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78.倾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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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圣和冯洲龙对表宣判, “恕哥比磊哥快0.47秒,恕哥赢了。”
    “不及当年勇、不及当年勇。”容磊吊儿郎当的念叨着, 凑到林故若旁边坐下, “宝贝儿,我输了,不给我一个吻安慰我一下吗?”
    林故若眯起眼睛, 吐出个单字, “滚。”
    萧恕在他后面开门下车,左手拎着头盔站在乔卿久面前, 接过她递来的草莓牛奶。
    大概是有了对照组, 或者是恋爱中的人没味觉。
    萧恕觉得这草莓牛奶的确是好喝, 怪不得乔卿久会喜欢。
    “都给哥哥喝好不好?”萧恕垂眸温柔征询意见。
    “你喝。”乔卿久眉眼弯弯, 软语答。
    萧恕直接就着吸管喝空, 抿唇称赞, “好喝。”
    边夸边瞥向容磊。
    这是嘲讽谁没对象呢?
    萧恕走上赛车这条路算是容磊拉着他入的门,种种原因夹杂在一切,两个人初见就打了一架, 后来会成为这样要好的朋友, 是谁也没想到过的。
    无论承认与否, 世上就是有爱屋及乌这回事的。
    乔卿久在萧恕看容磊的这抹笑意中, 恍然大悟林故若为什么确定了她是萧恕带来的人后, 会对她示好了。
    容磊摊开手, 怨念的看着林故若, “若若,我水呢?”
    “我是小卖铺吗?”林故若悠悠答,“还管卖矿泉水?”
    “……”容磊被噎了下, 舔了舔唇角。
    鲁花生适时递上了瓶矿泉水, 语出惊人的感叹着,“磊哥,情场赛场双双失意啊。”
    “有种人是不用说话的。”容磊喉结滚动,灌下大半瓶,眸色一沉,威胁道。
    林故若接了话,顺下来,淡然一笑,“死人都是不用说的,有需要联系姐姐,我家开殡仪馆的,送葬一条龙服务,全南平没有比我家更周到的。”
    容磊乐了,他失意个屁,关键时刻林故若还是向着他的。
    “问问你家宝贝儿晚上想去哪儿玩、吃点儿什么,我请。”容磊心情大好,双手撑着膝盖俯身侧目而视问道。
    “……”乔.知名选择困难症.卿久,并不想被关照厚待。
    “等下去环山公路兜个风,然后选个湘菜馆吧。”萧恕指尖勾着乔卿久裙子上的蝴蝶结,思量片刻讲,“若姐和我家这只都挺喜欢吃辣的。”
    容磊颔首,干脆回,“行啊,不过我问你家小朋友,你抢答,什么毛病?”
    萧恕无奈的耸肩,“我家宝贝儿选择困难症,你再问两句她想吃什么,她能纠结的摇骰子。如果坚持要问,可能会哭唧唧的求我帮她选……”
    这段话萧恕没说完,因为乔卿久非常迅速的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漆黑如墨的杏眸圆睁,作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你再说我就杀了你哦!”
    事实证明了,没有人能逃脱女朋友的制裁。
    风水轮流转,容磊在狂笑。
    九头岭环山公路大大小小一共二十四个弯道,是南平玩车这票人最钟爱的飙车场地。
    早些年地下飙车族再九头岭赌黑车,玩命飙车,出了不少事故。
    经过数次整改,现在规范了不少。
    容磊在山下开了家超跑俱乐部,萧恕也随手投了钱,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换了场子。
    “带你上去兜个风?”萧恕就着乔卿久的手咬了半块她吃了的牛舌饼,沉声问。
    “你什么毛病,老喜欢抢我手里吃的。”乔卿久含笑吐槽,随口嘟哝了句,“为什么不是飙车而是兜风啊,你千万别跟我说,这个俱乐部是供富二代泡妹兜风用的。”
    鲁花生、蒋圣、冯洲龙三人齐齐仰头看天花板装死,谁也不肯坦白从宽,是他们中有人泡妹子时为了耍帅带妹飙车,妹子在车上吓哭了,车停开门就干呕了几分钟,吐完拎包就走,还不忘甩个巴掌的日狗往事。
    后来他们中有人带妹儿,就都是兜风了。
    人活着有什么不好的,挨巴掌它不疼的吗!
