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只顾着做生意，对于别人打量自己的眼光，完全没放在心上。
    “姑娘！你这衣服都从哪儿进的？”
    眼看着就要卖完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大爷走了过来，和颜悦色地问。
    大爷身上气质沉稳，穿着不错，不像是什么普通人，应该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大爷问的是张梅香，后者笑了笑说：“不是从哪儿进的，是我们自己做的。”
    “什么？你们自己做的？”大爷脸上不淡定了，打量着眼前的这几个小姑娘，像是要确定什么似地又问，“你们没有骗人？真的是自己做的？”
    小乔走过来，望着那位大爷：“您想知道什么？衣服是我叫人做的，您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好了。”
    大爷更震惊了，上上下下瞅着小乔，就跟看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人一样，满脸惊喜。
    “小姑娘！刚才你们卖掉的那些衣服都是你叫人做出来的？我们能不能借一步不说话？”看小乔迟疑，大爷又自我介绍了起来，“我叫唐庆，是星星服装厂的厂长，不是什么坏人。”
    “我走不开。”小乔说的是实话，她这会儿正忙着，的确是走不开。
    “没关系！我等你！等你忙完了，咱们再聊可以吗？”
    大爷唐庆语气温和，尽量配合着小丫头。
    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原来星星服装厂是一间专门生产各种制服的小厂，这些年竞争激烈，接到的订单越来越少了。半年前开始出现了亏损，一个月不如一个月。他想了许多办法都没用，底下几十号人等着吃饭，要是一直这么亏损下去，这个厂势必要停掉。
    唐庆真是愁呀！愁的头发都要白了。毕竟之前是做制服的，也没请什么服装设计师啥的，厂里的老师傅只会做制服，别的不会。
    要想做出什么好看的衣服来竞争市场，那就得花高价聘请有名气的设计师。
    银行都不给他办贷款了，厂里连工人工资都发不出来了，上哪儿弄钱请人去？这几天没事，他就到处瞎转悠。看看能不能让他遇上什么商机，拯救他的厂和他厂里的工人。
    实在是不忍心看着那批跟了自己干了大半辈子的工人们突然没了工作呀！大家都是吃商品粮的，没了工作就等于没了活路，可怎么办？
    他一连在这个县城走了好几天都没想出办法，也没遇上什么机遇。本来都打算要回去了，可又觉得烦闷，就来广场找人聊聊天。
    没想到一来就看见了这位小姑娘在这里卖衣服，那服装是他从来都没见到过的款式。躲在一旁悄悄儿地看了许久，买的人不少，他突然就有了一种冲动。
    这要是他厂里生产出来的，也卖的这么好，他哪里还愁厂子会被停掉？所以不顾老脸地前来询问，希望能有一线生机。
    救活他们的厂，也救活那些一辈子青春都消耗在厂里的老工人们。特别是听说这衣服是那小姑娘自己做出来的，他就更兴奋了。小姑娘或许不懂，可他懂，这是设计呀，服装设计。
    他们厂缺的就是这种人才呀！要是能够把这小姑娘给忽悠到他们厂里去，那就发财了。
    “可以。”小乔一边忙着，一边回答，“那您等我会儿吧！”
    “诶！我就在那边的石凳子上坐着。”唐庆热切地看着小乔卖着那些衣服，心情澎湃。
    这小姑娘不简单，设计的出这么畅销的衣服，要真被他忽悠到了厂里，一定要当财神奶奶供起来。
    还剩下最后两三条裙子的时候，黄笑良来了。
    看着那快要空荡荡的绳子，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小乔同学！这么快就要卖完了？”他习惯性地搓着手，笑的见牙不见眼，“乖乖！这速度也太快点了吧！怎么样？一晚上没少挣吧？”
    唐庆看着刚来的年轻人，觉得有点面熟，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他是谁。
    也好，有他在，或许这位小姑娘更容易被自己忽悠到手。
    “婶！嫂子！剩下这几件你们卖，我去那边见个人。”小乔招呼着黄笑良跟自己一起去，“刚才有个星星服装厂的厂长要找我聊一聊，我不知道他想聊什么，你跟我过去看看吧！要是聊合作，咱们得小心些，想好了再答应。”
    “唔！”黄笑良点了点头，心里猛地一惊，接着就一喜。
    据他所知，星星服装厂就要快倒闭了，要是能把那厂给承包下来，大批量的生产小乔同学做出来的衣服，那销量一定不错。
    只是他肯轻易让出来吗？
    唐庆看小乔朝他走来，赶紧迎了上去，见了黄笑良一点都不陌生，自来熟地拍拍他的肩膀。
    “小良子！十来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
    “堂舅舅！好久不见。”人家都认出他了，他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原来你们认识？”小乔用手在唐庆跟黄笑良之间指了指。
    唐庆笑了，点着头：“是，我们认识。我是他堂舅，小时候见过，后来忙，就再没见了。没想到今天又碰见了，真是缘分。”
    缘分？黄笑良在心里发笑，只要是认识他的人，跟他见面都说有缘分。
    也不知道这缘分是打哪儿来的，估计就从他那个连陌生人都不如的爹娘身上来的吧。
    有那样的爹娘，还真是件麻烦的事，他恨不得自己不是他们的儿子。
    “既然你们认识，那唐厂长有话直说，就别拐弯抹角的了。”小乔刚才卖衣服站太久了，脚有点疼，挨着广场的台阶就坐了下来。
    她坐下了，黄笑良也坐下了。唐庆一见，去买了几瓶汽水回来，一人一瓶，也坐了下来。
    “小姑娘快人快语，我也就不废话了。”唐庆喝了口汽水，缓缓开口，语气沉重，“我们星星服装厂已经好几个月没接到活了。我看小姑娘的衣服做的不错，卖的也不错，能不能把你那版图卖给我们？”
    “不能。”小乔还没回答，黄笑良先回答了，“那是小乔同学辛辛苦苦画出来的，就跟她自己的孩子是一样的，怎么能够卖给你们呢？”
    什么就跟孩子一样？小乔喝着汽水白了眼黄笑良，图是她画出来的没错，可跟孩子扯不上关系。卖给他就卖给他好了，这种图她多得是，随随便便都能画出几百张来。
    哪里能跟她的孩子相提并论？这人的脑回路还真奇葩。
    “卖给你可以，你出多少钱？”
    小乔现在正是缺缺的时候，眼看就要开学了，店里的生意虽然不错，可到底没有卖图纸来钱快。随便画一画，就能有钱进来，何乐不为？
    黄笑良不知道情况，感觉拉了拉小乔的胳膊。
    咬着耳朵说：“你把图纸卖给他，你自己就不能做那款衣服了，那就成别人的专利了。”
    “没关系，我还可以再画别的。”小乔调皮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先卖给他几款，弄点钱给我哥盖房子结婚，以后咱卖不卖不是咱自己说了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