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辰，”她转过身，“我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全人类吧，否则怎么会嫁给你。”
    她低着头，肩膀抖动。
    听着她的声音好像是在下笑，但霍司辰清楚的知道，她在哭。
    “既然我这么好，那你就开开心心做我的老婆。”霍司辰包裹住她紧攥着的左手的拳头，眸色温柔。
    他不去戳她心里的伤疤。
    向晚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哽咽道：“霍司辰，我真的快要崩溃，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应该原谅她的是吗？”
    泪水从她的指缝滑落，向晚眉头紧紧皱着，想要努力压制着难受，却如何都控制不住。
    “跟随你自己的心。”霍司辰低着头，看着向晚的头顶，她的头发柔顺，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柔顺至极。
    “晚晚，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不管你做什么，只需要记得，我在你身后。”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
    他娶了她，就是为了宠着她，不是让她受委屈的。
    “嗯，”向晚胡乱地点头，“我知道。”
    也正是因为有着他，她才有着今天这样的生活。否则，她依旧是那个朝九晚五的小记者，来不及照顾自己的女儿，抱着过往的回忆过日子。
    “霍司辰，待会和我一起去看看妈吧。”
    她话音刚落，倾盆的大雨就朝着地面砸去。
    仿佛在说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舞曲。
    霍西爵将冯雪娴送进一家私立医院，就坐在长椅上抽着烟。
    程柒稍后赶到，见到颓废的霍西爵，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慌乱的走过去，紧张的看着坐着的男人：“冯总没事吧？”
    她还没来得及缓过气，弯着腰奋力呼吸。
    霍西爵并没有回答她，程柒也习惯了他这样的态度，没有再追问，在他身边坐下。
    沉默半晌，她忍不住安慰：“西爵，你放心，冯总会没事的。”
    “她有没有事，轮得到你来说？”
    霍西爵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在她身上凌迟。
    程柒身子朝后撤了些，话语结巴起来：“对不起，我，我就是太过担心了。”
    “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多的同情心？”
    霍西爵忽然转过头，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着程柒。
    程柒被他看的不自在，不自在地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话音刚落，她的下巴就被霍西爵扣住。他狭长的眼眸眯起：“这么有同情心？不知道是装出来，还是真的为别人着想？”
    话语中带着危险的气息。
    程柒心中一咯噔，难道霍西爵看出来了？
    她脑中翻江倒海，思考着该怎么应对时，霍西爵的声音又响起在她的耳边：“程柒，我是喜欢善良的女人，可是如果被我发现，她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我会亲手将她毁掉。”
    他的眸光夹杂着危险。
    程柒只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善良，这恐怕是在遇到他之前的她了吧，是他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他却又让她变回去，这不是很可笑吗。
    何况，没有点心机，她怎么能更好地站在他身边？
    即使霍西爵说出这样的话，她依旧不后悔将冯雪娴推下楼梯。
    慌，可以圆，但要是失去眼前这个男人，可就永远抓不住他了。
    见着她不说话，霍西爵觉得无趣，松开自己的手指，闲适地倚在长椅背上：“那么紧张干什么？”
    他看得见她额头冒出的冷汗。
    “你这样看着我，我害怕。”
    程柒低垂着头，语气惶恐。
    “怕就不要靠近我。”
    霍西爵闭起眼睛。
    他从前的生活，圈子里的人就少的可怜，对于她来说，多一个人，或是少一个人，他都不在乎。
    更何况程柒还是无关紧要的那个。
    “不，我不会放手。”
    程柒着急的说道，激动地拉着他的手：“西爵，我对待你是真心的，你不要离开我。”
    “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真心这两个字。”
    霍西爵嫌恶的甩开程柒的手，将目光挪到别处。
    真心对于他来说太过虚幻缥缈，不如利益来的实在。
    而且，他以为向晚对待他是真心，可他得到的结果呢。
    她将自己唯一能够依靠的人给推下楼梯。
    如此心狠手辣。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么。
    霍家，哪里有着什么良善之人，他当初真的是被向晚给蒙蔽了心。
    苦笑一下，他带着一丝期待问道：“程柒，你说，在冯总的这件事上，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这句话问的很轻。
    却是把程柒吓了一跳。
    印象中的霍西爵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她愣了半天，才回答道：“你的意思是嫂子可能是冤枉的？”
