没几分钟，小李服务员就端着两碗米饭上来。
    “两位慢用。”
    凉菜调的不错，李文早晨就喝了稀饭吃了两个豆沙饼，杨禾禾给他发微信问他放学忙不忙。
    他当时还以为下午叫他吃饭之类的事，所以就把肚子空下来，结果没想到是陈予砜来找他……
    拔了两口米饭，见旁边的陈予砜不吃饭就盯着他看。
    他放下碗摸了摸脸，没有米饭粒。
    然后就看到陈予砜笑了一下，也没和他说话，开始吃凉菜。
    莫名其妙……
    鱼装在大盆容器里被端了上来，满满的一盆。
    看的李文都呆了，这一盆怎么能吃完？
    陈予砜也被这一盆吓到了，但是表情要比李文淡定一些。
    “吃多少，算多少。”
    差不多已经到了秋季，包间阴面的缘故，服务员没一会就敲门进来很贴心的帮他们打开了灯。
    吃饭期间陈予砜的话并不多，这条鱼挺大个，然后小刺就比较少，基本都是大刺。
    陈予砜不怎么喜欢吃鱼，他夹起鱼中间那段的肉，放在盘子上开始用筷子剔刺。
    李文瞟了一眼对方，他比较懒，就是直接夹一块鱼肉，然后放在嘴里剔刺，这样吃起来省时间，但是吃的并不爽。
    陈予砜很细心的把那块鱼肉身上的鱼刺剔干净，然后夹起来放到李文的盘子里。
    李文嘴里了鱼肉刺还没剔完，看着陈予砜放到他盘子里的无刺鱼肉，不说话。
    “这样可以放心的吃。”陈予砜说着又从盆里夹起一块鱼肉，继续剔刺。
    他好不容易剔完嘴里的鱼刺，才放心的拿起陈予砜剔完刺的鱼，一口咬下去。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记得上次和胡古吃饭，跟他装扮成情侣的郭瑾就是这么给他剥虾皮的。
    小胡哥连剥虾这种小细节的事都给陈予砜说了？
    李文吃到一个辣椒吐了吐舌头。
    “书店生意还不错吧？”李文缓解尴尬。
    “嗯，”陈予砜埋头剔刺中。
    后边两人基本也没怎么说话，陈予砜一块一块的剔着鱼刺，他则是一块一块的吃着没有鱼刺的鱼肉。
    配合的极其默契。
    最后吃的他实在吃不下去，才放下筷子。
    陈予砜见他停下了筷子，“吃饱了？”
    “饱了……”李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吃饱了那就走吧，”陈予砜看了看手表，“你们几点关宿舍楼门？”
    “嗯？”李文抬头看着陈予砜，“你还要送我回学校？”
    陈予砜听到这话又坐了下来，“那不着急了。”
    “走吧，先给你找个住处，”李文把刚进门脱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好。
    “嗯，”陈予砜又站了起来。
    下楼那个小冯服务员立马跑过来“味道如何？”
    “还可以的，”陈予砜拿出手机准备付款。
    “那就好，那就好，”小冯服务员笑着拿出吧台的收款码，“您好，总共是一百六十九元。”
    陈予砜付完款，服务员笑着把他们送出店门外，服务态度没的说。
    “打算住在哪一块，”李文看着店门口那棵树，叶子已经开始黄了。
    “都行，我自己开车哪都方便。”陈予砜看着李文的后脑勺道。
    “你还回学校吗，现在已经九点半了。”陈予砜又问到这个问题。
    “来不及了，”李文撒了一个谎。
    他转过身看着陈予砜道“砜哥你觉着连锁酒店怎么样？”
    虽然没明白李文这句话的依据，但陈予砜他的思路选择跟着李文走。
    “这样吧，要不咱们先去市区逛逛，”李文跟着陈予砜坐上车，“在这呆了一学期，还没怎么出去过。”
    反正时间不算太晚，就当饭后消食也不错。
    “你熟悉路吗？”陈予砜发动车。
    “……不熟悉，”李文挠了挠头发，“不行问问我舍友。”
    “不用，”陈予砜低头按了一会手机，“我刚才网上查了一下，有个人民公园，要不要去？”
    “可以，公园逛逛挺好，是个散步的地方。”李文同意。
    商量好两人跟着导航提示，赶往陈予砜所说的人民公园，偏市区北部，开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冬天唯一差的就是天黑的早，窗外呼啸而过的都是昏黄的路灯光，和路灯一样高的梧桐树枝干分散了灯光的聚焦点，李文靠在玻璃窗上看着过往的行人。
    昏黄斑点似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倒是显露出一丝漠落。
    陈予砜适宜没有打破这一刻难能可贵的时刻。
    市区夜晚不打烊，两人加上碰到的红绿灯，赶到人民公园已经将近十点了，除了常青树，也没有什么绿备植物。
    他们车停在了路边，公园门口还是有人往进去走，三三两两，穿着厚衣服。
    公园一进去就分出两条道路。
    陈予砜这时候拉住李文的衣袖，“考你一个小问题。”
    “什么？”李文道。
    “上学的时候有没有学过一首诗歌，就看到眼前的情形，”陈予砜帮李文回忆，“我想到了，你有没有想到。”
    这话说的李文又重视起眼前的情形。
    两条道路，干枯的小树枝。
    “还是想不起来……”李文抬眼看着陈予砜。
    陈予砜习惯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摸了几下，又把手放出来。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语文老师要我们必须背会它，就是罗伯特，弗罗斯特写的《未选择的路》”陈予砜看着两条路。
    一条路是由两排整齐常青树排成的，很窄。