    “怕不怕?”萧恕越过中控区边把粉红色头盔给乔卿久扣好,边问。
    某人摇着头,结果发现她卡着头盔,摇与不摇没什么区别,于是又摘了下来,“你开我怕些什么。”
    “头盔戴上。”萧恕强调。
    乔卿久嘟嘴装作听不见,去给自己系安全带,不紧不慢的讲了句,“你不是也没戴?”
    “行吧。”萧恕的尾音拉的很长,瘦长的手指轻轻叩点了两下方向盘,像是在琢磨什么事情。
    最后收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突兀的喉结滚动,凝视乔卿久认真的讲,“那你的命现在就交给我了。”
    萧恕甚至没有去系好安全带,就已经猛地踩下了油门。
    突如其来的起速,乔卿久整个人被冲力带向椅背,跑车在山路上疾驰而过,车窗开了条小缝,耳畔是呼啸的风。
    巍峨群山和应接不暇的景物在眼前游弋片刻就迅速滞后。
    乔卿久不害怕,她心潮澎湃,甚至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上升,直冲到脑,短暂的放弃了任何思维能力。
    向前、向前。
    这一刻唯一的想法。
    他们是被命运戏弄于股掌之中的人,痛失所爱、被至亲弃之如履。
    可以在暗夜里相拥亲吻,亦能在阳光下一往无前。
    那些血淋淋的伤口,都因为身旁坐着的这个人出现了,开始有了愈合的迹象。
    我想要把更好的我自己给你,所以我在努力自愈了。
    萧恕飙出两百迈,过弯不减,山下俱乐部里实时监控的围观群众看得一脑门汗珠。
    “等下恕哥下来不会挨打吗?”鲁花生好奇问。
    “我猜妹妹可能会先哭一毛钱的。”冯洲龙肯定道。
    “我赌哭两毛的。”蒋圣加码,并且扭过头拉人下注,“我们赌今晚谁请吃饭吧,磊哥和若姐压什么?”
    林故若再给自己补口红,闻言扫过来,音色清亮,“估计会再来一圈吧。”
    “……行。”蒋圣竖起大拇指,“磊哥呢?”
    容磊懒洋洋的摊在转椅上,咬着烟没点,“我媳妇儿说赌什么,我就赌什么,都听她的。”
    大概是为了配合自己的习惯,监控室的装潢也相当舒适,林故若“啪”的一下合上化妆镜,没有反驳容磊,却也没有笑着应下。
    气氛登时有几分奇怪,幸亏剩下三只都是情商拌饭不够咸的主,毫无察觉,又换了新的话题唠嗑。
    这条路环山,起点亦是终点,十三分钟萧恕的车回来了,一群人伸长脖子等着看乔卿久的反应,车窗降下来,坐在副驾的乔卿久面无惧色,还照着萧恕脑袋弹了个脑瓜嘣。
    她长嘘了口气,推开了车门。
    就在鲁花生以为乔卿久要下车吐一会儿的时候,乔卿久双手交叠,左右扭动松了下僵硬的肩胛骨,又再次坐回了副驾驶,“好爽,我想再来一圈。”
    鲁花生的下巴差点儿掉到地上……神他妈再来一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是吧。
    好好一个漂亮妹妹,怎么特么的比萧恕还要疯。
    萧恕给自己点了根烟,手垂在车窗外,意味深长地看了乔卿久一眼,“很喜欢飙车?”
    “嗯哼。”乔卿久语气词肯定。
    “等你成年了教你开。”萧恕朝着窗外吐掉嘴里白雾,直接灭了刚燃的烟,发动车子。
    这天萧恕愣是足足开了三圈,直到乔卿久喊停才彻底停下来。
    林故若成功替容磊赢了几顿饭回来。
    山风拂乱裙角,乔卿久被萧恕抵在车门上,明眸流转,稍显慌乱。
    宠七十九下。
    晚霞翻涌将天际烧的火红,山上温度骤然低下来,远眺群山,薄雾顿生。
    风温柔的擦蹭过身体,却始终缓解不了此刻的热度。
    乔卿久手攥着裙子,无措地看着萧恕,轻声呢喃着,“哥哥,现在可是白天。”
    “我知道啊。”萧恕心不在焉地瞥了眼周围环境,手指勾挑起她散落在侧的碎发,别到耳后。
    指尖停在圆润的耳垂旁,忽起了某些心思,缓缓地捏上去,又松开,反复几次,揉捻的耳垂坨红一片。
    “所以是白天又怎么了呢?”萧恕的音色偏低,磁性十足且悦耳。
    但不能离得太近了去听,太磨人。
    从前乔卿久不觉自己有声控的毛病,可听多了萧恕讲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本质是个声控狗。
    “老师说了,不可以白日。”乔卿久难得自己讲话噎住,她尝试开口,“不能白日宣。”
    萧恕笑得散漫,引着她往下讲,“不能白日宣什么?我读书比较少,不知道啊。”
    你读书少个毛线!你问问你卧室成排的四开门书柜同意吗?
