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山穷水复疑无路
    俗语说，泥人还有火性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可大部分情况下，泥人是冰冷的，兔子也急不起来，弱者传承者着弱者文化，一直到死都窝窝囊囊。
    现实就是比现实还要现实，真实的刺眼。
    说实话，张子扬是瞧不起贾占海和杨杰这种人的，看他们的资料，他们简直就是龟仙人，能缩头就缩头，从来都硬不起来。
    无原则的懦弱！
    张子扬受不了这个，他自己也不是没有恐惧的时候，只是，他更明白，害怕，逃避，绝不是什么好策略。
    比如，这两人的资料里，两人遇到不少一模一样被欺负的事情。
    两人的土地都多少被邻居侵占了。
    两人种的树都被别人砍过，而且都秉持着吃亏是福，被欺负了不反击而是算了，好像完全不知尊严为何物。
    关键，两人并不傻，看起来就是正常人，只是这种菜包子的性格，实在是大缺点。
    可笑的是，两人还把自己的懦弱说成是善良，还骄傲呢。
    这里无疑是有点变态的！令人恶心的那种。
    “可是，因为他们太过善懦，就会有人要害他们吗？
    这不合常理吧？
    他们如此老实，应该不会得罪别人才对啊！”
    莫元杰也看不起这种性格，不过，这种性格按说最不会惹事才对，更不要说如此大祸了。
    毕竟，贾占海和杨杰如此乌龟一般的为人处世，目的就是为了苟且的，安全的活着。
    别说，一般来说，还真就是这种人会活的比较久。
    出头的椽子烂得快，他们不出头，自然就能够得长久。
    可这件案子似乎完全违背了这种世俗人情，他们别说得罪别人了，就是别人得罪了他们，他们恐怕都会抢先说对不起。
    这种人，棉花团一般的富有弹性，怎么会引来憎恨呢？
    张子扬总觉得杀人者是有目的的，贾占海和杨杰必然也得罪了杀人者，可一时之间，他还真想不到其中的原由。
    莫元杰说的没错，贾占海二人按说是不会得罪什么人。
    就是他们自己，都想不起来得罪过什么人，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夜更深了，天上的云彩变得很低很低，有一种俯瞰人间的意思。
    莫元杰做饭辛苦，很快睡着了。
    许芳芳也呼吸逐渐匀细，显然也进入了梦乡。
    一向不喜欢熬夜，作息规律的张子扬却迟迟无法安眠。
    重生以来，捣毁雷泰集团，破案，他着实干出了一些成绩。
    可今晚，他却有了一种忧心，在另一个时空，因为迟迟无法重创雷泰集团，他简直都有心病了，而这心病又成了他办案的障碍。
    他怕这个案件会成为他新的障碍，打击他的自信。
    梳理，梳理，梳理！
    他反反复复的梳理着案情，把自己带入杀人犯，种种方法都试了，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夜沉沉的喷发着，释放着黑色妖魔，直到黎明前，再次宣泄一番，开始消退。
    天空开始有郎朗的光，这种光和夜里的月光不同，月光是幽静的， 镇定的，而这光却是灿烂的，活跃的。
    远处，近处，鸡鸣声此起彼伏，好像在做一番较量。
    直到东方开始出现鱼肚白，才渐渐偃旗息鼓，也不知是谁获得了打鸣大赛的冠军。
    带着一夜的疲惫，张子扬有一种淡淡的，懒洋洋的眩晕之感，很舒服，很空明。
    只是，回头看了看仓库的大门，张子扬忍不住叹气，贾占海和杨杰二人并没有来找他，明显，一晚过去，他们想不起更多了。
    如此一来，这个案子恐怕还要尘封在档案袋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破解。
    把大家叫醒离开，还是继续查？
    继续查，查什么呢？
    查江宏伟都得罪了那些人吗？
    张子扬摇摇头，人死为大，北河村的人对江宏伟的家人都是敬而远之，现在就是去问，他们恐怕也不会再发什么怨言。
    毕竟，一来他们都有一种观念，就是尽量不说死人的坏话。
    二来，谁愿意惹上嫌疑呢？
    贾占海和杨杰的下场，他们看的清楚！
    不去查江宏伟这条线，那该查谁呢？
    贾占海二人都是老好人，没得罪过人。
    而仓库里的疑点，除了双重密室这一点，其他的基本都解释清楚了。
    没有方向了！
    张子扬站起来，呼吸着带雾气的空气，怔怔的看着远方，茫然于天地之间。
    莫元杰很快也醒了，起身前往村子，去弄早餐。
    许芳芳慵懒的打着滚，睁开眼看到张子扬，一阵讶然。
    因为从张子扬脸上的疲色，黑眼圈，很容易看得出他一晚没睡。
    在清冷的晨风里，张子扬的身影透着一股悲哀，颓丧。
    这是被打击到了吗？
    许芳芳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上去，往远方看了一眼，安慰道：
    “没事的，并不是每个案子都能破的！”
    她此时的声音很温柔，大有姐姐关心弟弟的意思，她怕张子扬太年轻，经不起挫折。
    她跟过不少案子，有些案子破了，有些没有，这是一种常态。
    张子扬没有动，只是叹息,感慨：
    “人要想过好人生，就要一次一次的成功，因为失败是残酷的，会毁掉很多人的一生。
    我失败了，贾占海和杨杰就要回到监狱，尽管我明知道人不是他们杀的。
    可我无法破解双重密室，最大的嫌疑人仍然是他俩！”
    这显然是思考许久之后的总结，带有一种悲剧味道，像失败者的咏叹。
    只是，听他一句一个我，竟然不是我们，许芳芳一阵不舒服，明显，张子扬根本就没有指望她和莫元杰。
    她也是服了，张子扬就算感慨失败，都带有打击别人的力量。
    “人力有时而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许芳芳继续安慰，张子扬呼出几口气，摇着头走向仓库，把大门打开，带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口气问道：
    “你们俩一晚上都没想到一点异常吗？”
    他沮丧，贾占海和杨杰二人也不好受，坐在席子上，一脸痛苦。
    贾占海连连的唉声叹气，杨杰无奈道：
    “真没有，能想到的我们已经说了，从被迷晕绑进来，到彭全民叫醒我们，这中间发生的事情，我是找不到什么异常了，都顺理成章了。
    张警官，你也不要太发愁了，这事不怨你，要怨就怨我们倒霉！”
    他还真是老实人，竟然归罪于自己的运气。
    不过，听他这么一说，张子扬精神一震，连忙叫道：
    “你说什么？是彭全民叫醒的你们？你没记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