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孩子，那也要分是谁的孩子。”
    他的眉头微挑：“现在你也看过夫人了，该说的话也已经说了，可以走了吗？”
    “你什么意思？你不喜欢程柒？”
    向晚倔强的性子上来，不依不挠地看着霍西爵，硬要是从他的口中问出个结果。
    这条走廊偶尔有几个护士走过，但都不敢随便张望。
    她们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和脾气，无乱哪一样都惹不得。
    自然也没有人敢过来提醒他们声音小些。
    “程柒不过是你们硬塞给我的，我有说过我喜欢她么？”
    霍西爵冷哼一声，踱步面向冯雪娴：“要不是为了某个人，当初的我怎么会甘愿被这块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缠上？”
    向晚从他的话中读不出任何的信息，疑惑地猜测：“某个人是指妈？”
    她想他现在面前冯雪娴，应该指的就是她。
    冯雪娴有一个珠宝公司，程家也有，说不定是为了生意上的往来。
    这样一想，也就想通了。
    她安慰道：“虽然你是为了利益和她在一起，但是柒柒这个女孩真的挺不错，人单纯，长得也漂亮。”
    “单纯？”
    霍西爵嗤笑一声。
    要是真的单纯，那么在他说要她打掉孩子的时候，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她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
    向晚试探性地问道。
    霍西爵点头：“是啊，是不是这样，你就不会再继续劝我了？”
    “不，”向晚坚持着摇头，“西爵，你这是不负责的表现，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够抛弃她？她怀着孩子不容易，名声也不好，不仅如此，她还可能会恨你，一开始就能够好好地解决这个问题，你为什么要选择最为糟糕的方式？”
    “那么你呢？”她当初不是也被霍司辰抛弃？为什么后来能够坦然回到他身边？
    霍西爵正对着向晚，离她仅仅一步之遥。
    他狭长的眸子深邃，带着特殊的魔力，似乎能够将人吸引进去，使之沉溺其中。
    “我怎么了？”
    向晚下意识后退一步，背抵着墙壁，有些慌乱。
    这样的霍西爵带着让她陌生的感觉。
    她很不适应。
    似乎这阵子的霍西爵反常的厉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仔细一想，是从冯雪娴出事开始。
    “西爵，对不起。”
    霍西爵身子一怔，下意识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觉得你这阵子很不一样，”向晚索性直接说了，“自从妈出事后，你就变得喜怒无常，让我很陌生，其实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吧？尽管不是我做的，但是你心里第一犯罪人选是我。”
    霍西爵的眸子缓慢地扩大。
    的确是这样。
    “你为什么不报警呢？这种事，让警察处理比较好吧。”
    向晚低垂下头，长发将她的小脸遮地严实。
    她苦笑一声：“我也不想每天背着莫须有的罪名。”
    霍西爵看着向晚的发顶。
    就那么一直看着。
    看的出神。
    之前喝了点酒，此刻后劲上来，让他的脑子有些糊涂。
    他是认定一切是她做的，都有人见到了，可是她还不承认，真是嘴硬又狡黠。
    报警？
    他呵呵笑了一阵，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我怎么舍得呢？”
    是啊，他舍不得。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用这种办法解决。让他将她亲手送进监狱受苦，他怎么忍心，所以他才一直拖着，他有着满腔的怒火，他会对着她发怒，会对她刻薄，但唯独不会让她受苦。
    他对她说出那些话后，他的心又何尝不难受。
    只不过他掩饰地太好，旁人都不曾察觉到。
    向晚一时没听清他的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怎么舍得！向晚，我怎么舍得你受苦！”
    霍西爵发疯一般的咆哮。
    向晚像是受惊了的小鹿，她瑟缩一下，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替他说出的这句话做解释：“西爵，你喝醉了吧？”
    “我怎么会醉？”
    霍西爵扶着额头：“我说的是实话，瞧，向晚，你又不相信我了，你总是自认为很多事情，最后的结果却都让你后悔，对不对？”
    向晚诧异的愣在原地。
    对，她是自认为很多事情，她自认为父亲会好好的，母亲是辜负他们的。
    结果呢。
    她忽然想笑，霍西爵说出的话，真的是戳进了她的心里。
    疼。
    心脏闷疼。
    不待她在往下想，霍西爵已经拉住她的胳膊，让她更加靠近自己。
    “知道我为什么不要程柒肚子里的孩子吗？”
    他直视着她的眼眸。
    因为刚才哭过，她的眸子更加清澈透亮，就像误闯入人间的精灵。
    霍西爵不等她回答，就说道：“我不会让我不爱的女人为我生孩子，向晚，我爱的是你，你知不知道？”
    “你疯了？”
    向晚半天只能挤出这三个字。
    霍西爵所说的这些话让她一时间接受不来。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可是他的嫂子啊。
    中间隔了一个辈分，她是他的长辈。
    “是，我是疯了，向晚，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疯了！”
