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文件下发后，果然在商会里引起不小震动，随后沈浩桌上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办公室也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小张和酒鬼孙一起来找沈浩，小张对自己被提拔很激动，向沈浩说了一堆感谢话。
    沈浩笑着叮咛他好好干，多和酒鬼孙学，千万别犯马经理和李队的错误。
    小张表示一定没问题，还当着沈浩的面，管酒鬼孙叫师傅。
    沈浩又向酒鬼孙交代两句。
    酒鬼孙都是笑着点头。
    把他两送走，何广亮又来了，告诉沈浩，纠查组的人他都已经通知到位，下午可以召开一个会，明确一下具体工作事宜。
    尽管知道这是一堆虚火，何广亮依然是很认真的样子。
    沈浩笑着完全同意。
    本来沈浩想向何广亮试探地问问隐身资产的事他知不知道，几次话到嘴边，沈浩都咽回去。
    何广亮不说，他不能主动问。
    随后，商会的不同部门负责人都来向沈浩询问纠查的具体事宜，沈浩很认真地向他们做了解答。
    等了一上午，只有孙经理没有来，商管部只来了一个主管。
    沈浩问他孙经理怎么没过来。
    对方回应，孙经理和几个商户有约，不在商会。
    沈浩心里暗想，这个孙经理应该是故意避开风头。
    忙碌了一上午。
    下午一上班，纠查组的人就都到了，加上各部门负责人，由何广亮主持，在会议室开会。
    孙经理还是没来。
    沈浩不禁皱皱眉。
    何广亮看一眼来的人员，同样询问孙经理为什么没来？
    得到的回答一样。
    何广亮听完，不禁有些不悦，纠查这么重要的事，孙经理怎么能不参会？
    作为纠查组成员之一的李大头也跟着帮腔，说孙经理对纠查这么大的事都不重视，一定有问题，纠查应该先从商管部查起。
    沈浩看着他一脸愤愤的样子，心里道，这杆破枪时不时都要来一发。
    除了孙经理没到，整个会议开得还算顺利。
    何广亮和沈浩分别讲了这次纠查的重要性和具体细节，参会人员都表表示一定按照纠查组的要求做好这次纠查工作。
    开完会，等参会人员都走了，何广亮看看沈浩，”沈浩，孙经理一天都不在商会，给他打电话，他只说自己在外边忙，他到底什么意思？我们给他留了情面，他可别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沈浩听得出何广亮对孙经理缺席会议的不满还很强烈，一笑，“何老板，孙经理是聪明人，他心里肯定有数，也许他真是工作忙，商管部经常要出见商户，也是正常现象。”
    何广亮淡淡嗯一声。
    “那就拜托你给他打个电话，不参会可以，但自查报告的事绝对不能马虎。”
    看着何广亮一脸认真劲，沈浩连连点头。
    何广亮看沈浩还看着他。
    “你还有事？”
    沈浩笑笑，想想，“何老板，你是商会老人，虽然一直在商会管理层外，但管理层里边的一些事，你听过没有？”
    “里边的事？”何广亮愣一下，疑惑地看着沈浩，“你指什么？”
    沈浩一晃脑袋，“我也不知道，随便问问。”
    何广亮依然盯着沈浩。
    沈浩也看着他，从何广亮的眼神里，仿佛他对隐身资产的事真不知情。
    正好，张凯母亲来汇报工作，把会议室内僵持的气氛打破。
    张凯母亲按照纠查组的要求，设计了几份宣传图，要挂在商会显眼处。
    沈浩和何广亮看完她的设计图，都表示满意。
    张凯母亲得到两人的表扬很高兴，等到了下午下班时间，商会楼里楼外已经挂上纠查活动的宣传图。
    任何人从宣传图前走过，都能感觉到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
    这堆火从表面上，确实轰轰烈烈的燃烧起来。
    下班前，沈浩接到张凯母亲的电话，约他晚上在老店见面，说自己的自查报告已写好初稿，让沈浩先替她把把关，千万别报上去时通不过。
    沈浩故意玩笑，说你不是不怕嘛？
    电话那边张凯母亲撇嘴道，“你们弄得气氛这么紧张，泥人也得吓出水来，我能不怕吗？”
    沈浩听完笑了。
    晚上到了老店，一进门，张凯母亲已经做好饭菜。
    两人吃完饭，张凯母亲便拿出她的纠查报告让沈浩看。
    沈浩看了一遍，摇摇头。
    “怎么，不满意？”张凯母亲顿时面露失望。
    沈浩点点头，“这是自查报告，不是工作喜报，你别光说自己干了什么，要多说问题。”
    “问题？”张凯母亲愣愣，“我才刚当几天主任，办公室又是清水衙门，能有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和你上了床，这能写吗？”
