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会的救灾车队在山道前遇阻，在回不回商会的问题，沈浩好袁总发生了分歧。
    眼见双方互不相让，柳眉忙在中间打圆场，“你俩别争了，别人都看着，你们不怕给商会丢脸吗？”
    柳眉话音一落，沈浩和袁总不由往周边看看，果然透过雨雾，其他救灾队伍的人正往这边看。
    袁总深深吸口气。
    柳眉赶紧捅捅沈浩，示意沈浩给袁总赔礼道歉。
    沈浩心里不服，但是柳眉向他挤挤眼。
    沈浩把肚里的愤懑憋回去，“袁总，对不起，我刚才说话急了，向你道歉。但我刚才的话是对事不对人。”
    袁总摸把脸上的雨水没说话，脸色比刚才缓和一些。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为了灾区着想，谁都不怪，就怪这鬼天气。”刘队也忙笑着插话。
    袁总哼了一声，一摆手，“沈浩，我不和你计较，不过现在回不回商会，我们必须立刻做个决定。咱们四个都是救灾队的负责人，也是商会的管理人员，大家做个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袁总，我就是一个小队长，我就不表决了，听你们的。”刘队见状想溜。
    袁总一把拦住他，“别耍滑头，现在是特殊时期，必须按照特殊时期的办法处理，那几个保安都是你带来的，你也有发言权。”刘队挠挠头，看看袁总阴沉的脸，苦笑两声，不敢再争辩。
    “同意现在回商会举左手，同意继续留在这举右手。”袁总扫一眼面前三人，问三人听清没有？
    三人都点点头，表示听清了。
    “好，表决吧。”袁总说道。
    沈浩和柳眉互看一眼，两人同时举起右手。
    袁总举起左手。
    刘队犹犹豫豫没出手。
    袁总顿怒，“刘队，你怎么回事？”
    刘队干笑着不说话。
    “笑什么，举手。”袁总厉喝。
    刘队看看沈浩，又看看袁总，慢慢举起右手。
    袁总脸瞬时像被人抽了一巴掌，直接变形，连说几个你。
    “袁总，我不是针对你。我觉得沈主任说的对，留在这一旦雨停了，道路疏通好，我们就可以及时过去。如果现在回商会，确实耽误时间，而且这么大的雨，天也黑了，万一路上再出点意外，那就麻烦了。所以我同意继续留在这。”刘队边说边看着袁总。
    袁总的脸已经成了一张抽象画。
    “袁总，我们都带了被子，我以前跑过大车有经验，咱们在车上睡一晚没关系。”刘队说着又把话往回圆，“沈主任，我觉得袁总说得也有道理，咱们先在这呆一晚上，如果明天雨还是停不了，就先回商会。”
    沈浩暗道，这个家伙果然心眼多，两头讨好，两边都不得罪。这个时候，没有必要把矛盾继续激化。
    沈浩点点头。
    刘队立刻又笑看向袁总。
    袁总咬牙嗯了一声，“行，不过沈浩，如果今天晚上出了事，你要承担全部责任。”
    沈浩一笑，点点头。
    袁总一甩手走了。
    刘队向沈浩笑笑，“沈主任，我去看看。”
    沈浩摆摆手，刘队一溜烟追上袁总。
    沈浩重重吐口气，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柳眉跟着上来了，递给沈浩一支烟，“还生气？”
    沈浩看看柳眉递过的烟，是一只女士烟，摆摆手，把自己的烟点上。
    “沈浩，袁总的性格就是那样，他又是秘书长，你别生他的气，出门在外最重要的团结。”柳眉看着沈浩轻声道。
    沈浩抽口烟笑笑，“我没生他的气，我是生老天爷的气，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雨不停我们就只能困在这。”
    “总会停的。”柳眉笑笑，往椅背上一靠，“沈浩，看袁总的样子，我总觉得他性格应该挺软弱，没想到刚才你俩都凶巴巴的。”
    沈浩瞟一眼柳眉。
    柳眉笑笑。
    “柳眉，你知道刚才袁总态度为什么那么强硬吗？”沈浩问。
    柳眉想一下，“因为他是秘书长。”
    沈浩摇摇头，“这只是其一。”
    “其一？”柳眉坐起来疑惑地看着沈浩。
    沈浩也看着她。
    “你真不知道？”
    柳眉摇摇头。
    沈浩笑笑，“因为你。”
    “我？”柳眉一愣，“怎么又和我有关系，我刚才劝架可什么都没说。”
    “一个男人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是不愿意落下风的，也许他心里同意对手的决定也不会退让。”沈浩看着柳眉，慢慢道。
    柳眉顿顿。没回应。
    沈浩又是一笑。
    柳眉终于开口，“沈浩，你说得对，看来现在应该回江城的是我。”
    说完，柳眉就要推车门。
    沈浩一把拦住她，“我开个玩笑，你真要走？”
    柳眉正色道，“沈浩，我没觉得你是在开玩笑，我认为你的话一点都没错。我应该回去，这样袁总也会回去，你就可以心无旁骛地去救灾了。”
    “柳眉，你又错了。”沈浩说道。
    柳眉一愣，“我怎么又错了。”
    沈浩指指不远处袁总的悍马，刘队和袁总正坐在车里不知道嘀咕什么。
    “柳眉，你知道这次救灾为什么派我和刘队他们过来吗?”