    另外一条则是由鹅卵石铺的路。
    “我想起来了！”李文答道“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可惜我不能同时去涉足，我在那路口……”
    “我在那路口久久伫立，我向着一条路极目望去，直到它消失在丛林深处……”陈予砜接着李文的话语背了起来。
    也正是晚上光线不好的缘故，不然要是路人看到有两个人站着背诗歌，怕是要觉着奇怪了。
    陈予砜也没有较劲到全部背完，就是回忆的差不多，停了下来。
    “咱们选择走哪条路呢？”
    他问李文。
    “走这条吧，”李文指着左边的常青树排列出来的路。“它看着让人感觉生活有希望。”
    “走吧，”陈予砜带头走。
    这条路其实有点窄，石阶铺成一条一条，只能一人单独走，再多一个人并排，就会显得挤，李文低着脑袋跟在陈予砜身后。
    前边的陈予砜再和没他说话。
    看着陈予砜的背影，李文有时候觉着自己还算了解他，但有的时候，又觉着两人也是离得很远，就像前边的陈予砜越走越快……
    两人之间已经扯开了一段距离，李文脚下加快了步伐。
    走出这条小路，是一片器材活动中心。
    这会已经算晚了，活动的大妈大叔已经没有了，所以全部都空闲下来。
    李文对这些还有点兴趣，小跑着过去站在晃腿的器材上，玩的晃得几下。
    陈予砜后边走过来，没有凑上来一起玩，而是站在一旁看着他晃。
    以前在公园或者广场看到别人玩这个，他就想试试，但一般见到都是白天，有大人小孩，他挺不好意思上去玩的。
    这一块灯光很亮，扶杆夜里冰凉，李文隔着衣袖握住扶手，头顶是路灯，投影出他晃腿的影子。
    陈予砜拿出手机按了一会，他见李文忙着玩顾不上管他，就打算拍几张照片。
    手机处于静音模式，他转着身拍公园里的景象，借着灯光，李文背对着他，角度看着也好。
    就顺带拍一张吧。
    屏幕闪了一下，相册存下了李文的第一张照片。
    背影少年，看着就像是一个发光体。
    特别美好。
    拍完这张他其实就不想再拍了，大晚上其实也没什么好拍的。
    李文玩了一会就下来了，刚站在地上开始还没适应，还跟着晃了几下，做着惯性运动。
    “咱们再逛逛别处吧，”李文提议。
    “好。”陈予砜同意。
    公园这种地方，除了能让老年人锻炼身体再就是一家人，领上小孩，散散步之类。
    年龄不高不低的人最为尴尬，跳不了广场舞，斗不过小孩子。
    不过夜晚人少倒是显得安静。
    两个人沿着小路转了一圈，夜里刮起小风，李文把领子竖起来，嘴巴藏在衣领里，取暖。
    “冷吗？”陈予砜看他这样道，“实在冷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要不再转转？”李文琢磨不透陈予砜的想法，试着问。
    “嗯……那我先网上看个酒店，”陈予砜道。
    路人已经开始都往回去走，和他们擦肩而过，陈予砜低头看手机的功夫，李文手捏着他的衣服角，帮着带路。
    “你看这家怎么样？”陈予砜把手机递过来给他看。
    李文脑袋凑过去看着手机里的参考照片，看着挺好的，而且最主要还是一个全国连锁酒店。
    “行的，”李文点头。
    “那我就订这家了，”陈予砜按着手机道“离你上班的地方也近，明天不用赶早。”
    “砜哥你知道我兼职的地方？”
    “嗯……”陈予砜低低回应“去过几次，找的上。”
    估计今天也是先把杨禾禾送到公司的吧。
    两个人走着最后李文确实有点冷，就往回折的走，走出去的时候速度挺快。
    公园马路对面还有一家奶茶店开着。
    “喝奶茶吗？”陈予砜问他，“要什么口味我去买。”
    李文看着不远处的奶茶店道“……哈密味道就好。”
    陈予砜把车解锁，让他先坐上去，自己去买奶茶去了。
    车上比外边暖多了，李文趴在窗户上看着马路对面，陈予砜进去的奶茶店。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是好。
    陈予砜提着两杯奶茶已经在过马路了，李文坐直了身体，低头攥着手机壳。
    车门被拉开，陈予砜先把奶茶递给他，才坐上来打开车里小灯，“这个是你的。”
    把蓝色吸管的奶茶递给李文。
    完了又关了灯。
    他给自己买的是比较淡一点的口味。
    奶茶杯周身传递出暖意，李文拿着它暖了一会手才开始喝，珍珠奶茶，甜甜的，是他喜欢的味道。
    车上发动起来，等着预热，气氛有点尴尬，陈予砜打开了车载音乐，音量适中。
    “这什么歌？”李文觉着自己听过，却又想不起来。
    “随便点的，”陈予砜凑到屏幕前看了一眼歌名，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李文见他不说话，以为遇到难字了，也凑过去看。
    看到歌名张口就道“《喜欢你》呀～”
    说完觉着好像哪里不太妥，怪不得陈予砜刚才没念歌名……
    他嘴里带着奶香味靠近陈予砜脸边，轻触了一下就赶紧躲远。
    陈予砜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吓得他赶紧低头喝奶茶。
    歌曲已经切换了，一个男声。
    听见陈予砜轻轻叹了一口气，车子发动。
    订的是个标间，刚进去空调没开，陈予砜见李文冷，就说先睡一块取暖，等房子热了在换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