    张凯母亲说着，故意撞一下沈浩。
    沈浩一笑，“你如果愿意写，可以写，结果就是咱两一起离开商会。”
    “那也行，你带我去哪?”张凯母亲顺势坐到沈浩腿上，两个雄赳赳的山丘透过朦胧睡衣，半隐半露地在沈浩眼前示威。
    沈浩一把把她抱起，“桃花源。”
    “讨厌，我还要改报告呢。”张凯母亲娇嗔地掐沈浩一把。
    “去完再改。”沈浩抱着女人大步流星地进了卧室。
    一番激战之后，两人拥在床上，用笔记本将张凯母亲的纠查报告改了一遍。
    等两人都觉满意了，夜色已经很深。
    改完报告，又一番温存后，沈浩向张凯母亲询问刘娜下午的表现情况。
    张凯母亲想想，“上午她神色不对，但下午挺正常。”
    “下午挺正常？”沈浩顿顿。
    “干活的时候，我还听到她偷偷哼歌呢。”张凯母亲又补充一句。
    “哼歌？”沈浩更愣了，刘娜就是观察孙经理的一个晴雨表，如果刘娜表现出放松，说明孙经理也应该做好了准备。
    第二天，沈浩刚到办公室，孙经理就跟了进来。
    沈浩一愣，看着他。
    孙经理笑着到了沈浩近前，“秘书长，不好意思，昨天有几个重要商户出了点事，需要我去帮忙协调，所以纠查会议我们没参加。”
    沈浩点点头，“没关系，但后边的事你的办好，否则何老板那边会不高兴。”
    孙经理连说几句我明白。
    往前一探身，“秘书长，我谢谢你。”
    “谢我？”沈浩一声笑，“纠查还没结束，你现在谢我有点早吧？”
    孙经理也笑笑，往门口看一眼，“我听说原来的纠查方案，何老板是要请外边机构进来，是你没同意才改了方案。”
    沈浩一激灵，“这事你怎么知道?”
    孙经理呵呵一乐，声音压得更低，“何老板事先和田老板电话沟通过，田老板既没说同意，也没否定，让他直接和你商量。”
    沈浩的心像掉入漩涡里一样，一沉一起。
    一股寒意从背后冒起，现在他明白了田云生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同意第二个纠查方案。原来玄机在这。
    田云生也是通过这件事在变相测试自己，如果自己昨天同意何广亮的方案，现在就是另一番情况了。
    “秘书长，没事我就回去了。”
    沈浩正想着，孙经理又在耳边说。
    沈浩摆摆手，孙经理走了。
    沈浩点支烟，静静想了一会儿。
    起身到了何广亮办公室。
    何广亮正在和财务人员谈话。
    见沈浩进来，何广亮立刻热情地招呼沈浩，一起商量纠查的进展情况。
    沈浩没回应。
    何广亮见沈浩脸色不对，忙问沈浩怎么了？
    沈浩顿顿，笑一下，说没什么，随意应付两句，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屋，沈浩刚坐下不久。
    何广亮推门进来，往沈浩对面一坐，什么话都没说，先给沈浩递上一支烟。
    两人互相看着，抽了两口。
    何广亮先笑笑，“是不关于方案的事，孙经理和你说了什么？”
    沈浩没回应。
    何广亮点点头，“不回应就是默认。我准备方案前，和田云生是做过沟通。不过是他先打给我的。询问我准备怎么布置这次纠查活动。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
    沈浩看着何广亮，何广亮的眼神表明他说的实话、
    “我之所以昨天与你商量方案前，没有把这个情况告诉你，是想听到你真实的意见。不惨水的意见。你知道我现在在商会，最能信任的，也最能帮我的就是你沈浩。”
    何广亮也看着沈浩，一字一句道。
    随着何广亮的话语，沈浩心里那点不悦在慢慢消散，最后变成一缕烟雾飘出窗外。
    沈浩笑着说声谢谢。
    何广亮也笑笑。
    两人的罅隙在一瞬间弥合。
    静静坐了一会儿，何广亮一探身，再次看向沈浩，轻声道，“沈浩，昨天田云生还和我讲了一件事？”
    沈浩本已平和的心再次提起。
    “什么事？”
    何广亮往前坐坐，“和你昨天问我的问题有关？”
    昨天的问题？尽管心中已起波澜，但表面上沈浩故作茫然，摇摇头，“何老板，昨天我问了你很多问题。”
    何老板指指沈浩，“和我耍滑头。”
    沈浩还是茫然地笑笑。
    何广亮又往前凑凑，身体贴在办公桌边，“那我提醒你一下，商会管理高层内的秘密。”
    沈浩的心迅疾到了嗓子眼，但随即表情恢复自然，想想，“对，纠查组开完会后我好像是问过这个问题。”
    “不是好像，是肯定。”何广亮马上纠正沈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