    乔卿久气鼓鼓地盯着萧恕,那个字在唇舌间打滚儿,结果怎么也无法脱口讲出来。
    果然人不能太自信,乔卿久着实过于低估她自己的节操了。
    眼看再逗下去就真炸毛了,萧恕见好就收,替她讲完,“久宝想说白日宣.淫?”
    “……”乔卿久别开头不看萧恕,闷闷不乐的问,“不然呢?”
    “哥哥、好、冤、啊。”萧恕一字一顿,颇为郑重的讲,“我就想帮你别个头发,久宝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乔卿久咬着唇倔强的不答话。
    “再说了,这青天白日的,确实不太好,但如果久宝想的话,我也不是不能配合,都听你的。”萧恕薄唇勾挑,痞气的讲。
    乔卿久用力踩萧恕的aj,在红白鞋字上留下痕迹,弯腰曲背从他手臂下钻出来,得意洋洋的打了个响指,跑去和林故若亲热了。
    没想到吧,爷柔韧性好得很。
    哼,男人都是狗。
    我最最最最喜欢狗了。
    ****
    一中期末考试抓得紧,考完的那周轻松的无法想象,上午老师讲卷,偶尔恨铁不成钢的骂上几句,骂完也就真的完了。
    用迟辰不太精准的比喻来讲,“只要考完试,我就是幼儿园小班的学生。”
    二班老师没有某些班的变态要求,比如说化学考不够70分,假期抄两百次化学方程式这种的。
    当然不排除二班人人都考得够70,除了阮惜。
    阮惜早早递了文科选择表,恐成二班唯一一个出去学文的,周一上午出了成绩后,阮惜就直接请假不准备再来了。
    她原本就不属于这个班,只有阮惜自己知道,她到底是怎么考进来的,中考作弊而已。
    二班的老师和同学都端的算得上温和,虽然学生们之间成绩攀比少不了,但也多半是和自己或者好友较劲,没人特地来说上阮惜两句什么。
    反倒是多是安慰阮惜的,从最初的“刚上高中不适应”到后来的,“没关系的,大不了你以后学文科,重头再来就好。”
    可阮惜在每次考试后拿到自己的卷子都会惊慌的左顾右盼直接塞进桌洞里,生怕别人多讨论她些什么,回到家中迎来的也是母亲的叹息和责骂。她只能跟着国际部那些不需要太努力的二代厮混在一起,当大姐头,仿佛被人吹捧喊上声惜姐,就能够找到自己的尊严一般。
    阮惜走的时候甚至把柜子的东西一起请走了,她不需要再做二班留的作业,更是对这个班级毫无留恋之情。
    她捧着自己的箱子,经过后门时候质问乔卿久,“现在你高兴了?”
    彼时乔卿久正在和萧恕玩二十四点,分神睨阮惜,笑眯眯的答,“你觉得自己配让我高兴吗?”
    阮惜气急,踢了下门板径直冲出了后门,摆在箱子最上面的课本落在地上,也不回头去捡。
    “高兴了?”萧恕把手里的牌重新拼好,他手气不佳,这次无论如何也凑不到二十四点了。
    乔卿久用力点头,大声讲,“快乐!”
    受过的委屈足够多了,乔卿久这辈子只忍两个人。
    一个是母亲周音,退到悬崖边无法再忍的时候还会拉黑,更何况陌生人?
    另一个是萧恕,虽然目前为止萧恕还没有让她需要忍耐的地方。
    ****
    周三下午萧恕的车队有场友谊赛要比,为了正常陪乔卿久上课,他几乎是每天都靠着氯|硝|西|泮强行安眠入睡,但药效使然,起得早难免有几分困顿。
    所以周三是乔卿久这一个多月来,自己头一次自己上学。
    萧恕说早上一起吃个饭,他再回来继续睡,被乔卿久坚定的拒绝了,“开玩笑,赛车这种高度注意力集中的事情,你睡不够是想让我担心死吗?”
