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保姆，脸上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好像刚才只是在做最寻常不过的普通工作。
    再看她这人，并没有什么姿色，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而已。
    有一句诗说的好，曾经清白女儿，如今恶俗妇人。
    说的是女人在年轻的时候，少女时期，那是无边美好，而一到中年，那就恶俗了，一点美好也没有了。
    这当然是古代直男文人的胡乱感慨，如今的世界，中年女人有魅力的很多。
    古代之所以很多女人一到中年就显得恶俗，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当时的社会习俗不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不读书的。
    一个女人，没什么文化，等到青春美貌没有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又要挣扎求生，可不恶俗吗？
    张子扬也没有多想，直接去了案发的大厅，夏明洁叫来了专业的鉴证科人员，对大厅里的血色脚印进行了收集，测量。
    这个东西没有什么难度，很快就得出了结论，通过步幅来看，这是一个人的脚印。
    也就是说，一个人故意穿上了五双鞋踩着血，留下了脚印。
    这种刻意一出来，案子算是进了一大步。
    “通常来说，步幅是身高的0.37倍，根据步幅计算，凶手的身高应该在……一米六左右……”
    张子扬都是一愣，他也没想到，杀死四个人的凶手竟然是一个矮子。
    也不能怪他，大家都会理所当然的把凶手想的穷凶极恶，这个身高着实的没有想到。
    “这样说的话，那陈家老二就不可能是凶手了，那凶手会是谁？
    一个这么矮小的人，又怎么会有这样的能力？
    连续杀死四个人？”
    夏明洁紧跟着案子，先把陈小宝给排除了，陈小宝身高足有一米八，可不符合眼下的侧写。
    说到陈小宝，夏明洁看了看得到的信息，这个陈小宝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如果他是凶手，大家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
    不是他的话，那会是谁呢？
    而且，之前的推理，陈贝贝看向窗户，凶手该有同伙才对的啊，现在说是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陈贝贝看什么呢？
    “呵呵，我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你们想，一个一米六的人要杀死四个人，其中包括陈鹏这样的大男人，陈翔龙这样的小伙子，那么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十分的粗壮。
    再一个，陈家对这个人缺乏防范，也就是说，凶手的存在对陈家来说是很寻常的事情。
    陈家一共五个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际关系，可是，五个人对这个人都没有防范。
    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人和五个人关系都很好吗？
    不对，是陈家都需要这个人，不是关系好，而是需要这个人的存在。”
    张子扬转过头去，通过大门看向院子，那里，保姆还在给陈贵军喂饭，陈贵军的手又习惯性的伸进保姆的衣服里。
    安静！
    顺着张子扬的目光，许芳芳和夏明洁都看向院子，一句话说不出来。
    保姆是凶手?
    这个答案她们可是想都没有想过，因为这个保姆太普通了，就是一个大妈，这样的人，能有多么强烈的感情？以至于杀人啊。
    可是，这个保姆大概一米六的身高，身材粗壮，完全符合侧写，她又是经常干活的，尤其会操弄菜刀，如果拿着一把锋利无比的剔骨刀，对陈家人进行突然袭击……
    “可是，对四个人下手，难道不会惊动其他人吗？”
    夏明洁还是有点不能置信，四口人啊，但凡发出一点动静，怎么也会反抗吧？
    “你仔细看看陈家每个人的房间，陈贵军住在一楼，陈贵军是老年痴呆，听到什么也没用。
    然后是女儿陈贝贝也在一楼，接着是儿子陈翔龙，他的房间在二楼，然后陈鹏和任雪梅夫妻，他们住在三楼。
    可是，三楼有两个卧房，每个床上只有一个枕头，这说明他们有分房睡的习惯。
    如此一来，四个人，要么在不同的楼层，要么在不同的房间。
    不得不说，这家人彼此之间的独立性特别好，可这却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四个人，陈鹏在看电视机，这个声音就可以掩盖很多，任雪梅在睡觉，防备性更弱，陈翔龙在玩游戏，也不会有防备。
    只有陈贝贝可能还有点防备，因此躲避了一下，没有被一刀杀死。
    能如此精确的把握四个人的生活习惯，掌握四个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刻。
    这个人，除了保姆，还能有谁？”
    又分析了一下，张子扬更加肯定了，保姆就是攻其不备，而能掌握这个信息，才是最关键的。
    就算陈鹏是个成年男人，可他正看着电视呢，保姆过来可能是送来一杯水，这个时候突然出手，一刀命中心脏。
    无法反抗！
    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都躲不过这一下的。
    陈鹏都躲不过，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的。
    “我叫她进来。”
    夏明洁走出房门，进入院子，说了几句话，把保姆带了过来。
    询问了一下，知道保姆叫秦又白，张子扬听了微微发笑，这名字当真的有点稚嫩，清纯感觉，可保姆本人却只是寻常妇女的模样。
    再次审视，发现她肤色偏黑，而且暗淡无光，这种黑不像是被阳光给晒出来的，倒像是被煤炭给熏出来的。
    她的眼睛很少看人，总是看向地面，显示着一种卑微。
    如果说有优点的话，大概就是她看起来身体十分的壮实，不管是胸脯还是腿部都给人一种肌肉感。
    不得不说的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她的强壮对她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人是你杀的吧？”
    张子扬开门见山，很多案子距离破案就是差一个关键点而已，现在这个案子的关键点已经找出来了，那就是步幅。
    步幅显示凶手是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加上对陈家如此的了解，除了保姆，实在没别人了。
    就算陈家老二陈小宝雇凶杀人，恐怕也不会雇佣一个一米六身高的杀手。
    因此张子扬就不打算麻烦了，意思很简单，承认吧，承认了大家还是好朋友，不，承认了，你去坐牢，我回去睡觉了。
    “凭什么说是我杀的？我干嘛要杀陈家四口？”
    秦保姆表现的很冷静，光是这个冷静就让夏明洁皱眉，一般的保姆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慌张了，怎么会如此的冷静？
    且不说一个没有什么文化的保姆，就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被人说是凶手，那也冷静不了啊，何况质疑的人还是神探。
    “因为只有你才有这个可能性，而且，我问是不是你杀的，你不是马上否定。
    正常人都是否定，可你问的是凭什么。
    在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每个人都有坦白的欲望，你想让我们找出你为什么杀人，这本身也是一种坦白欲望。
    就是你杀的，对吧？”
    张子扬再次问询，对于那些行为奇特的凶手，直接问是最好的策略，张子扬现在采取的就是这样的策略。
    因为这个秦又白就很奇特，张子扬记得之前破过一个关于保姆的案子，可那个保姆不是凶手，反而获得了莫大的好处。
    秦又白显然不具备那样的容貌和聪明才智，看她做出来的这个案子，也很难说有什么高深，唯一的高深之处大概就在于，她实在不像一个凶手。
    “我听说抓人坐牢是要靠证据的，你没有证据吧？
    警察来来去去的，我也听了一耳朵，陈家四口的死亡时间是晚上的八点之后了吧？
    我是保姆，一般五点之后就结束工作回去了。
    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秦保姆冷静如恒，大有一种我不承认你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的倔强，张子扬听了则笑了起来，办案的靠的是证据，他本人一向不太喜欢审讯，他喜欢依靠硬核的证据，如果没有证据，他也不会那么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