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欣早上起来，天还没亮。她刚做梦，梦到自己被五指山压住了，气都喘不过来，在窒息之前眼睛率先睁了开。
    结果就看到胸口趴着一个小脑袋。
    厉念睡得很熟，粉嫩嫩的小嘴巴嘟着，脸颊两边还有两坨红色。她几乎整个人都趴在了关明欣身上，正压着胸口，难怪关明欣要憋醒。
    轻轻把人放到边上，再拿来个抱枕塞进去让小人儿抱着，关明欣才轻轻舒口气。昨晚睡觉的时候因为厉湛清的关系心神不宁，都忘记里面睡姿糟糕的事情了。
    想到那影响自己思绪的罪魁祸首，关明欣往厉念另一边看去。这一看却愣了下，那边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
    难怪厉念只往她这边压。
    皱皱眉头，关明欣悄悄起床，拿过手机看发现才五点不到。这么早，厉湛清就去哪里了？
    在摸到那边的被单一片冰凉之后，她也没了睡意，起床走出客厅。走了一圈，她总算是确认厉湛清出门了。
    他们买的回程机票是上午十点，距离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关明欣犹豫一下，干脆慢吞吞做早餐，打算做点费时间的糕点，在厉念七点半醒来前刚合适。
    厉念醒了，厉湛清却还没回来。关明欣拿着手机，犹豫要不要给厉湛清打个电话。
    “妈咪，爸爸呢？”厉念嘴里塞着自家妈咪刚刚拷出来的小蛋糕，口齿不清问了句。醒来没见到爸爸，她有些不开心。
    关明欣把手机放下：“你爸爸肯能有急事要处理，晚点会回来。”
    会大半夜跑出去的，肯定是急事了。她这么想着，也不好打电话过去打搅。
    转头看厉念吃个蛋糕把奶油糊了一脸，抓了张餐巾纸过去：“小祖宗，你吃慢点。”
    厉念就是笑，依旧大口往嘴里塞：“妈咪做的太好吃了嘛！”
    这小模样，关明欣就是想多教训两句也住了口。
    早餐后，关明欣接到了个电话。
    “戴导？”她有些惊讶：“您老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码的呢？”
    她来y国五年了，五年内和国内的人几乎没联系，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这会儿接到以前合作导演的电话，她挺奇怪。
    戴导乐呵呵的：“我听厉总说你要回国了，这不有个剧本拖了两年一直定不下女主，你要回来了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过来试试看？”
    “啊……”关明欣有些呆：“这……”
    以着厉湛清的性格，怎么会主动去跟人说自己回国呢？
    戴导似乎是听出了她的疑惑，主动笑着解释：“我手头这剧本压了几年了，冲着领奖去的，光找合适的演员就花费了两年。我之前跟你合作过，觉得你合适，又一次喝酒就跟人提了一嘴，谁知道厉总就来找了我，说你要回来了，还把你手机号码给了我。”
    之后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剧本的事情，约定了回国后试镜的时间，这才挂断电话。
    关明欣拿着手机，有些怔忡。
    戴导在业内是响当当的门面，拍出来的每一部电影都有口皆碑，是收视率的保证，更是捧出了不少大火的演员。只是他有个毛病，十年磨一剑，却选择演员上相当苛刻，拍摄过程中也是严厉到变态，每每拍戏都是怨声载道。
    即便如此，即便是一线大咖，也是对戴导的电影趋之若鹜。
    现在让息影五年的关明欣来出演女主，对于关明欣来说，这是回国回归最完美的仪式。想到这，她就很想给厉湛清打个电话过去。
    “小欣？”
    等她回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了。 听着厉湛清的声音，她忙看了一眼对面的挂钟，恰好八点整。
    “啊，是我，打搅到你了吗？”距离他们定的机票时间，也就只有两个小时。
    厉湛清声音有些沉：“没……”
    “那就好！”因为心里酸胀的情绪，关明欣没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语气相当愉悦：“戴导来找我拍电影，我跟他约了明早就去试镜。”
    他们机票是十点，到家也就是晚上了，睡一觉就去试镜，想也知道戴导和关明欣的急切。
    厉湛清似乎顿了顿：“明早？”
    “对啊……”这个时候，关明欣才会过神，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了么？”
    “没事。”那边很快开了口，语气笃定：“我现在正好要回去，你和念念等我，我让司机送我们去机场。”
    关明欣也没多想，闻言喜笑颜开：“好。”
    十来分钟，厉湛清就回到了公寓。厉念扑到他怀里，他便一手抱娃一手帮关明欣提溜行李箱。
    关明欣跟在他旁边，一起等电梯：“你刚刚回公司了吗？”
    虽然她对厉湛清公事并不清楚，但也知道他原计划一个星期处理完。昨晚回家的时候看起来也没事了，但是没想到半夜又走了。
    她有些担心是不是公事上出了什么问题。
    “嗯。”厉湛清表情看不出端倪，一如既往的平静：“有点事，已经处理了。”
    听他这么说，关明欣便也放下心。
    从这里到机场距离还挺远，坐车起码也得一个多小时，司机在前面开车，一家三口就坐后边，房车空间大，厉念在里面闲来无事打滚玩。
    关明欣注意到，厉湛清一直在看手机，时不时就回复些什么。中途也接了几个电话，但是也就是“嗯”“好”“找裴岩”这些简单的字眼，再多的信息听不出来。
    她感觉厉湛清真有什么事儿，但对方偏又说已经处理好。
    因为她一直注意着厉湛清，所以在对方脸色猛地大变的时候，丝毫没逃过她的眼睛。厉湛清恋上一向没什么表情，淡漠平静，但是他此刻却狠狠皱着眉头，而握着手机的手也微微泛出白色。
    他貌似在生气。
    放下手机，厉湛清就转头看向关明欣。
    关明欣已经率先开了口，让司机在一边停车。等车停稳了，她才问：“是公司还有事？”
    “是。”厉湛清揉了揉太阳穴。
    前面为了赶时间将工作压缩，昨晚彻夜工作，铁人如他也有些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