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辰……”向晚忽的放声大哭，“我好想爸，真的很想，他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我了呢？我多么想再见他一面，那时候都是我的错，为什么要爸来承担？”
    她的身子剧烈地抖动，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
    即使哭泣，胸口压抑着的难受依旧没有半分的纾解。
    “不是你的错，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霍司辰心疼地吻去她的泪水。
    “有我在，什么都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
    看着她这模样，就像是一把刀在他胸口剜着。
    痛的难以呼吸。
    “我知道，我知道。”向晚重复了两遍，就洗着鼻子让着自己冷静下来。
    霍司辰看着倔强的她，抬手抚上她的水眸：“不准哭了，别忘了我也会难受，为我考虑下好不好？”
    他的柔声细语让向晚心中涌过一阵热流。
    就算自己什么都没有，她还有着他。
    她现在有些不认同父亲的话，她的个性一点也不像冯雪娴，如果是自己，她怎么会舍得抛下自己心爱的人和孩子？
    过了那些日子，她脑海中全是霍司辰的影子。
    而冯雪娴，早就将他们父女抛诸脑后。
    “霍司辰，我要跟你说一件事。”
    向晚想要将这些告诉霍司辰。
    “嗯，你说，我听着。”
    霍司辰拉着她坐到沙发上，轻轻地替她整理着发丝。
    向晚刚准备开口，手机却是响了起来。
    上面跳动的人名让她的瞳孔紧缩。
    她是不想接的，可随即想到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滑下接听问道：“什么事？”
    淡漠的声音让霍司辰有些意外。
    他还真是从未见过向晚这么对待一通电话。
    能够给她打电话的，一定是熟识的人，可向晚竟然……
    他抬眸朝着向晚看去。
    向晚此刻眉头略微的皱起，显示出她的不耐。
    霍司辰也没有打扰她通电话，只静静地看着她。
    他不知道手机另一边的人是谁，也听不到那人的声音，只能从向晚的神情来判断。
    自从知道冯雪娴是向晚的母亲后，他就万分的紧张，每天都害怕她知道真相，害怕她离开自己。
    他也怕冯雪娴知道真相，迫不及待地告诉向晚。
    向晚的冷漠显然也让冯雪娴意外，她听霍西爵说向晚是准备好好孝顺她的，她这才鼓足勇气打了这个电话，可为什么她现在是这样的态度？
    她正想着，就听到向晚不耐烦的说道：“如果你打电话来只是为了浪费时间，那么我挂了。”
    “晚晚！”
    冯雪娴急急地喊了一声。
    向晚的手猛地收紧。
    那边是她的母亲啊，她不知道已经渴望这一天多久，她想要听到自己的母亲喊她的小名。
    可现在的她，只余下厌恶。
    “我的这个名字，不是人人都可以喊的，”向晚哼了一声，“冯总未免太抬举我，我不过是一个被人抛弃，带着污点的孩子，承受不起您的亲切。”
    冯雪娴的心在此刻凉了半截。
    她试探性地说道：“晚晚，我是真的有苦衷，我们能见一面吗？我可以和你解释。”
    “需要你解释的人已经不在了，冯总。”
    向晚说着，眼泪又要掉下，但还是咽了回去，“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已经太迟了吗？”
    霍司辰在旁边听着，深邃的眸子狠狠眯起。
    向晚不认识几个姓冯的，只有冯雪娴一个。
    难道她是在和她通电话？
    可是两人的关系又为什么闹成这样？
    他觉得，冯雪娴和向晚今天情绪的变化有着很大的关系。
    “我知道，”冯雪娴着急地说着，“晚晚，我并不是一个做事没有原则的人，我真的是有着原因，你要相信我。”
    她已经称得上是恳求。
    她真的很想认回向晚这个女儿，在这个下午她也思考了很多。
    或许从第一眼开始，她的潜意识就已经认出了这个女儿，只不过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我相信你？”
    向晚冷笑一声：“我没有那个义务。”
    她凭什么要相信她，她只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
    她见到的只有父亲的辛苦。
    冯雪娴还是不死心，她要达成的目的，多少是没有达成的？
    几乎没有。
    她的一生，很少有超出她掌控的事情。
    当然，二十几年前的事情除外。
    “晚晚，你一定要听我解释，我是你的亲生母亲，你能看在这个份上，见我一面吗？”
    她觉得向晚肯定会答应。
    半天没等到那边的回答，她又补充说道：“晚晚，即使你不想听我说，但有没有考虑过你的父亲？他一定想知道真相的，等到找个合适的时机，你就去他的坟前，将我的话转告他，我也知道，这辈子是没脸去见他了……”
    她的话让向晚心中一痛。
    是啊，她是不在乎，可是她那辛苦的父亲呢？
    他一定是想知道的，而且，他有知道的权利。
    “好，”思考一阵，她答应下来，“我去见你。”
    “那就花店旁边的咖啡厅，”冯雪娴激动地说着，之后笑起来，“你对那儿比较熟悉。”
    向晚没应声，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自己着想，还是想要勾起她们曾经相处过的日子。
