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敢问。
    唐萧的眉毛一点点皱了起来。
    从成年开始，身边来来往往不知经历过多少女人，谁都不入他的眼，更不入他的心。
    那些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他一个都不曾花心思去认识和了解，金钱补偿足够慷慨。
    她们不乏对他动了真感情的，也有知道他的身份后妄图成为唐家少奶奶的，但凡此类，最终都没捞着好处。
    自从确认自己爱上明媚之后，他连逢场作戏的女人都统统拒绝，几乎不近女色，只除了——
    唐萧看着颜真，眼中闪过懊恼。
    她是明媚的知心姐妹，他才没有排斥她跟在身边，甚至在鼎山艺术公司成立之时，以格外优渥的待遇把她签到旗下。
    但是，他对她所有的联系和所做的一切，只为了明媚，仅此而已。
    唐萧很清楚，自己从没把颜真当做一个女人，残忍地说，只把她当做一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人，却没想到昨晚一时大意，会发生这种事。
    她们是最好的闺蜜，这让他以后如何再面对明媚？
    唐萧的沉默，让空气变得静止，一股莫名强大的低气压朝颜真笼罩而去。
    “萧哥，你不用担心，昨晚的事……我不会跟明媚提起半个字。”颜真毕竟不是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对内心这份隐秘的情感不敢抱任何期望，“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起，相信我。”
    唐萧眯起眼眸，头一次认认真真打量她。
    颜真被看得发慌，连忙抱住已被捡到床上的衣物，挤出笑：“真的没关系，我又不是第一次，非嚷着要你负责。先去换衣服了，等会我们早点回市区。”
    她转身后的瞬间，强撑的笑意悄然破裂。
    “慢着！”唐萧的嗓音骤然冷下几分，眼中布满疑虑，“昨晚为什么不反抗？”
    颜真背对着他，咬着唇不知如何回答，生怕被发现脸上的感情。
    唐萧进一步逼问：“换句话说，为什么不阻止我犯错？我记得你并没有喝酒。”
    “我……”颜真终于听出他话里的质问。
    “是我强迫你，让你没有办法反抗？”
    “不是……”
    她竟然回答不是？
    唐萧额头的青筋微微凸起，不是没办法反抗，那就是能够反抗。
    能够反抗却让他得逞了，为什么？
    唐萧不愿深思原因，难以忍受地咬牙道：“你明知道我爱明媚，心里只有她！”
    颜真喉咙干哑，难堪地挤出几个字：“萧哥，对不起……”
    唐萧的拳头一点点收紧，仿佛明白了什么，尖锐道：“别告诉我，你喜欢我。”
    “我……”颜真脖子僵硬，无法点头。
    对他，已经不止是喜欢那么简单，好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
    唐萧结冰的话语吐出来：“颜真，如果你真有这种念头，最好彻底打消。因为你不是明媚，也永远不可能取代她！”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颜真吃力地扭转头，忍住没让泪水冲上眼眶，尽力在他面前表现得洒脱：“萧哥，我刚才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就当昨晚什么也没发生过。这件事你我都不说，谁都不会知道。”
    她笑了笑，在视线模糊之前，抱着衣服快步冲进浴室。
    唐萧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踢开门边的酒瓶，闪身离开。
    等颜真整理好衣服出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民宿老板说，跟她同来的先生已经结完账，开车回市区了。
    迎面吹来的海风，带着一股咸湿的味道，吹散颜真一头长发。
    萧哥走了，一声不吭丢下她走了。
    若同样的情况发生在明媚身上，只怕他会不顾一切地要求负责，即刻让唐家准备婚礼吧！
    颜真默默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心里空空的，却又有一种饱胀到破裂的疼痛蔓延开来。
    **
    文体中心大型舞蹈排练场馆。
    明媚打走进场馆开始，便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她理解，这两天自己取代薛琴成为领舞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网络上热评数千，背后还不知道有多少流言蜚语。好在昨天排练停休，薛琴主动出来认错让整个事态峰回路转，今日自己见到团队的舞伴们多少能理直气壮些。
    顾老师对薛琴一事不做任何评价，看到明媚，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纪明媚，今天起你多了一位共同学习的伙伴，好好加油。”
    所谓的伙伴，正是组委会选拔出来的替补演员，来自市现代歌舞团，长相甜美，气质出众。
    “明媚，过来，我跟你们介绍。”顾老师指着正在台前做压腿训练的女孩，“这是吴明莉，你们俩年纪差不多，名字里都有个‘明’字，互相认识一下。”
    明媚微笑着朝吴明莉点点头：“你好，我是纪明媚。”
    吴明莉停下动作，也对她点点头：“纪明媚，你在凌江市名气不小，就算顾老师不介绍，我也早就知道你了。”
    明媚依是笑着：“见笑了。如果可以，我希望所有的名气从这次晚会开始。”
    吴明莉目前只是替补身份，脸上却充满自信：“那可要小心喽，我也希望自己有机会让更多人认识。”
    两人对视的眼眸里，闪过若有若无的火光。
    顾老师一左一右拉起她们的手：“你们两个之间虽然存在竞争关系，但更要做同心协力的伙伴。不管组委会最后决定选择谁，你们的目标始终不变，就是尽可能地跳到最好，与全体舞蹈演员以完美的姿态向祖国生日献礼。”
    明媚道：“顾老师放心，明莉的到来是对我的激励。我们会以大局为重，会尊重组委会最后的选择。”
    舞台另一头，一群参与伴舞的演员们看着她们，窃窃私语。
    明媚笑着耸耸肩，她绝不敢小看对手，但也不会看低自己。
    自信，对舞者而言也是一种必备的素质。
    排练时间紧张，顾老师每天给演员们倒计时，整个上午除了间歇地休息几分钟，基本上马不停蹄地一遍遍演练。
    明媚边练习，边悄悄观察吴明莉，不得不承认对方非常优秀，动作上手很快，舞蹈悟性方面并不比自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