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说吧。”汤殊轻轻呼了一口气，将心里浮动的涟漪一点一点的捋平静，看了身边的女孩一眼，点了点头。
    之前都是远远的望着，现在来看，才真的发现当年的那个小丫头长高了，长大了，长开了……
    再一次，汤殊感觉到了时间给自己带来的冲击。
    听到汤殊让自己先说，谢水清虽然紧张，但是又松了一口气。
    其实汤殊让她先说，也是在给她以机会，她还真的有点儿怕他问上一堆的问题，而让自己不好回答。
    “感谢您对我们的支持与帮助，也感谢您的宽容与包容。”谢水清微微一笑，朝汤殊点了点头。
    虽然这句话有点虚，听起来有点像是拍马屁的嫌疑，但是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自己最后说的事情这个人不认同，那他也不会太和自己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不是？
    而汤殊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则是有种忍俊不禁的冲动，这是哪里学来的马屁？
    但是最终，藏在眼镜下面的那双眼睛还是没有把情绪表露出来。
    他想要听听，在自己不说话的情况下，她还会说什么。
    看到汤殊没有太大的反应，谢水清也知道自己对他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毕竟身处于他这个位置，夸赞的话，彩虹屁都不知道听了多少。
    轻轻呼了一口气，谢水清微微偏过了身体，眨了眨眼睛，“其实，我过来，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对你上一次地帮忙表示感谢。”
    听到谢水清这么说，汤殊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那在膝盖上轻轻点着的手指瞬间顿了下来。
    果然……是真的认出了自己。
    想到这个事实，汤殊发现自己那颗冷寂了很久的心突然间有点儿欢喜雀跃。
    “你是说什么？”挑了挑眉头，汤殊嘴角扬了一丝弧度，却当作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一样。
    他想要看看，自己假装不记得她了，她又会是什么反应。
    嘴角动了动，谢水清听到这个让自己无奈却又意料之中的事实，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果然，你不记得我了。”
    “我们之前见过？”汤殊忍住发笑的冲动，挑了挑眉头。
    “五年前，在陆家村的小学，那个人……是你吧？”谢水清特意将脸往汤殊的方向看过去，眨了眨眼睛，嘴角一扬，“那个时候你还没有戴眼镜对不对？”
    这个孩子脸上露出的这种“你看，我没说错吧”的表现，让汤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啊，淘气聪明，刚刚在教室里那沉稳的样子，才是她特意表现出来的吧？
    “你是当年那个小女孩？”汤殊挑了挑眉头，明知故问道。
    既然假装没有认出来，那就装到底就好了。
    但是很快，汤殊就后悔了……而且是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几次后悔之一。
    “是，那个时候也是我。”谢水清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整齐地小牙齿，“很开心第二次看到你，也很开心你那次答应我的事情，我后来回陆家村看了，他们真的有办加工厂，也有在修路。”
    其实还有很多配套设施都做了，但是她没有必要说，因为这个人肯定会自己更清楚情况。
    第二次吗？汤殊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多么想告诉她，其实这是她们第四次见面了……
    当年拒绝自己巧克力的奶娃娃，没有认出他来。
    但是话已经说出口了，就跟那泼出去的水一样，收不回来了。当然，汤殊的后悔也只是那么一瞬间，因为这个事情并不影响以后。
    虽然……他有些遗憾。
    汤殊微微一笑，嘴角勾了一丝弧度，点了点头，“原来你一直都这么有想法，怪不得今天可以提出那些问题来。”
    “你也一直这么包容，不然今天不会这么快就答应我说的话啊。”谢水清嘿嘿一笑，将话还了回去。
    当然，汤殊是夸她，但是她还回去，那就有点拍马屁的味道了。
    “对于一些好的建议和想法，我不会吝啬自己的支持。”汤殊淡淡一笑，像是没有听到这赞美一般，不紧不慢道。
    若是杨树此刻在这儿，怕是又得五味杂陈了，她们的方案拿给老板看，哪个不是得回去至少返工一次才能够获得认可？更别说直接点头说好。
    “你可以和我说说，你是为什么会提出第三个建议吗？”想到这个孩子说出第三个建议的时候的表现，汤殊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他真的期待，这个建议不是这个孩子心里一时之热，而是真正的有仔细思考过才和他提出来的。
    因为他发现，这个孩子总能够对自己的点子有一堆的理由支持，而这些理由，表面听起来很是简单，但若是再深入琢磨一些，便会发现……格外的有道理和远见。
    当然，他不排除这有可能是因为瞎猫碰上死耗子……
    理由？谢水清眯了眯眸子，看着汤殊，心里笑了。
    他既然认同自己的建议，定然是觉得这个对他来说是认可的，既然认可，那他便是做了评估，而评估的依据自然是能够支撑他支持自己。
    但是他还要询问，那就是表示他更多的是希望自己告诉他，她的想法为什么会是这样。
    换一句话而言，如同他是面试官，而她是考生，那么刚刚说的建议便是让他们得以见面的开门卡，而真正想要获得通行证，却是她后背的依据。
    他不会要一个上下嘴唇一碰，红口白牙说出建议来的人，他要的是一个足够靠谱的人。
    轻轻呼了一口气，谢水清点了点头，看向汤殊，目光里的神色认真了许多，“我提出这个想法，一来是真正想要感谢您可以为大家提供这样的机会，可能你一开始没有想到是因为你并没有希望从这个项目里面得到什么回报，简而言之，就是您只是为了可以回馈社会，承担一个优秀企业，优秀企业家的社会责任。不过我认为，从我学到的知识来看，一个不图回报企业，其实是不存在的，回馈社会能够树立积极正面的企业形象，这也是无形的价值财富，虽然您可能会觉得这点对公司来说可有可无，因为您在别的方面做的更好。基于这点，我才希望说我们可以为公司做点什么，可以回馈给您。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这样才可以永以为好也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问出来的时候，谢水清眨了眨眼睛，眸子里带了几分得意。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汤殊眯了眯眸子，心里莫名的觉得有点儿特殊的感觉。
    所以她其实想告诉自己，她的目的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回馈，而是……永以为好？
    这其实是一个双赢的建议？
    虽然心里想法早已经山路十八弯，但是汤殊表面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点了点头，“语文学的不错。”
    “谢谢，我们老师说我的语文成绩的确还行。”谢水清勾了勾唇角，目光里闪过一抹笑意。
    听到这般颇为“厚颜无耻”的回答，汤殊眉头微微一挑，竟是觉得自己拿这个小丫头有点没有办法。
    “还有吗？”点了点头，汤殊继续问道。
    自然是还有的，因为她知道刚刚那一点东西，让他觉得并非十足的充分。
    想到这儿，谢水清的表情也正色了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肯定是还有的，因为我觉得如果我是你，那样一点理由，说服不了我，我要是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那我就不会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提出来了，因为你根本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