    即便如此,萧恕依然妥帖的给乔卿久在学辅路对面那家港式茶餐厅订好了餐品,免去她选择的困难。
    放学后乔卿久和应长乐相约去看了场电影,电影实在难以入目,二十分钟后双双跑路告辞,出来时门口收3d眼镜的服务生感慨,“又是两个看不下去的。”
    行吧,反正自己不是唯一的受害者,可以原谅。
    她们转场去逛街,试衣服到一半,乔卿久玩心大起,发图片给萧恕。
    倾酒:[哪件好看一点儿?]
    她发了三件,风格迥异。
    一件泡泡袖露脐的分体牛仔套装、一件明黄色婆娑长裙、还有一件是cla系lolita风格的裙子。
    萧恕回答的不算快,过了几分钟才回。
    哥哥:[全都要。]
    倾酒:[可我是小孩子啊。]
    哥哥:[嗯,所以你做选择,我是成年人,你穿这几件都好看,我全都要。]
    哥哥:[转账。]
    这是笔六位数的转账,数字不算吉利,122222元,说谁二呢!
    乔卿久干脆的拒收:[我都买好了,钱你留着养我吧。]
    知道她不缺钱,萧恕也没再多提,只道等下上场了,可能回复不及时。
    应长乐和乔卿久解决掉晚饭,回西四胡同时,天色昏灰,介于明暗之间,弯月坠在天幕中,路灯已然全亮了起来。
    车进不了胡同里,乔卿久大包小卷的拎着东西,艰难地从帆布包里找出外门钥匙。
    对的,考完试连书包都不需要拿了,没人管的。
    她走近,才看清楚门槛下站了个身材姣好的长发女人。
    那人是背对着乔卿久站的,带了大檐遮阳帽,她看不清脸,只能判断出基础的性别。
    但又把门口挡得严实,让人无法越过她去开门,乔卿久犹豫了一下,轻声喊道,“请问,你是来找人的吗?”
    季悦然循声回过头,乔卿久微怔。
    这样炎热的盛夏怎么防晒都不为过,可已然是日暮西山,这人依然带着墨镜口罩,把五官捂得严严实实,难免令人生疑。
    季悦然摘下墨镜,探头左右看了看这条巷子,确定没有狗仔跟拍后,谨慎的往门槛那边缩了缩,才拿掉了脸上的口罩。
    “我认识你。”季悦然挂着清浅的笑容肯定讲,“乔卿久是吗?桃李杯两届金奖选手。”
    乔卿久不觉得自己有多有名,春晚跳过舞的在大众眼里也就是惊鸿一瞥,不会特地去关注自己的生平奖项,但季悦然要是了解,她也不意外。
    圈内人关注过可能成为竞争对手者的资料,再正常不过了。
    季悦然下一句问的在乔卿久看来就有几分匪夷所思了,“你认识我吗?”
    “……”乔卿久同样是以微笑,礼貌答,“天下谁人不识君。”
    突然爆红到下至公交车站牌,上至三里屯led广告上的人物,她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不认识才可怕呢。
    “你住在这里啊?”季悦然又问道。
    “这里是我家。”乔卿久眉头微蹙,仍是好声好气的回应。
    “哦。”季悦然点头,跑语连珠的问,“那你跟萧恕是什么关系?你该不会是他的小女朋友吧?妹妹你成年了没有啊。”
    季悦然是选秀出道,跳舞唱歌皆是垫底选手,靠的主要是那张清纯脸和人够惨,就家境清寒为人多努力,赚钱养家糊口那套嗑。
    以甜美性子好努力向上攀爬的人设博得不少关注,不过荧幕上人设和现实里有出入倒也正常。
    就是没想到会这样招人烦。
    乔卿久没回话,季悦然的语气尖锐起来,带了两分咄咄逼人的意思,“你知道的萧恕的过去吗,就跟他在一起,你都不会害怕吗?”
    购物袋里虽多是衣物,可因为数量过多,还是有几分重量的,勒得手指有些疼,她绝不许有人讲萧恕的不好。
    乔卿久抬眸冷淡答,“如果你找萧恕的话,他人不在家,找我的话,我本人除了广告和媒体强制推送外,并不想要认识您。”
    “麻烦让让,我要回家了。”乔卿久直截了当的下逐客令。
    她以为自己说的够明白,没想到季悦然宛若智障般,直接整个背贴靠在了门上,防止乔卿久越过她进门。
    乔卿久叹了口气,把手腕上的购物袋卸下来放在脚边,单手抄兜抬下巴挑衅道,“你公司知道签了你这种弱智吗?”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管我了!”季悦然脸色瞬变,高声呵斥道,“你配得上萧恕吗!”
