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怎么样了？我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医院的急救室门口，司徒南一路跑过来，看着上面还亮着的红灯，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昨天不是还说好，他只是去两三天，过一下子就回来陪他的吗？怎么这么言而无信呢？
    “小南，老爷子其实……前两天就不舒服了，但是看到你因为他一直忍着。”轻轻叹了一口气，管家看着这两个几乎是斗了二十年的爷孙俩，忍不住摇了摇头。
    听到管家这么说，司徒南似乎愣住了，转身在墙上踢了一脚，“他……他是不是有病啊，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也是……既然他不许啊可以跟我说，那你现在告诉我干嘛啊？干嘛把我叫回来啊？”
    “小南，他是让我不要告诉你的。”管家眯了眯眸子，看着这如同受了伤的小兽一样的孩子，轻轻叹了一口气，“但是医生刚刚说……手术还有两个小时结束，如果今天晚上他醒不过来的话，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有的话不用太多说，不管两个人怎么样闹别扭，司徒南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他相信这个孩子自己心里有杆秤。
    “怎么……怎么可能？”果不其然，听到他这么说，司徒南突然间就愣住了，刚刚还暴躁的情绪瞬间变得无助起来。
    望着那红色的灯，一下子红了眼眶……
    他不是没有见过死亡的人，甚至对于死亡都显得有些麻木了，但是刚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瞬间变得绞痛起来。
    “小南，老爷子说……人到了老了，总是有那么一天，要是他没有醒过来了，希望你不要怪他。”管家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看向司徒南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怜惜。
    再怎么让他去磨砺，去受伤，这一切……都依旧还是在老爷子的保护之下啊。
    而若是老爷子真的走了，那这个孩子就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凭啥这么说啊，我怎么可能不怪他？我本来要走的，你看看又因为他我又得回来，我又不能够照自己的心意去过我想要的生活，我怎么……”狠狠一拳砸到墙上，司徒南说道一半的时候，却是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我还给水清小姐打了电话，应该再过半个小时她就到了，小南……你控制一下情绪。”轻轻叹了一口气，管家看了一眼时间，上前拍了拍司徒南的肩膀。
    “让她来干嘛？”司徒南愣了一下，转过身来，“她这么忙，现在自己都没办法照顾好自己！”
    “小南，她比你成熟，她身边也有人照顾，倒是你……如果老爷子这一次醒不过来了，才真的只有一个人了，所以……不要任性了。”对于司徒南的反应，管家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让谢水清过来？还不是因为怕这个孩子失控？
    表现得不在意，不代表真的不在意啊……
    “水清，慢点！”一把拉住下车就往医院跑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没事。”看了汤殊一眼，谢水清摇了摇头，笑得却是有些勉强。
    “我陪你一起进去。”拉住谢水清的手，汤殊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接到司徒家的电话到现在，这个丫头就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
    谢水清似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点了点头，“谢谢……”
    看到她如此，汤殊却也只能够在心里叹了一声傻丫头。
    他记得她不喜欢医院里的消毒水的味道，可是现在……却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她总是这样，对自己苛刻，也让他跟着心疼。
    一路走到急救室所在的走廊，看到门口站着的几道身影，谢水清这才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小南，水清小姐来了。”看到不远处的两道身影，管家朝她们微微鞠了个躬，朝司徒南道。
    “他们来了他就会醒吗？”嗤笑一声，司徒南低喃了一句，皱了皱眉头，抬了抬头，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你怎么来了？还有他……”
    “没事的，老爷子会醒过来的。”一把抱住司徒南，谢水清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事的……”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司徒南有些不知所措，之前准备好的让他们回去去处理事情的狠话，顿时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没事……他会醒来的，对吧。”轻轻呼了一口气，司徒南将头搭在了谢水清的肩膀上，语气笃定而又脆弱，像是在告诉谢水清，又像是在告诉自己。
    “是啊，他怎么舍得你嘛。”谢水清点了点头，眼睛混着笑，带着泪。
    汤殊在一旁看着，没有上前，也没有阻止，只是朝司徒管家轻轻颔了颔首。
    司徒管家回之以歉意又感激的笑容。
    半个小时之后，红色的手术灯灭了。
    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朝司徒管家点了点头，摘下口罩舒了一口气道，“老爷子的情况稳定了，今天晚上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你不是说老爷子会术后还要在重症病房住一个晚上吗，而且……”司徒管家脸上一喜，却也没有忘记医生之前说的话，有些紧张道。
    “你就当做是老爷子有神仙庇佑，福大命大吧。”拍了拍司徒管家的肩膀，医生笑了笑，看向旁边的人，“他们是……”
    “这是老爷子的孙子，他很小的时候钟老你见过的，这两位，是老爷子很喜欢的小辈。”先是看了一眼司徒南，接着目光落到谢水清二人的身上，管家点了点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叫做……小南吧，他总是跟我显摆有个厉害的孙子，等我到时候把我家孙女介绍给你认识怎么样？”医生取下帽子，笑着拍了拍司徒南的肩膀道。
    司徒南有些愣怔，却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人刚刚的那句话，还是因为他那一头花白的银丝……
    管家轻轻咳嗽一声，有些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