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大半辈子的霍苍海自然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好事，警惕地查着资金，却发现没有任何的问题。
    神秘公司就好像做善事一样，不求他们回报。
    于是，h城的各家报纸刚准备印刷，却发现新闻变了，只能将这条重磅新闻抛掉。
    众多股民还没来得及哭诉，就被告知手中的股票局势已经稳定。
    一切来得太快，似乎是扎眼之间。
    又似乎是一场梦，但它真真实实地发生过。
    她的神游让向晚奇怪：“小妈，你在想什么呢？”
    凤秋华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口就传来暖暖的声音：“奶奶真是太狡猾了，竟然跑那么快！”
    霍苍海也紧跟着进来。
    身体的原因，两人的速度赶不上凤秋华。
    一家三人相处，凤秋华和霍苍海自然不会打扰，去看自己的孙子了。
    暖暖就拖着下巴趴在床边，目光在霍司辰和向晚之间逡巡，之后得出一个结论，笑眯眯地问道：“爸爸，晚晚，你们和好了？”
    这话语中带着促狭的味道。
    向晚咳嗽一声，被女儿这样说多少有些不自在。
    倒是霍司辰坦然点头：“是啊，以后暖暖就不用为我们操心了。”
    暖暖一本正经：“你们啊，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说不定还不如我呢，真是的，以后可不许这样啦，”说着，又伸出小手指对着他们说道，“跟暖暖拉勾勾，就要说话算话。”
    “好。”
    霍司辰首先伸出手指。
    向晚也紧接着伸出。
    小声在这间病房中响起，夹杂着家的温馨。
    霍司辰这一个月的孤单在现在被填满，有向晚，有他们的孩子，他才会安心。
    远在h城城南的一间办公室中，霍西爵阴鹜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就是这么给我办事的？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再重复一遍。”
    卡尔和徐进低着头，没人敢重复。
    卡尔收起平常嬉皮笑脸的模样，露出紧张来，他真的不知道霍西爵会怎么对待他们。
    徐进自始至终表情没什么多余的变化，只是额头冒出冷汗。
    “西爵，这事也怪不得他们。”
    说话间，冯雪娴已经推门进来，她穿着职业装，成熟干练。
    “我们都太低估你的好兄长了。”
    “夫人。”
    霍西爵赶忙站起身，将刚才的暴戾全数收敛，看着眼前得体的冯雪娴。
    “好啦，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冯雪娴随意地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将目光停留在顾言和卡尔的身上：“事情办砸了？”
    她已经收敛了之前的和气和好脾气。
    商场上沉浮的人都带着一层面具，现在冯雪娴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的不高兴。
    本以为会拿下霍氏的，谁知道竟然出了岔子。原本想从中获益，如今计划又要变化。
    “是。”
    卡尔没敢说话，顾言倒是应了一声。
    他看得出这个夫人即使冷酷，却也没有残忍到霍西爵那样的境地。霍西爵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人，不能靠近，不能触碰，自然也不能够祈求他会对办事不利的人网开一面。
    “犯了错不是大事，将功补过最重要。”
    这么说了一句，她就转向霍西爵：“西爵，你也别生气，吃一堑长一智，不过是因为你经验不足，现在你手下也没什么得力的人，暂且将他们留下来吧。”
    对于冯雪娴的话，霍西爵还是听得进去的。
    他点头：“好。”
    冯雪娴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敲敲桌子说道：“查到这次帮霍氏集团的人是谁了吗？”
    “没有。”
    霍西爵的声音严肃。他也在奇怪为什么会在一夕之间霍氏不但摆脱之前的危机，而且股市也稳定下来，虽然整体不如从前，却也没有撼动根基。
    想到他这些天的隐忍……
    一拳头砸上桌子，放在边沿的杯子被他顺势扫落在地。
    他怎么能够甘心，为什么上天总是对他这么不公平？
    旁边的卡尔和徐进都别吓了一跳，冯雪娴镇定说道：“你现在在这发泄有用处么？你要做的，就是如何从中这次事情当中吸取教训，早日将你的目的达成。”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
    就好似家长在批评小孩子一般。
    霍西爵知道自己是反应过激了些，不再做声，脸色难看地盯着破碎的玻璃碎片。
    “好了，你也别气，”她走到他身边，两手搭着他的肩膀，“你什么能力我难道还不知道吗？不过是一点小挫折，不必这样，而且，”他的声音陡然沉下来，“我总觉得你那个大哥不是一般地复杂。”
    说着，她就做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次会不会是他暗中稳住霍氏？”
    “可能性有多大？”
    霍西爵问道。
    冯雪娴摇头：“不能确定，我只和他见过一次面，接触不深，但是我看得出，他不是一个能够让人轻易掌控的男人。”
    换言之，他应该是知道霍西爵的所作所为，没动手，不过是因为他料定结果会在掌控之中。