    “嗯。”
    这算是他第一次好言好语回答她的问题。
    “其实，事情发生时，我就在附近。”
    程柒眼珠子一转，决定还是自己先交代。毕竟那是杜泽林的酒店，他们肯定会调录像。
    虽然楼梯那儿是个死角，但是更衣室那儿却不是。
    一旦向晚排除嫌疑，那么她就会成为怀疑的对象。
    “你在附近？”
    程柒的一句话让霍西爵激动起来：“是真的？”
    他急忙问道：“向晚真的将她给推下去了？”
    “我并没有见到全过程。”程柒摆手，“我当时礼服湿了，找员工去更衣室，刚好见着嫂子慌乱的朝着大厅跑去，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她做出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
    以表现出她在说真话。
    她的话让霍西爵的心跌入谷底，他嘲讽的掀起嘴角：“怎么能不害怕，她可是差点害死了人。”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霍西爵倚在长椅上，眉头皱起。
    程柒忽然想到他之前说冯雪娴是向晚母亲的事情。
    她似乎知道了一个很大的秘密？
    深夜的医院，依旧透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霍西爵记得，这是向晚最讨厌的味道。至于为什么会知道，他已经忘记了。
    好像关于她的一切，是从心底里记得的，他忘不了。
    大概是因为她，所以他也讨厌上了这味道。
    “程柒，你说怎么样才能忘记一个人。”
    他点燃一根烟，就这么在医院的走廊里抽起来。程柒穿着白色的小礼服，看着有着性感侧脸的男人。
    她要是知道，早就将他给忘了。
    不然怎么会迷失自己。
    她潜意识里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好，她在家是被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因为太容易得到东西，所以也很不屑那些靠手段得到东西的人。
    可是现在，她就成为了这样的人。
    “不知道啊，”她轻轻摇头，“等我忘了你的时候再告诉你方法吧。”
    她在他面前，难得放松地笑出来。
    两人就像朋友一样，简单的寒暄。
    “等你忘了我的时候，也自然而然会忘了告诉我方法。”
    霍西爵自始至终都将目光停留在急救室上，上面的灯依旧明亮，表明着手术正在紧张的进行。
    “不会。”
    程柒说出两个字，不知道是在回答她不会忘了他，还是不会忘了告诉他方法。
    霍西爵的手收紧，眸光也一瞬犀利起来，仿佛刚才那个温和的人并不是他。
    程柒也感觉到身边气氛的紧张，舔着唇角朝旁边挪了挪。
    她没有信心能够承受住霍西爵的压力。
    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句话惹得他不高兴。
    她好像并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啊。
    刚想要开口问道，一个身影就急急地跑了过来：“西爵，夫人怎么了？”
    卡尔金黄色的头发略微的凌乱，身上随意的套着t恤短裤，脚上还踩着拖鞋。
    他也是刚得到这个消息。
    “被向晚推下了楼梯。”
    霍西爵的声音发沉。
    卡尔只需一听，就知道事情很严重。
    他抬眼看了下亮着灯的急救室，脸色也难看起来。
    虽然他对冯雪娴的感情不如霍西爵那么好，但对于她，他也是十分尊敬的。
    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有着今天的地位。
    可以说，冯雪娴不仅改变了霍西爵，也改变了他。
    “什么？”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霍西爵。他不敢相信向晚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那个女人他还有着印象，喜欢笑，温柔着一张脸。
    “我知道你难以想象，但事实就是如此。”
    霍西爵讽刺地勾着嘴角，他站起身，走到卡尔面前，单手搭上他的肩：“你一开始劝我是对的，我不应该被一个女人迷住，还是一个有着虚伪外表的人。”
    卡尔显然还是不敢相信，不过见着霍西爵醒悟，他也不会劝什么。
    即使向晚再适合他，也是不可以的，向晚是霍西爵的嫂子，她如果真的会放弃霍司辰选择霍西爵，那他是看不起向晚的，为了钱和地位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有着什么意义呢？
    那不是爱。
    霍西爵是个受够人间寒冷的人，只要有一个人给他温暖，在恰当的时机，那么就会住入他的心房。
    向晚就是这样的人。
    “认清了她也好。”
    卡尔低垂着头，露出一个笑容：“你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非要花费心思在女人身上，不要忘了我们的根本目的，我们从美国过来，不是因为想念这个生你的h城。”
    他收起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
    程柒在后面听着，心猛地下沉。她关心的从来只有在霍西爵眼中占有一席之地。
    现在听着卡尔的意思，霍西爵是不可能将心思放在女人的身上。
    她怎么能够甘心。
    更让她难过的是，霍西爵应了一声：“我知道。”
    她想要为自己如今的处境抱怨几句，却发现完全没有立场。
    她在霍西爵眼中算是什么呢。
    恐怕只是个床伴，又或许比这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