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服！
    “我已经道过歉了。”向晚看着成欣，“难道成小姐没有听到？”
    成欣刚想应声的时候，向晚又接着说道：“别人都能听到，你为什么听不到？你是故意找茬，还是耳朵不好使？”
    道歉？该道歉的从来是她！
    她一开始就希望在公司里好好工作，哪里有机会和她勾心斗角？可是她偏偏把一切的账都算在她的头上。
    不惜利用手段栽赃嫁祸。
    她向晚最不齿的就是这种人。
    成欣听了向晚的话脸红一块青一块，像极了一个调色盘。
    她咬着牙，将自己心中的愤怒压下去。
    她要忍，否则让她察觉出，会功亏一篑。
    “算了，既然你不想道歉，我也不能强迫你，再见！”
    说完这句话，成欣就加快脚步向着另一个包间走去。
    向晚奇怪她态度的忽然转变，但她不在乎这些，看不见她眼前也亲近。
    成欣进了包厢就神秘兮兮地关上了门。坐在椅子上的程雪瞥了她一眼，奇怪地问道：“怎么去一个厕所还去这么久？”
    成欣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凑到她身边说道：“猜猜我刚才遇到谁了？”
    程雪稍微一想，就有了一个人选。
    现在除了她，她和成欣还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
    “向晚。”
    不用疑问，是直接的肯定。
    成欣勾了勾嘴角，有些赞赏地看了程雪一眼，接着说道：“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一个薄之言。”
    她说着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似乎是有些口干舌燥了。
    薄之言三个字让程雪皱了皱眉，她以为向晚是和霍司辰在一起的，而且他们的种种表现不像是假的。何况，如果薄之言真的和向晚在一起，他绝对不会当着公司的人说她是霍夫人。
    有太多奇怪的地方，程雪显然是不会轻易相信。
    她所想的事情成欣从她的表情上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那么多，程雪不了解霍司辰。
    向晚回到公寓之后就泡了个澡，不仅将她的疲劳驱散，连带着成欣给她的不爽一起被水洗掉了。
    沐浴海绵滑过向晚精致的锁骨，她不自觉停留了一下。
    霍司辰的痕迹，再过几天就会彻底消失？
    霍宅。
    属于向暖的温馨小屋里还亮着灯，霍司辰手里捧着《小王子》，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这房间中回荡着，就像一首深情款款的情歌，让人沉醉。
    向暖眨巴着眼睛听着，怎么也睡不着。
    她感觉到了霍司辰的不高兴。
    他的眉眼一直是低垂着的，坐着的姿势有些压抑，甚至握着书本的手都在慢慢的收紧。
    要是平常的时候，霍司辰一定会抬眼看看向暖有没有睡着，但这次没有。
    他心中已经没了期待。
    之前，他想向暖睡着了，自己就能去找向晚，拥着她馨香的身体入睡。
    但这极简单的事情此刻是多么难以达到。
    霍司辰的眼前恍然又出现那天的场景。向晚双手撑着头听他给向晚说故事，结果自己差点睡着了。
    那是她很可爱的一面。
    他怀念起那种感觉。
    紧抿了一下薄唇，他终于想起了向暖，抬起了棕眸。
    向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一脸的疑惑。
    霍司辰也并不意外她还醒着，伸出手摸了摸向暖柔软的头发，问道：“睡不着？”
    这是向晚的骨肉。
    他想起自己在醉酒时说的那些违心话，不禁觉得好笑。
    他怎么会在乎向暖是谁的孩子呢？她给了他很多不一样的温暖，他全都记得，也很感谢她给自己带来的快乐。
    想着，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不过却是满足中夹杂着悲伤的。
    向暖抓住霍司辰的大掌，脆生生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爸爸，你不开心？”
    她害怕霍司辰不愿意和她说，她选择问出口，只是因为她想帮着霍司辰分担一些。
    就像她每次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和向晚说说，说出来了，心中就会畅快很多，而且也会让身边的人安心下来。
    这些都是向晚和她说的，她每一条都牢牢记在心里。
    听到向暖的这声爸爸，霍司辰的眸光温柔了很多，他起身坐到向暖的床沿旁，将她抱在怀中。
    她很小，身子软软的，让人忍不住宠爱。
    霍司辰前所未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不明白。”
    “爸爸都不告诉我，怎么会知道我不明白？”
    向暖鼓着腮帮子，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霍司辰笑了笑，翕动了下嘴唇，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有什么可以说的吗？似乎什么都没有。
    见着霍司辰依旧不开口，向暖也使起了小性子：“你不说，我今晚就不睡了！”
    她将头偏向一边，看样子是打算不再原谅霍司辰了。
    霍司辰受不了她这招，何况她这样和平常的向暖差别很大，倒是给了他一种向暖十分生气的感觉。