    她有这种直觉。
    霍西爵看着她的模样，脸色阴鹜起来。他不知道霍司辰究竟是有多深的城府，他只知道，他所有拥有的东西他都要得到。
    冯雪娴在离开办公室前忽然说道：“她生了孩子，会有个宴请吧？我想去看看呢。”
    不知道是不是霍西爵的错觉，他在冯雪娴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可以称之为柔情的东西。
    这些年的环境，她早已是一个铁硬心肠商场强人，他以为不可能见到这样的冯雪娴。
    他仔细想了下，似乎在面对着向晚的时候，冯雪娴看起来总是很温柔。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温柔，究竟是虚情还是假意。
    “夫人，您会不会……”
    所有的一切加起来，让他有些惶恐不安，即使知道向晚不可能爱上自己，他可能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但他仍然是想要保护着她的。
    至少在她没伤害自己之前，他不想伤害她。
    冯雪娴只听半句话就知道他想些什么，无奈地说道：“我至于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小姑娘么？只不过是你喜欢她，我帮你看看罢了，怎么说我照顾你这么多年，也算是你的半个母亲，是不是？”
    “母亲”这两个字让霍西爵有一瞬的恍惚，他真正的母亲在抛弃了他，冯雪娴的到来对他来说无疑是一道曙光，在小时候的霍西爵看来，冯雪娴的确是个救世主一样的存在。
    可自从她将他的身世告诉自己，并指引他该怎么做的时候，他就知道，表面看起来良善的人，并不是真的那么简单。
    就像霍苍海，百般帮助自己，不过是为了不让霍司辰报复他。
    冯雪娴笑着，霍西爵看过去，倒像是真的体会到其中的含义，点头道：“我知道了。”
    她离开霍西爵的总裁室后直接去了第一医院，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想借口看看那个小姑娘生下的孩子。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就像她多次想和向晚相处一样。
    从内心的深处有着那么些许渴望。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冲动，真是久违。不过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就算是放纵自己一下吧。
    到了医院，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却是有些迷茫了。
    这么多的孩子，是哪一个？
    站在玻璃外踌躇很久，脸上露出难看的神色。凤秋华恰好和霍苍海朝着这边走，她一向热心肠，见着冯雪娴踌躇不前，就好奇地问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冯雪娴不认识凤秋华，对于霍家的人，她都没有去好好了解过。
    一来怕打草惊蛇，二来这是霍司辰自己的事情，她不便插手。
    所以她也就先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有孩子在这儿？”
    提起阳阳，凤秋华的脸上立即露出笑容：“是我的孙子呢，你看。”
    她的手指着一个方向，保温箱里躺着小小的一团，皮肤很白皙。
    冯雪娴看不见他的脸，只单纯从心底觉得可爱，也就赞叹一句：“真好啊。”
    “你来这儿不是看孩子的？”
    凤秋华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还专程来看别人家的孩子？这怎么说也不通吧。
    “啊，”冯雪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言，不过也没打算骗凤秋华，摆摆手说道，“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年岁大了，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所以就来看看这些新生命。”
    她的话让凤秋华眼中露出一抹狐疑。
    她有些难以相信冯雪娴的话。
    她看起来像个成功人士，怎么着也不会是个恨嫁的人，自然也不会缺乏追求她的，或者是想成为她丈夫的人。
    不过她掩藏的很好，感叹似的说道：“我也没有孩子，不过有一个继子，在我看来，他就是我的亲生孩子，如果你也觉得孤独的话，可以去领养个孩子，这样也不孤单。”
    她这倒是真心话。
    凤秋华将所有都倾注在霍司辰身上，而她也得到了回报，霍司辰对待她，不比亲身母亲差上多少。
    想起霍司辰，她的脸上就浮现出幸福的光芒，冯雪娴不知为什么，竟然想到了向晚。
    也就顺口问了出来：“这位夫人，您知道一个叫向晚的小姑娘生的孩子是哪个吗？”
    凤秋华的脸上露出诧异：“你认识晚晚？”
    听着她的口气，冯雪娴也愣住了，她面前的人显然是认识向晚的，而且很熟，难道是她的婆婆？
    就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鲁莽。
    她的懊恼被掩藏的很好，假装亲切地和凤秋华套近乎：“你和她很熟？那真是太巧了。”
    这样的态度倒是让凤秋华心中的疑惑打消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