    “那又是谁给你的勇气,跟我说萧恕如何了?你觉得自己配得上?”乔卿久反问,音色非常平和,可字字带刺儿,“是你最近走红的太容易,让你飘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吗?”
    季悦然深呼吸平复着节奏,努力不被乔卿久激怒带跑思路。
    显然让乔卿久忽然夹枪带棒的原因是自己话题提到了萧恕的事情,她意在萧恕,本就不该和乔卿久辩其他。
    季悦然之前在萧如心学校附近的咖啡店打工,萧如心习惯早晚都过来买上杯咖啡,渐渐的熟络起来,偶尔萧恕会来店里等姐姐。季悦然暗示过、表白过、勾引过,可惜萧恕对她爱搭不理,恰好有人问她要不要被包装暗箱出道赚钱,她就去了,现在人红了底气免不了就足,所以特地来八号院找寻“最初的梦想”了。
    当然梦想与否另论,萧恕家非常有钱,流量明星什么的累死累活,公司层层分下来,倒手挣不了多少,豪门阔太的生活多滋润啊。
    她不是没有萧恕的微信,那时候借故店里收款机坏了,只能微信扫码时加的,结果隔天给萧恕发消息,就显示了红色感叹号。
    乔卿久不想跟她在门口耗时间,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讲,“喂,请问季小姐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你让开行吗?好狗还不挡道呢。”
    “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萧恕骗来的无知小女孩而已。”季悦然始终是小太妹出身,初中没毕业就打工了,真经不起这般讥讽,当场回了嘴。
    “嗯。”乔卿久点点头,又嗤笑了两声,才讲,“如果您和萧恕有什么深情厚谊,何必站在门口堵人,如果没有,那您又是以什么资格与我说这番话。”
    季悦然张口|爆粗,“我特么的。”
    乔卿久干脆利落的打断了她,“你该不会准备说你是流量明星和萧恕般配,而我只是个跳舞的,没资格和他在一起吧?”
    “……”季悦然默然不语,她真就准备这样说来着。
    季悦然与乔卿久生得同款幼态脸,皆是楚楚可怜那挂的,不过季悦然没有乔卿久那般乖纯,全靠眼下那颗特地点上去的泪痣加了分数。
    夏夜的胡同里热闹非凡,吃饱喝足的大爷捧着象棋马扎,唤上三两好友对战,摇蒲扇的阿姨搂着在襁褓中的婴儿,用家乡话唱着谁也听不懂的童谣。
    在短暂的沉默里,乔卿久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送季悦然致命一击,“我要是没猜错,你签的是似锦,经纪人应该叫做张荫。”
    季悦然不解乔卿久的意思,理直气壮地回,“那又怎么样,这些资料网上全查得到!”
    “可我并没有心思去关注一个卖惨出身的女团成员啊。”乔卿久摊手,无可奈何的说,“你大可以回去问问你经纪人,她有没有找过我,许诺你们公司a级签约待遇,捧我在你所参加的节目里出道,代言三七分,公司三,我七,要求我尽管提,但我拒绝了,我不喜欢选秀,更不缺钱。不知道张荫从哪儿淘到了你,是觉得你跟我像,可以当我的代餐还是怎样,总之我觉得选了你,大概会是她职业生涯里最大的滑铁卢。”
    季悦然在乔卿久的话里发愣,她不可思议的望向乔卿久,眼睛里带着被迷茫和困惑。
    在三分钟前,她甚至觉得乔卿久与自己有几分相像,或者萧恕本就是喜欢自己这款的,她完全可以轻松上位的。
    乔卿久低头滑了两下手机,举着放到季悦然面前,“喏,我知道你不信,张荫也可能不会承认,但记录我没删过,你可以自己看上一看,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有飞蛾义无反顾的装向路灯,直挺挺的坠落下来,翅膀破碎不堪。季悦然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她的心情,熟悉的头像,熟悉的昵称。
    张荫给乔卿久发的最后一条消息赫然是:[我找到了个看上去跟你有六分像的姑娘,但差了点意思,你觉得加颗泪痣的话,加在左眼还是右眼好一些呢?]