    霍西爵说着，忽然仰天大侠笑起来，那模样，倒真的像是个疯子。
    “我是你的嫂子！”
    向晚瞪大眼眸，心中止不住的恐慌。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来帮程柒求情的。
    “我从没当你是我的嫂子，”霍西爵拉住她的另一只手，让她挣脱不开。深眸紧紧看着她的面容，感叹道，“向晚，你真的很容易叫人着迷，当初就因为你一个笑容，我就陷入其中，不可自拔。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向晚，我没想过停止我对你的感情，我二十九年来，第一次这么想要得到一个女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西爵，”向晚挣脱不开，脸立即严肃起来，“如果你现在放开我，我会当做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还是你的嫂子，你也还是我的弟弟。”
    霍西爵嘴角翘起一个弧度，眼眸黑的发亮：“话都说出口，让我怎么收回？向晚，我今天就要得到你。”
    他的语气让向晚害怕，不待她反应，他左手稳住她的肩膀，右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朝着那张脸上娇艳欲滴的唇靠近。
    “你找死！”
    狠厉的声音传来，霍西爵没防备，猛地被拳头砸到一边。
    “司辰？”
    向晚看着面前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所积攒的恐慌全部爆发出来：“我好害怕……”
    向晚是真的害怕。
    她不适应这样的霍西爵。
    当一个你自以为亲近的人对你做出出格的举动，很多人都不可能表现地坦然。
    向晚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霍西爵。
    也没法去面对。有些事情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就再恢复不成原来的模样。
    霍司辰将颤抖地向晚揽进自己的怀中，低声哄着：“不用怕，有我呢。”
    向晚靠在他的怀中，眉目中还带着掩饰不住的恐慌，她攥着霍司辰的西装，深呼出一口气：“我没事。”
    说着她，又转向霍西爵：“西爵，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想，今天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和程柒好好在一起，我们还是一家人。”
    她这句话是真心的。
    她知道霍苍海很疼爱霍西爵，如果被他知道出了这种事，他一定会很伤心。
    她不是什么圣母，她不过是想见着自己身边的人过的舒心些。
    “你这是在可怜我吗？向晚？”
    他扶着墙壁站起，整张脸上带着不屑。
    因为酒精，他的眼眸染上迷蒙，却又透着狠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向晚真的是很难想象会将这两种矛盾的性格融为一体的人。
    只是，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霍西爵？
    “可怜，我们没有那个闲心。”
    霍司辰的语气轻快，其中的不屑让人恼火。他自大地揽着向晚站在那儿，将霍西爵给比下去不止一个档次。
    “是啊，你们霍家，有谁看得起我这个私生子呢？”
    霍西爵点头，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我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见到当初看不起我的人趴在我的面前求饶。”
    向晚听到这句话直接愣住。
    她半天才问出一句话：“西爵，你怎么可以这么想？老爷子是很喜欢你的，你看不出来吗？”
    “向晚，你说你到底是天真，还是傻？他不过是将我当做牵制霍司辰的工具罢了。”
    他始终带着自嘲的笑：“向晚，你觉得这样的父亲是喜欢的表现？那么夫人呢？她低声下气地求你原谅她，是不是算是爱？她很爱你这个女儿。”
    他说完，向晚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等妈醒了，我会好好和她道歉。”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祈祷冯雪娴能够早些醒来。
    至于霍苍海的事情，她也不能够做出什么解释，毕竟这牵扯到霍司辰。他和老爷子好不容易关系缓和，总不能够因为这个，而再次闹成僵局。
    想着，她就有些担忧地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
    霍司辰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什么反应都没有。
    甚至连个挑眉的动作都不曾有。
    霍西爵对于霍司辰的反应也不意外，要是他不知道，他才觉得意外。
    霍西爵还要再说什么，就被霍司辰打断：“说完了吗？”
    向晚迟疑一会点头，她将能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看霍西爵自己的考虑。
    “大哥这是着急走？”
    霍西爵恢复成闲适的模样，两手插兜。
    “事情还没做完，怎么会走？”霍司辰将向晚放到一边，安抚的扶了下她的头：“乖乖的，害怕就闭上眼睛。”
    向晚还没明白他的意思，霍司辰就攥紧拳头，朝着霍西爵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