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强皱着眉嚷嚷：“哪个傻缺不知道要敲……沈……沈总……”
    一声“沈总”卡在了喉咙口，沈强吓得都忘了从桌上爬起来了，依旧半个身子欠那，肩膀紧紧贴着夏雨的胳膊。
    门口男人有些气势汹汹，特别是当看到沈强的时候脸上怒气更加凌然。
    沈强也感觉到了对方的敌意，只觉一股凉气从头顶窜到脚底心。
    好强的杀气！
    “那个沈总，您来找夏秘书啊！”
    “出去！”
    “……”
    “出去！”
    连吼了两声，沈强觉得一向在员工面前还算翩翩有礼的沈总今天肯定吞了几万吨火药，为免碎尸现场，他立马识趣地滚蛋。
    滚到门口又听到里头吼：“把门带上！”
    “嘭”一声，感觉整个楼层都随之震了震，震完，会客室里只剩下死寂，真是像死一般的沉寂啊。
    气氛僵到不行，可夏雨却还能坐在那气定神闲地玩笔。
    沈严看她那样就来气，却又感觉使不上力，自己杵那恨了一会儿，最后还得先开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正在忙！”
    “忙什么？忙着跟下属在会客室……”
    “侍候未来的大少奶奶！”夏雨突然抢白，别人报名，或是在网上直接报，又或者是领一份表格填好交给沈强就行了。
    但未来的大少奶奶的花样多，得几个人侍候。
    沈严被呛了一口，半饷之后才反应过来。
    “你见过她了？”
    “见了，刚走！”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要是没见着，你也不会火烧屁股似得巴巴的赶了过来。
    就这硬梆梆的态度，别说曾米娜发火，他都觉得堵的慌。
    跟夏雨对视了一会，沈严还得强忍着脾气说：“说话就不能柔软点？”
    夏雨觉得好笑，人家要的是特权，自己一个小秘书也办不到，怎么柔软也改变不了现实呀。
    瞥了一眼沈严，手一伸：“她来签合同的，要不您将合同给我，我这就跟她柔软一番？”
    “你……”
    面前这个男人，西装革履，五官俊朗，可眼神中却有藏不住的心慌。
    他在慌什么？
    “见就见了吧。这事不提，现在去我办公室给她道个歉。”沈严压了压声音，语气不自觉就软了。
    他就没见到这么不开窍的秘书，还说是有工作经验，真不知她的原来上司是怎么忍过三年的。
    看来这次让她过来的决定是冲忙了一些，心里就算是没后悔，但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理由！”夏雨慢吞吞的从嘴里吐出了两个字。
    从小老师就教导她做错事要道歉，夏雨自认为不是自己错了，这道歉么，还真的给个说法。
    “……”
    狠狠的吐了口气，他走到夏雨边上，想扶下她的肩，可手伸到一半……
    夏雨投来一你干嘛的眼神，还带着似有似无的嫌弃。
    对，是嫌弃，这就是他的感觉。
    狐狸眼紧了紧，情不自禁的抽了抽唇角，眸光从夏雨的脸上移至自己的手臂，停顿片刻，手还是收了回来。
    “夏雨，她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将她给打发走，我还得正常工作不是？”
    大概从来没人见过姿态如此低卑的沈严，也仅仅只在夏雨面前了。
    自作孽不可活，有些话她都懒得跟他摊开讲了。
    夏雨握着手里的笔杆，松开，再拧紧，如此反复几次之后……
    她站起身来，与沈严对视了一会，像是在考虑，几秒钟之后，她像是下了决心：“身为您的秘书，为您分忧是我义不容辞的事！”
    说完就要出门。
    这还是句话。
    但始终还是有些不放心，一把拧住她的手腕：“说话客气一点。”
    动作太大，桌上几张简历轻飘飘地落地，有一张刚好落在夏雨脚边，正面朝上，贴着照片，照片上的曾米娜笑得灿烂漂亮。
    “不放心？要不您拟个稿，我照着念？”夏雨站住等他的示下。
    这女人说话怎么就这么别扭？知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老板？
    以前在盛大上岗之前，没经过职业培训吗？
    沈严的狐狸眼变得深幽，深邃的目光化着利剑直奔夏雨。
    夏雨坦然抬头，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谁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一时气氛更僵了，空气仿佛静止，对面百叶窗被风吹得晃了晃，光线趁机透进来，夏雨被蛰得闭了闭眼睛。
    有胆识，沈严还不得不佩服。
    狐狸眼里竟然延伸出一抹笑意，只是那笑透着寒意，让人有总不寒而栗的感觉。
    夏雨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当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事做多了，真当自己是贞洁烈女了，还理直气壮起来。
    本人跟您没法比，可不是影后，演技不行。
    面前的沈严再度逼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做了几次心里建设之后，忍不住抽了一口气，抬头：“去吧。”
    夏雨定了定神，没说话，弯腰下去开始捡简历。
    一张，两张……
    阳光在4纸上折射出光影，曾米娜的笑容模糊不清，却由远及近。
    “总裁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去了？”夏雨边捡边回答，气息淡然到丝毫不受影响。
    沈严立而不动，看着她将地上的简历捡干净，横竖也就四五张纸，她捡起来后将灰尘拍掉，码整齐，再抱在怀中。
    两人对视，夏雨背光而立，浅浅笑了一下，竟看不出丝毫破绽。
    沈严摆了摆手，心烦气躁。
    这分明就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一方太淡定，一方却又过意慌张。
    这不是沈严想要的结果。
    抽了口气，将手擦在裤兜里。
    心上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有东西不断从裂缝里流出来，滋味不好受，他苦笑。
    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夏雨，我知道你不喜欢曾米娜。”
    “谈不上，我不过是照章办事而已。”
    “你敢说没有半点私心？”
    “人要吃饭的嘛，不揣摩圣意，我喝西北风呀！”
    圣意？说谁，自己吗？
    “我叫你这么干了？”
    “目的达到就好，您说呢？”
    好一句“目的达到就好”，沈严恨得真想一巴掌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