    乔卿久客气的回:[都可以吧,我个人更喜欢左眼的。]
    季悦然点的那颗痣,就在左眼。
    乔卿久原本没准备把事情做的这样绝对,起码她不认为张荫挑选艺人有错,抑或是季悦然照着自己整容有问题,大家都是工作恰口饭而已,对于别人的事情乔卿久一向懒得上心。
    若不是季悦然非堵着门议论萧恕的话,她百分百不会把这些事抖给季悦然看。
    生而为人,乔卿久觉得自己尚且称得上善良。
    但忍无可忍,真的不必再忍。
    季悦然靠在门板上,防盗门冰冷没有温度,寒意从门板传递到全身上下每一个关节,连指尖都凉了起来。
    “你知道萧恕他姐萧如心吧。”季悦然艰难的攥紧拳头,咬牙恶狠狠的说,“你知道他姐怎么死的吗?”
    乔卿久骤然笑了,唇边梨涡浅淡,避重就轻的回,“你知道你自己会怎么糊吗?我现在出去拆穿你的人设是伪造,性格实际上恶劣之至,你觉得你正当红,这盆水淋头泼下去,精心化的盛妆会不会掉呢。”
    她食指抵在唇边作噤声的手势,警告季悦然说,“我不是你们圈内人,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拉一个位子没坐稳的流量下水太容易了,你别逼我做这个恶人,我对你了解萧恕什么过去、了解多少,通通不感兴趣,可如果你大肆宣扬的说出去,那我保证会双手为你献上违约合同。”
    季悦然目光如刀,紧紧地盯着乔卿久,似是再考量她这话有几分真假。
    毕竟面前人不过是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孩子。
    “呵。”乔卿久溢出声短促的笑,“你大概在背书我个人资料时,资料里没写到过我家很有钱吧,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流量和资本对刚,有谁能,又有谁肯去保住你。”
    “现在麻烦你从我们家门口让开,不然我报警了,今晚头条就可以是季悦然为情所困骚扰女高中生。”乔卿久弯腰,重新拿起堆在再侧的购物单,威胁道。
    季悦然动动嘴唇没说话,可人迅速的从门口移开,顺势带上了口罩和墨镜,没忘放狠话,“你给我等着。”
    回答她的只有防盗门关上的声音。
    乔卿久并没有因为季悦然的出现而情绪波动,她对萧恕无条件的信任,就好像是雏鸟无条件的信任破壳时见到的亲眷一般。
    既然决定了要与这个人走接下来的路,那么除非萧恕亲口说出来,否则隐瞒起来的乔卿久一概不回去追问。
    她没谈过恋爱,也不知晓其他情侣间会不会无话不谈,全无顾忌,放弃掉隐私,但最最起码在她这里,萧恕可以只说他想让自己知道的过去。
    之前因为唐媛媛作怪,乔卿久已经误会过萧恕一次,强逼着他把不可说说了出来,现如今的乔卿久不会再做同样的蠢事。
    好奇和窥探过往没有任何意义,凡人既无力扭转时空,了解后不过是跟着叹气罢了。
    反正萧恕的未来她会全权参与到,整个未来都是她的,没必要去探索从前。
    乔卿久把买到的衣服按材质分类,能机洗的全部扔进洗衣机了事,半躺在院里躺椅上,就着夜幕吃完打包回家的甜品。
    开门声从院外传进来,乔卿久的耳朵微动,马上放下手机双手交叠再身前,闭目装睡。
    脚步声轻缓,由远及近。
    清洌的雪松气息钻进鼻腔,萧恕低笑,嘶哑讲,“久宝如果再装睡的话,我就只学童话故事,去亲醒睡美人了啊。”
    乔卿久在下一刻缓慢的睁开眼睛,水漾的眸里荡着刚睡醒的迷茫感,月光洒落在白皙的脸颊,莹润生辉。
    “果然在装睡。”萧恕穿最简单的纯色t恤,修身运动裤,弯腰盯着她,眼尾上挑,狭长的眸里蕴着笑。
    “我哪有。”乔卿久打着哈欠狡辩,装的有模有样,去生硬的扭转话题,“你比完了啊?你第几?”
