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棣，方案还在讨论中，换而言之就是暂时没有办法解决我的问题，是不是？”
    姚立威道：“别激动，你自己也说了，只是暂时而已，说不定等会就想出来了。”
    “我要回家。”霍仲庭一把掀开身上的薄被，摸索着下床。
    该做的精密检查一个不落，该配合医生的也全部配合了，既然不需要手术，便没必要呆在医院。
    姚立威飞快托住他的胳膊，阻止道：“先听完阿棣和医生说完。”
    跟在后头的脑科专家医生道：“霍先生，关于你的病情，我找到几位国际上脑神经科方面较为权威的同行，跟他们视频连线进行深入探讨，目前基本能确定引发失明的原因所在。”
    霍仲庭身躯紧绷着：“不是心理因素吗？”
    医生道：“跟心理有关没错，同时也跟视觉神经周围的血管有关。当霍先生受到某种刺激，或情绪产生强烈波动时，那些神经血管会不自觉发生缩胀，进而压迫到视觉神经。”
    周棣补充道：“你每次发作之后，并没有即刻赶来医院。等到我们给你检查时，那些膨胀的神经血管已经收缩回去。这半年来，你身边发生很多事，情绪上的反复引起失明症频繁发作，那些血管变得越来越脆弱、敏感，以至于不定时地发作。”
    霍仲庭痛苦地握住拳头，如今不仅失明时间延长，太阳穴附近会不时抽痛，好像无数根细小的钢丝在肌肉里拉扯。
    姚立威忍不住也急了：“这么说，你之前为仲庭做催眠治疗，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加强了对他的刺激？”
    周棣道：“还是很有用的。仲庭的病情归根结底，是童年心理创伤引发的后遗症，一些不愿记起或者刻意忘记的事情，实际上一直储存于人的大脑中。”
    说起大脑领域的知识，旁边年过五十的资深脑科专家开始侃侃而谈。
    “人的大脑构造极其复杂，数不清的神经元。神经元是大脑和神经系统中的细胞，它们对我们所做、所想或所感的一切负责，利用电脉冲和化学信号发送的信息在不同的脑区域之间，以及大脑和其他神经系统之间传递，以此来告诉我们的身体该做什么……”
    姚立威听得头疼，皱眉道：“王博士，你说得太专业，我们听不懂，能不能说得简单明了一点？”
    王博士看向霍仲庭：“简单点说，霍先生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手术，一来手术风险大，二来神经方面的问题并非手术可以解决。我跟国外脑科方面的同行交流过了，德国有一种新出的药效果不错，可以帮霍先生缓解症状。”
    “那就好。”姚立威拍了拍霍仲庭的肩膀，“对症下药，一切会好起来的。”
    周棣道：“治疗期间情绪非常关键，催眠还得再来一两次，没事一起多聊聊，直到你能够彻底坦然面对那次意外为止。”
    霍仲庭勉强地扯动嘴唇，这种药物治标不治本，要彻底康复，他不敢抱希望。
    ……
    病房里，姚立威给霍仲庭汇报早间新闻时，特意只挑了“灯光秀”的八卦，保留了另外一则跟鼎山集团有关的报道。
    鼎山集团突然宣布，无条件配合市里推动文化事业的发展，即日起出资一个亿作为诚意金，大力赞助相关部门正在建设的文艺项目，并着手成立鼎山艺术公司，向全球范围内招揽艺术方面的专业人才。
    好大的手笔，一出手便是一个亿，鼎山指名头一个要重资赞助的，正巧是霍仲庭之前有意帮文化部门完成的项目。
    明远最近四处招揽人才，鼎山宣布也要这样做。
    此举摆明了不惜血本抢功劳，夺地盘。
    报道末尾，最后一句话格外醒目：鼎山集团以强悍之姿全面进攻文艺产业，它是否会取代明远集团，成为凌江市新的艺术名片呢？拭目以待。
    姚立威私下打电话给陈叔，希望公司方面的战争，暂时不要让仲庭知道，以免造成刺激。
    鼎山集团的这记重拳，唐萧筹划已久，选择一大早突然出击，主要因为他前一晚好心想帮明媚过生日，却被拒绝了。
    阿力说得对，要得到喜欢的女人，有时候太过绅士没用，过程怎样没关系，重要的是结果。
    他想了想，找到一个绝佳的切入点。
    “颜小姐。”唐萧主动拨电话给颜真，态度谦和诚恳，“不知道今天是否有时间？十点钟跟明媚一起来我办公室，有些工作方面的问题想跟你们商谈。”
    颜真纳闷道：“唐先生，你要找我谈工作？我只会弹琴，其他什么都不会呢！”
    唐萧噙着一丝笑意：“没错，明媚会跳舞，你会弹琴，都是专业级别。我现在正急需你们这样的人才。今早关于鼎山集团的新闻可以搜索看看，还有什么疑问见面再说。”
    又简单交谈了几句，颜真激动道：“唐先生放心，明媚交给我，我一定会说服她的。”
    唐萧道：“只要你愿意跟鼎山签约，待遇方面绝对不会比明远差，我还可以保证，一年内让你成为凌江市、乃至全国钢琴名师。”
    颜真惊喜地说不出话来。
    她当初迟迟拖着不愿跟高靳南结婚，就是想在事业上多拼两年。没想到唐萧会对自己抛出橄榄枝，将大好机会送到眼前。
    没等到预料中的回应，唐萧沉下嗓音：“颜小姐，莫非你不愿意？”
    “不，当然不是……谢谢唐先生看得起，不过你对我开出这么优渥的条件，应该是看在明媚的面子上吧！”
    “真真。”唐萧突然改变称呼，显得异常温和，“你是明媚无话不说的闺蜜，更是一名出色的专业钢琴老师，这一点就算我没听过你弹琴，仍然深信不疑。你怎么可以对自己没有信心呢？”
    “唐先生，我……”
    “相信你自己，我等你们过来。”挂断电话前，唐萧特意补充一句，“真真，以后你跟明媚一样，直接叫我萧哥就好。”
    明媚做了一晚上噩梦，醒来时头昏脑涨。
    颜真冲进她的房间：“明媚，快点起来，唐萧刚才电话来，让我们去鼎山集团找他，有重要事情谈。”
    明媚迷糊地睁开眼睛：“谈什么？”
    “你不是一直在找工作吗？我到处做家教，教学生弹琴，有一顿没一顿的始终不踏实。唐萧说鼎山要成立艺术公司，想签我们过去。”
    许久没看见颜真如此兴奋的脸庞，明媚瞬间清醒过来。
    这一趟非去不可，两人匆忙洗漱，简单化了个妆，看起来精神饱满的出门。
    唐萧提前跟大厦一楼的前台小姐打过招呼，前台一看是明媚，立刻送她们进入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