    柳眉想了片刻，“王会长和我说过，你年富力强有能干。”
    “这只是原因之一。”沈浩的目光还看着车窗外。
    “还有别的，是什么？”柳眉有些紧张。
    沈浩把目光收回，轻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凭直觉我觉得有蹊跷。”
    柳眉皱皱眉，直视这沈浩。
    沈浩往四周看看，车外是浓浓雨雾。
    沈浩从包里掏出狼头挂件，“这个你见过吗？”
    柳眉接过挂件，仔细看看，摇头。
    “沈浩，这是什么？这个狼头好凶。”
    沈浩嗯一声，把狼头挂件拿回来。
    “这是一个地下帮派的标志，前两天我在商会捡到的。”
    “地下帮派？”柳眉神色更加紧张。
    沈浩把前两天仓库夜晚出的事向柳眉讲了。
    柳眉听得一愣一愣，听完，惊问，“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袁总开会要求任何人不许外传这件事，你不常驻商会自然不知道。”沈浩说。
    “你的意思，那些人也许会跟过来。”柳眉忙问。
    沈浩笑笑，“我也不知道，我给你讲这些，主要目的是你现在回江城是正确的。但回去以后，你也要多加小心，特别是对马振宇，要多留心眼。狼头挂件的事和谁也不能说。”
    柳眉拿起一支烟，沈浩给她点上。
    “抽吧，抽完，你就和袁总一起回江城吧。”
    柳眉不说话，只是默默抽着烟，徐徐烟雾从她面前飘起，遮掩住她的表情。
    沈浩拧开收音机，一段柔和的音乐和缓流出，融化了车厢里的寒意。
    烟抽了一半，柳眉把烟按灭，又把收音机关掉。
    沈浩知道她已经想好了，立刻笑看着她。
    柳眉长头一甩，也朝沈浩一笑，“沈浩，我决定继续留在这。”
    “你？”沈浩一愣。
    “我是自愿来救灾的，中途回去不符合我的性格。另外你说的什么狼牙帮，我没见到，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你别忘了，我也会武功。”柳眉瞥一眼沈浩，眼里有戏谑更有自信。
    沈浩笑笑，确实柳眉的身手他见过，也不错。
    “至于袁总，他怎么想和我没关系，我不会在意他，你会吗？”柳眉嘴角微微一扬。
    沈浩知道柳眉的性格，外柔内刚，她如果真决定了，自己也拦不住。但他还是想努力一把。
    “柳眉，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晚上我睡后大座，你在前边睡，这不算过份吧。”柳眉看着沈浩。
    沈浩无奈一笑，点点头。
    “沈浩，你还记得白家老宅那只黑猫吗？”柳眉问。
    沈浩嗯一声，现在这个时候她怎么会提到黑猫？
    “前天晚上我又梦到那只猫了，它站在一个木板上，木板飘在河面上，我在岸边站着，看着它朝我叫了两声，飘向远处。”柳眉若有所思道。
    “真的？沈浩一激灵，“那条河是什么河？”
    “我不知道，但是河面很宽，河水很急，像是泛滥的云河，黑猫似乎在告诉我，我应该去灾区。”柳眉说得很专注，好像那只黑猫就在眼前。
    沈浩不由起一身鸡皮疙瘩，这只诡异的黑猫怎么又出现了，而且总出现在柳眉的梦中。
    沈浩正思付着，耳边听到急促的敲打声。
    沈浩一激灵，一个脑袋出现在车窗上。
    沈浩下意识地喊一声谁？
    对方笑笑，“沈主任，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原来是刘队。
    沈浩一笑，推门下车。
    手刚碰到门把，一想，不对，“柳眉，既然你梦到黑猫决定去灾区，为什么刚才又想回商会，就为把袁总引回去？”
    柳眉啪地点支烟，轻轻抽一口一笑，“沈浩，这次你错了。我不会为某一个人轻易改变决定，我只想听听你的态度，你是车队负责人，你不说心里话，我没有底。”
    柳眉狡黠一笑。
    沈浩也笑了，行，这校长不白给。
    沈浩向柳眉竖竖大拇指，推门下车。
    柳眉也跟着下车。
    看到柳眉手里夹着一支烟，站在车外的刘队愣愣，想说什么又咽回去。
    柳眉瞥他一眼，旁若无人。
    外边一片漆黑，只有车灯在雨雾中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