    萧恕也不故意为难她,双指轻轻的捏了下她的脸颊,愉悦道,“当然是第一啊。”
    “恭喜你哦。”乔卿久不喜欢这种自己躺着,萧恕弯腰的姿势,她反手撑着躺椅坐起来。
    坐的太急,额头直接撞上萧恕的下巴。
    两人齐齐吃痛的发出“嘶”声。
    “……”乔卿久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控诉,“你欺负我。”
    萧恕可能是史上较为无辜的一位背锅侠,不过本人乐在其中,他伸手挪开乔卿久捂着额头的手,把自己的手换上去,温柔的对着额头吹气哄着人,“痛飞飞,久宝乖,不疼了啊。”
    最开始真的只是想要学着父辈哄婴儿时的模样,在头上吹口气的。
    萧恕对天发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为什么会不断的下移,落在少女微嘟、粉嫩的唇上。
    夏日炎炎,睡裙自然主打清凉款。
    乔卿久今天穿了件无袖的,胸前印了抱着蜂蜜罐的熊宝宝,裙长及膝,倒是不短。
    可为了谋求舒适,领口开的属实有些过大了,偏偏乔卿久对男孩子脑子里的想法不甚了解,萧恕又掩盖的非常好,从没暴露出过什么,活生生把人惯的不知世事。
    “乔卿久。”萧恕哑着声音喊她大名。
    被喊到的女孩子却已开始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被萧恕抓包。
    国际惯例,喊大名就是有大事。
    乔卿久的心正不上不下的忐忑,连季悦然的原因都考虑到了,有几分心虚的抬眸去看萧恕,软糯的问,“怎么了?”
    萧恕勾唇,指尖触到软嫩的唇上,“给哥哥亲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清冽低哑的少年音钻进耳畔,带着引诱,像是魔王挥袖使下的咒语,另乔卿久无力抗拒。
    她眨了眨眼睛,轻轻的舔了下唇角,却碰到了萧恕的指尖。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吻了上去。
    清寥月色有见证这一吻,不过是浅尝辄止的双唇相贴,甚至没人去攻略唇齿城池。
    青涩到无法言喻,十指扣的密不可分,眼神迷离又明亮的印出对方的身影。
    “我好喜欢你的。”乔卿久认真的讲道。
    萧恕同样严肃的回答,“我知道,我也一样。”
    上帝无心之间掀翻了灯火,火星细碎的漂在空中化作满天星辰,其余都被揉碎了撒进萧恕深邃的含情眼里,这双眼睛里有日月星河,然后全是乔卿久一人。
    没人去加深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倒是萧恕有虔诚的去吻怀中人光洁的额头。
    祈求天地成全你我,怕发生的,永远不要再发生。[1]
    ****
    盛夏阳光和雨水充沛,种下的番茄种子萌芽肉眼可见的蹿高,乔卿久从卧室里拿了保鲜膜和网购的手工用小木棍,塑料筐里零零总总一大堆做手工的用具,而萧恕正借着照明灯的光在设计图纸。
    他们要给番茄苗做一个透明的伞罩,需要通风漏光,且能够挡雨,还不会被暴雨压塌的那种。
    是刚才乔卿久提出来的,他们俩平时在家的日子不算特多,如果突然下了暴雨,没能给番茄苗扣东西,就死光了。
    毕竟总不能随时关注天气预报,发现快下雨了停了手上事赶回家,就因为我养的番茄在屋外吧。
    萧恕在旁边粗略的写了设计方案,就开始画图,乔卿久坐在旁边的石椅上……监工。
    人要是没事做,话就会多起来。
    乔卿久托腮半趴着看萧恕认真的侧脸,好奇问,“说起来,为什么你家院子里都没有蚊子的啊?”
