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暖睁开眼的时候，还没有完全接受“宿醉”这个事实。用手用力揉着发痛太阳穴，她狼狈地从床上爬起来。
    “醒了？”
    傅司言刚好就在房间门口的位置，他端来一碗温热的醒酒汤，递给姜暖。
    姜暖端着碗一饮而尽，随后抱着柔软的被子呜咽。
    “难受……”
    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床上打滚。
    这就是纯撒娇了。
    傅司言坐在床边上，一伸胳膊将她搂进怀里，“乖，我刚刚出去买了早点，要不要吃？”
    姜暖眨眨眼，“好了！我不难受了！”
    说完，便穿着睡衣冲向洗手间洗漱。
    傅司言看她这副样子，便知道她应该已经恢复了大半，无奈一笑，跟着走到餐厅。
    吃过早饭，姜暖对于昨天发生的那些事，也全都记起来了。
    真要说多么生气，倒也不至于，毕竟身份地位差距太大。
    就好像路边有条狗冲你汪汪叫，离远点也就是了，总不能趴地上再叫回来。
    被挑衅了是小事，失了自己的身份可就是大事了。
    只是这件事确实存在不少疑点，没准有人在背后布局。
    她现下忙得很，没心思理会这些小动作，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就是了。
    “对了！”姜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忽然跑回卧室去。
    客厅里，傅司言和两个小家伙顿时面面相觑。
    和她跑进卧室的匆忙不同，走出来时，脚步放慢，表情得意，手里还拿着公文包，样子简直像一只耀武扬威的花孔雀。
    傅司言挑了挑眉。
    “嘿嘿，我跟你说——”
    “拿下北郊那块地了，是吗？”傅司言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打断了姜暖的话，淡声开口。
    姜暖刚刚还洋洋自得的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良久，她才长叹一口气，“哎哟，这么轻易就被你看穿了，搞得我一点骄傲的情绪都没有了。”
    傅司言垂眸，无声地笑了。
    他伸手将姜暖拉进怀里，语气认真，“北郊这块地很多人抢，你虽然有着人情在先，想拿到手想必也费了一番功夫，很不错了。”
    听他这么一说，姜暖顿时开心了不少。
    傅司言说“不错”，那就是实实在在的不错。
    “既然如此，那我能不能请傅总帮我个忙？”姜暖扑进他怀里，朝他眨眨眼，表情十分可爱。
    傅司言思忖片刻，“建厂方面，我的了解也不多，不过公司里应该有这方面的人才，他们手上会有相关的资源。”
    姜暖伸手抓起抱枕，轻飘飘地砸向傅司言，“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不过，她想要的，也正是相关的人才和资源。
    建厂是个大工程，现在厂子的组建中，她只有一班子人和一块地，未免有些太单薄了。
    最高昂的成本是时间，晚开工一天，姜暖就不知道要少赚多少钱。所以在建厂的事上，她可以忍受不计成本的前期投入。
    正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姜暖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着屏幕上的备注，姜暖一阵恍惚。
    林夕。
    本来，林夕理所应当是她最信任的人。
    她不是圣人，昨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埋怨林夕。就算她已经努力告诉自己，这是人之常情，终究还是隔了心。
    私事是私事，工作是工作。
    姜暖深吸一口气，强撑起一个笑脸，接起了电话。
    “老板，昨天聚餐时候的那三个家伙怎么处理？”
    林夕的口吻仍是公事公办的，好像从始至终受到影响的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席遇不是说了吗？让他们滚出暖风。”姜暖开口，语气平淡。
    不过，对于她这种成天把笑挂在脸上的人来说，平淡，就意味着冷淡。
    “那……三个月的薪资补贴还发吗？”
    林夕觉得，这句话问了也白问。
    开玩笑，都把老板得罪成那样了，不通知业界让他们无路可走就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还要工资和补贴？
    “薪资按照工作天数照发，补贴不发。”
    结果和林夕预料的差不多。
    她其实挺怕姜暖突然心一软，还是给他们结三个月的薪水。那可就是妥妥的反面教材了。
    好在，姜暖虽然善良，但不滥好人，懂得分寸。
    沉默了一会儿，姜暖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这其实就是姜暖给她的一个台阶。
    林夕不是傻子，当然能听得出来。
    “老板，昨天的事……确实是我太自私了。”林夕挣扎了好久，才终于说出了这一句道歉的话。
    听她这么说，姜暖还略微感觉有点意外。
    她还以为，林夕会特别硬气的告诉她，往后的日子顾源都不可能帮她挡酒之类的。
    姜暖心软，最听不得别人道歉。
    原本还想着“一定要保持对林夕冷淡”，转眼间就变了主意，顿时也不好意思起来，“其实这件事，也有我的错。”
    “顾源现在毕竟是你的男朋友，我做事也该多考虑一下你的感受。我这人平常没规没矩惯了，一时间转变不过来……”
    林夕统共就说了那么一句话，姜暖却仿佛一下子被打开了话匣子，哇啦哇啦的把自己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说着说着，那边的林夕忽然就呜咽了一声。
    “对不起老板，你对我那么好，我还用小人之心去想你……”
    姜暖也是鼻子一酸，“你说我们俩这是干嘛啊，一个臭男人而已，怎么能破坏我们的感情呢！”
    看着眼前的场景，傅司言揉了揉眉心。
    怎么，他现在连女情敌都出来了吗？
    女人之间的感情，搭建得莫名其妙，摧毁得莫名其妙，重新建立得更莫名其妙。
    最后在两个人互相的道歉和哽咽声里，两人算是彻底和好。
    最后挂断电话时，姜暖抱着纸抽盒，擦着眼泪鼻涕，好不狼狈。
    女人啊。
    傅司言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句。
    他忽然发现，和姜暖正式在一起之后，这种莫名其妙的腹诽越来越多了。
    他……好像，也更有了点人情味。
    这一切，都是源于姜暖的出现。
    手机屏幕亮了亮，傅司言拿起一看，便直接放在了姜暖面前，“看看。”
    姜暖也不含糊，直接拿到手里，看到是叶特助发来的消息。
    “爷，您要的符合要求的人已经找到，安排他在一小时后和您见面，地点是公司楼下的融雪咖啡馆。”
    姜暖逐字逐句地看过来，仰起头看向傅司言，“符合要求的人，什么人？”
    对此，傅司言只是笑，并没开口解释。
    姜暖后知后觉地反应了一会儿，猛的睁大了眼睛。
    “建厂方面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