    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隐晦地说明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向晚，向暖一定会很在乎，说不定还会闹着回去找向晚。
    “如果你有一个很在乎的人……”
    霍司辰终于开口了，眸光无神地落在房间的某处，声音中带着叹息。
    “你伤害了她，那该怎么办？”
    他说这话时还是忐忑的生怕向暖猜出和向晚有关系。但她毕竟是小孩子，不会去想那么深。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问道：“很在乎？像宝宝在乎暖暖那样吗？”
    霍司辰抱着向暖的手臂僵了一下，表情有一瞬的呆愣，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沉吟：“是，像在乎晚晚那样，很在乎。”
    霍司辰说这话时低哑着嗓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向暖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
    他的难受，向暖还是能察觉到一些的。
    这偌大的儿童房中出现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甚至于粉色的墙面都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向暖仔细思考着，她隐隐感觉到这件事对霍司辰很重要。
    她抱住了霍司辰的胳膊，抬头看着他有些落寞的眼眸：“如果这件事是爸爸的错的话，那爸爸应该去道歉哦，晚晚对我说，犯了错，就要勇于承认错误。”
    霍司辰听到向暖的话，心中一动，但随即又苦涩地掀了掀嘴角，他即使道歉了，恐怕也换不得向晚的原谅吧？
    他做的，的确是过分了。
    向暖看到霍司辰嘴角那抹难看的笑，抬起小手抚上了霍司辰的面颊，软软的，像是无声的安慰。
    霍司辰看了看她，动了下嘴唇接着问道：“那如果她不原谅你呢？”
    这句话让向暖有些不理解，她年纪小，如果别人向她道歉，她会欣然接受，所以心中也就不能明白这份苦楚。
    不过她还是了解一些大人世界的无奈。
    她露出一个笑容，说出的话很笃定：“她一定会原谅的。”
    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霍司辰仔细想了一下，虽然还是觉得向晚不会再回到他身边，但是也不想让向暖担心，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嗯。”
    向暖见他的脸色还是很差，皱了皱眉头，小手绕到他的背后轻轻拍了拍。
    只是霍司辰的肩背宽阔，她胳膊又短，只能勉强碰到他的肩胛。
    她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认真，那模样就好像在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事实上向暖也是这么认为的，她现在只想让霍司辰开心起来。
    感受到向暖的小手，霍司辰的心中有一阵暖流涌动。他的眼眶不自觉酸涩了起来，常年的习惯让他已经不会落下泪来，他强忍着，眼眶里带着一些血丝。
    昨晚的事情，加之向暖的安慰，让他整个人都压抑了起来。
    若说向晚心痛，那么此刻他的心脏就如刀绞一般。
    汩汩地向外涌着鲜血。
    他抱着向暖，将她小小的身子纳入怀中。
    她是他此刻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温暖。
    那五年，他对向晚付出了真心，得到了一个让他痛不欲生的结果，而现在，她回到他身边，带了一个向暖，甚至怕他伤害向暖的亲身父亲，一句话也不愿对他吐露。
    其实只要她说一句话，他就能释怀。她只要乖乖待在他身边，不对他说一句谎话，他什么都能够原谅。
    尽管他们之间隔着五年前的鸿沟。
    霍司辰的棕眸在向暖看不见的地方带着哀伤。他的身上冰凉，没有往常那样温暖的气息。
    向暖被他抱在怀中，感觉到事情并不如霍司辰说的那么简单，她轻声细语地安慰着霍司辰：“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晚晚说，要坚信明天一定有美好的事情发生。”
    这些都是向晚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她每一句都记得很清楚，没想到今天能够用来安慰霍司辰。
    霍司辰听到向晚的名字，心中猛地一颤，向晚从前就是这样和向暖过来的吗？
    他以为她看上去坚强倔强，就是真的可以扛起一切。
    他没想到她居然也需要这种话语来鼓励自己。
    霍司辰的薄唇抿着，忽然想起向晚躺在沙发上时说的那句话，她说如果这是他的报复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当时的他没有回头，现在却可以想到她当时脸上带着的绝望忧伤。
    他想她应该是伤心的吧。
    但是却又不敢深入往下想，越想，她那张小脸就越来越清晰。
    他的沉默又让向暖不安起来，她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靠在霍司辰的怀中。她真的是很依赖霍司辰，总觉得他就是她的爸爸。
    对于他，她有天生的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