    之前可能是没到日子,乔卿久不甚在意,现在偶尔教室里都会被咬上那么几口,成天到晚有人在哀嚎“你们谁有花露水或者是蚊虫叮咬凝胶,借我用用。”
    她属于最复杂麻烦的那类人,蚊子喜欢咬乔卿久,可乔卿久不喜欢花露水的味道,基本不到忍不住,才不会不喷。
    照理说八号院按住房的楼层算,算一楼,又养了花花草草,蚊虫应当会多才对,可别说夏日扰民户的蚊子了,乔卿久好像连蚂蚁也没怎么见到过。
    萧恕用游标卡尺比着木棍的尺码,随口回,“装了电子驱虫器。”
    “超声波那种吗?之前我买过,效果很差。”乔卿久追问。
    “电磁波那种,直接干扰神经系统,让蚊虫鼠蚁不会接近,或者暴|毙。”萧恕锯掉木棒长的那块,解释道。
    他低着头,乔卿久看不见他的神情如何,却在声音里听出了几分难过,“家里装的是我姐姐以前的作品,效果很不错吧。”
    “……”乔卿久奋力点头,“姐姐是真的很棒啊。”
    他们并没有陷入沉默的境地,萧恕的难捱只是一闪而过。
    乔卿久迅速的换掉话题,“你说我要不要网购点儿化肥啊,这样儿子们长得快点儿。”
    “别了吧。”萧恕指尖一顿,抬头颇为震惊的感慨道,“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养不活植物了,给番茄苗上化肥,你对你儿子们是真的狠心啊。”
    “喂,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那不是你儿子吗。”乔卿久不假思索的回。
    萧恕怔愣了下,散漫的低笑,“久宝喜欢男孩子啊,我都行,听你的。”
    “你走。”乔卿久在萧恕意味深长的笑容里反过劲来,踢掉拖鞋光着脚去踹他的腿,“你烦死了。”
    “我走哪儿去啊,走过去抱着你做手工?”萧恕温声调戏道。
    乔卿久低头不理他了,划了几下手机觉得无趣,又重新牵扯了话头闲扯淡。
    实际上乔卿久感觉自己特无趣,想着不要问,就当没见过季悦然,无事发生过,可又真心想问上那么句。
    想和做终归是两件事情。
    她把塑料膜扯开又合拢,倏然轻声问,“哥哥你对季悦然有什么看法?”
    送命题上线了。
    萧恕手上动作没停,仔细的挤着502胶水,反问道,“季什么然是谁?我认识的吗?”
    得了,这戏码乔卿久经历过,还是跟萧恕一起经历的。
    隔离墙下爆炸头信誓旦旦的讲着:你是个小三,泡我男朋友!
    乔卿久满脸问号:你男朋友名字我根本不认识,哪位啊?
    “没事,你当我没问过就好。”乔卿久舒坦了,她把手里的塑料膜扔开,惬意的趴在桌上,看萧恕忙乎。
    萧同学一看就是从小热衷于物理力学和乐高积木的选手,才花了四十来分钟,就像模像样的搞出了两把透明的伞,木棍做伞骨支撑,塑料膜做伞面。
    他指尖捻着伞把转了圈,眸色晦暗,“所以你刚刚问的那人是谁?”
    乔卿久摇头,妄图蒙混过关,“你不认识。”
    “久宝。”萧恕把伞放回桌面上,换了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着,他凝眸锁着乔卿久,似笑非笑的问,“哥哥看起来真的很蠢吗?”
    两人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可萧恕自诩称得上了解乔卿久。
    如果刚才她问的这人与自己全无瓜葛,那乔卿久势必不会发问。
    既然乔卿久问了,那说明有关系,或者别人单方面认识自己,而乔卿久对这个人不甚了解,想要寻求自己的建议或者对这人的印象。
    乔卿久憋着口气与萧恕对视,视线胶着炙热,她节节败退的认输。
    “今天我在门口见到一个找你的人,叫季悦然,她长这样。”乔卿久划开手机找到季悦然的照片递给萧恕。
    萧恕低头仔细的辨别了阵,才从记忆的犄角旮旯中里找出看着相似的人。
    浓妆艳抹的写真照对于直男来说,实在太难认了。
    “这人好像是我姐之前学校门口咖啡厅打工的,她追过我,我拒绝了,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她对你做了些什么?”萧恕解释完,直接接了句问话。
    他不关心季悦然什么毛病,只在乎乔卿久。
    “没什么,想上位而已,失败了。”乔卿久耸耸肩,无所谓的讲着,话锋忽转,“仔细说起来,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像我啊?”
    萧恕伸长手臂,握拳虚虚敲乔卿久的小脑袋,揶揄说,“我可以允许你放低自己的颜值,但我绝不许你侮辱我的审美,她做梦才能长得像你。”
    乔卿久绽出甜美的笑容,“你这么会说话,怎么可能之前没找到过女朋友,你不要骗我哦。”
    “女朋友这种东西,不是只需要乔卿久一个贯穿人生百年就足够了吗?”萧恕温润回。
    亘古不变的星月见证了少年人没什么正形的诺言。
    年少多好啊,一瞬即做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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