    挂了电话后，向晚就撞上霍司辰那张疑惑的脸。
    两人对视半天，还是霍司辰没忍住开了口：“是冯雪娴？”
    “嗯。”
    向晚点头，显得有些沉重。
    此刻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她们之前存有一份特殊的情感很好，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明明有着血缘，却像是陌生人。
    甚至比陌生人还要糟糕，她们这样算是剑拔弩张。
    “她说了什么？”
    一提到冯雪娴的名字，霍司辰就立即紧张起来。
    他的模样让向晚露出笑容：“老公，就是普通的电话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霍司辰知道她在撒谎。
    但是并没有拆穿她。
    他只是认真的看着她。
    向晚被他探究的目光看的无所适从，干脆蒙上他的眼睛：“雪姨让我出去和她喝杯咖啡，可以把？”
    霍司辰还是没应声。
    刚才那样的对话，让他怎么敢让她出去。
    “晚晚……”他正打算劝她，向晚的手就下移，捂住他的唇：“你不要问，霍司辰，等我回来我给你解释好吗，我真的很想和你说说话。”
    她恨不得将所有的不开心都告诉霍司辰。
    不过现在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解释？
    她倒想看看她怎么解释。
    霍司辰送她到了咖啡店的附近，吻了吻她的额头：“我在这儿等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向晚踮起脚，唇角触碰他的下巴：“霍司辰，谢谢你。”
    如果不是因为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她一定不会坚持到现在。
    恐怕在自己发疯的时候，就已经真的崩溃。
    进了咖啡店，向晚就见着坐在角落里的冯雪娴。
    她穿着一身的职业装，依旧如往日干练，不过手指紧紧扣着咖啡杯，透出紧张来。
    要见着自己的女儿，她当然是紧张。
    向晚在她面前坦然自若的坐下，抬手要了一杯蓝山，不等冯雪娴先说话，就开口：“什么解释，说吧。”
    她的声音淡然地让人心惊。
    冯雪娴抬眸，注意到她微红的烟圈，一阵愧疚涌上心头：“晚晚，我……对不起……”
    她好像可以给的也就只有这三个字、
    “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我要的是解释。”
    向晚的语气比之前更冷。
    “晚晚，你这样对我，是不是就意味着，你是不想认我这个母亲？”
    冯雪娴委屈无比地问出这句话。
    和她的外表恨不相符。
    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不适合说这种低声下气的话语。
    向晚的心里被搅得难受。
    她也见不得冯雪娴这样。
    可是父亲让他的心肠一瞬硬起来。
    “这句话我倒想问问你了，”向晚轻笑起来，带着讽刺，“不是你这个母亲，抛弃了我和父亲吗？我没有资格做不认你这种事情。”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就好像听了极大的笑话。
    冯雪娴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哽住。
    她不曾见过向晚如此的模样，现在的她咄咄逼人，就好像换了一个人。
    她十分的不适应。
    可却也轮不到她说什么。
    这一切，都源于她做的错事。
    “晚晚，我知道你怨恨我，怨恨我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就离开你……”
    “不，我是替爸不值，”向晚打断，抿了口侍应刚送过来的咖啡，“爸一直守着你，从小到大和我说的最多的就是怎么爱你，他甚至于都没有再娶一个妻子，你知道吗！”
    提起向南，向晚的情绪就很激动。到最后直接吼了出来，引得其他人的张望。
    “爱？”
    冯雪娴苦涩摇头：“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晚晚，你嫁了个豪门你或许不懂，可当时的我，却是尝遍人世间的酸甜苦辣。”
    “你又错了，在我嫁入豪门之前，我早就体味过人世间的辛酸。没有物质的爱情的确不能够维持很久，但只要两个人一起，有什么坎坷是跨不过的？”
    向晚的反问让冯雪娴不知道说什么。
    她当时是事先做了缩头乌龟。
    “我没办法才离开，家里人用着前途事业威胁我，我怎么能够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弃我光辉的未来？”
    冯雪娴皱着眉头，说的无可奈何。
    向晚听到这句话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冯雪娴：“归根结底，你还是为了自己，这酒够了，就当是爸看错了你，也当我没有你这个母亲。”
    她将咖啡的钱放在桌子上，走几步又回过头：“我想你还是不要去见爸了，你这种自私的女人不配。”
    冯雪娴的眼眸瞪大。
    因为诧异，也因为伤心。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