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媒体朋友，各位在座的明远同仁，谢谢你们关注昨晚这场赛事。说是赛事倒也不尽然，但它确实起到了选拔和淘汰的作用。因为我们明远艺术名师个人专场首秀，只有一个宗旨——”
    霍文山说到一半，停下来喘了口气，才继续道：“那就是选出培训部最优秀、最具实力的名师，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将最精彩的节目呈现给支持明远的朋友们。”
    掌声，第三次响起。
    明媚将目光从安艺美脸上，转向霍文山。
    霍文山语气高亢激昂，脸色一如既往地威严。
    “很多人说，艺术是个抽象的东西，音乐、绘画、舞蹈等等属于审美范畴，审美不同，评判标准也有所不同。我这个老头子其实并不懂多少艺术，这些年之所以致力于发展艺术产业，只为了纪念我早逝的妻子。”
    头一次听人提起霍仲庭的母亲，记者们忙不迭地拿起相机拍摄。
    台下开始有了好奇的议论声。
    周伶俐靠近明媚几分，小声道：“听说董事长夫人过世好多年了，董事长之后专注于事业，一直没有再娶。”
    “嗯。”明媚没有过多回应，脑海中自然浮想出霍仲庭来。
    她忽然发现，对霍仲庭的家事和成长经历知道得太少，自己似乎也没怎么跟他聊过家里的事。
    这样的恋人，算是真正的恋人吗？
    彼此不了解的地方还有很多，却已谈婚论嫁……
    霍文山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妻子曾经说过：金融业有时看似繁荣，实则由太多泡沫堆砌，艺术却不是。每一个成功的艺术家背后，都是脚踏实的付出，是坚韧不拔的努力，没有捷径，也容不得半点虚假。咳咳……我好像扯开话题了。”
    “咳！我想表达的是我霍文山尊重艺术，尊重从事艺术工作的人，所有能入围本次专场首秀的表演者，不但具有真才实学，且个个优中择优。大家都认识我身边这位——”
    霍文山转头看向安艺美，毫不掩饰欣赏。
    “安艺美小姐就是所有艺术者的典范，凭借音乐的天赋和动人的嗓音，在歌坛占有一席之地。她的奋斗历程足以成为年轻人的榜样，如今作为明远艺术代言人，也是明远的骄傲！”
    安艺美始终保持着微笑，接受着这种高度赞誉。
    记者们举起相机，又是一阵噼里啪啦地拍照。
    有胆大的记者按捺不住，高声道：“看来霍董真的很满意这位未来的儿媳妇呢！不如透露一下，安小姐跟霍少爷是否早已经定好了婚期？具体在哪一天？好让我们提前做足发布头条的准备呀。”
    “各位，别忘记今日的主题和重点！”仲坚拿起另一只麦克风，不客气地阻断该名记者。
    他瞥了安艺美一眼，捧起被封存了大半天的投票箱，径自走到霍文山面前。
    “大伯，麻烦您老人家赶紧揭宝。再顾左言他浪费时间，别说台下的人坐不住，我也要等不及了！”
    霍文山气恼地瞪他一眼：“臭小子，有什么等不及的？要知道这次活动的人气和关注度，大部分是小美带来的。小美集美丽和才华于一身，为人又体贴孝顺、礼貌低调……”
    “大伯，我也体贴孝顺，干脆我帮你公布专家投票好了。”
    仲坚顾不得数百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只知道，明媚也在台下。大伯夸奖安艺美的每句话，会让明媚难过。
    他懒得理会规矩，一把撕开票箱上的封条。
    “臭小子，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捣乱。”霍文山伸长拐杖，一把挥了过去，“箱子拿过来，我马上公布！”
    明媚睁大眼，看见仲坚手背吃了一杖，担心地捏了把汗。
    其他人见这情势，探讨声悄然停了下来，注意力纷纷落在那个票箱上。
    场外。
    明远大厦不远处的一家停车场内。
    霍仲庭戴着黑色墨镜，坐在驾驶位上。
    车子里只有他一人，面前摆着一架小型的平板电脑。
    电脑连接着会场监控系统，他将那边现场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将霍文山刚才一席话也听得一字不漏。
    不得不说，当老头子提到自己过世的母亲时，他的心紧紧地揪起，疼得难受。
    “吴秘书。”霍仲庭拨打给吴克平。
    “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吴克平是在一个小时前，才知道他已经从美国回来了。
    霍仲庭盯着老头子手中的票箱，眯起眼眸道：“你知不知道董事长为何如此劳师动众，还非要亲临现场宣布结果？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如果说出来，总裁您别生气。”
    “说！”
    “我觉得董事长故意调总裁离开凌江，想趁机制造舆论，为安小姐嫁进霍家铺路。”
    霍仲庭勾起冷笑：“这种想法未免太愚蠢了！我堂堂一个大活人，婚姻大事能这么轻易地被他摆布？”
    吴克平迟疑道：“董事长很清楚你不可能屈服，但是纪小姐会啊！董事长希望纪小姐自己知难而退。这次艺术部的跨年演出，安小姐占尽优势，完全出于上风。我猜等会公布结果之后，纪小姐很可能会难堪……”
    霍仲庭骤然握紧了拳头，极度不快道：“老头子料定明媚会输，你也认为明媚必败。纪明媚在你们眼中，就那么不值一文？”
    “不是！总裁，我不是那个意思……”吴克平着急解释。
    “够了，别再打扰我。”
    现场的大背投已重新打开，霍文山从箱中取出一张张红色的选票。票数和得票的人名，同期显示在大背投上。
    明媚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望着大背投。
    车上，霍仲庭摸出一支烟，没有点燃，只是叼在紧抿的唇上。锐利的黑眸同样紧紧盯迫着大背投上的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