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麻衣相师 第1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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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捡金骨的过程跟普通汉族过中元节一样,也会有丰盛祭祀。
    我一想也是,如果这个村子的人是在过捡金骨的节日,那就不奇怪了。
    车驶过了山路,一股子香气就从窗户里飘了进来。
    程星河皱起了鼻子,立马抓住我:“七星,你闻出来了没有?荷叶鸡,叫花鸡,烧鸡,酱鸡,板栗炖鸡……”
    鸡鸡鸡,你掉鸡窝了?
    我对食物虽然没有程星河那么敏感,不过我也闻出来了,大街小巷上飘出来的,确实都是鸡的香气。
    白藿香来了兴趣:“怎么,这凤凰还得烹制一下,才能让死者骑?”
    不对……握死鸡虽然拔毛,但是有一个规矩,就是这握死鸡一定要保持完整——不然死者骑个伤凤凰,摔下来怎么整?所以握死鸡都是全尸,还真没听说要烹制的。
    难不成,这个地方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真是一些有特殊信仰的少数民族?
    而小黑无常观察了一下周围的风水,眼睛忽然亮了一下,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风水不错。”
    我一听,也跟着看,只见这里正被九个山峰包围起来,打眼一看,不应该是九觞流水吗?
    九觞流水也是很普通的风水,住在这里气候好,适合种庄稼,其他也没什么了——在旧社会跟现在不一样,劳动人民不愿意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这种风水也就出农民,远不如金盆育鲤之类受欢迎。
    但是再仔细一看,我不由就服了——之前没看清楚,最中间的那个山峰上,长着一棵倒松树!
    倒松树就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松树,树整个是横着长的,跟地面呈九十度角,这种倒松树,也有“凤嘴”之称!
    有了这个倒松树,这地方就不是九觞流水了,而是凤啸九天!
    这种风水,必有异宝!
    我顿时也高兴了起来——以前我是看不了这么清楚的,看来,我弄死了那个大山魅,竟然升了一阶,现如今已经是玄阶二品了!
    难怪潇湘瞬间大了那么多!
    别说,真不愧是招财的朱雀局之路,所行之处,跟阿里巴巴的宝库似得,到处都是好东西,先是山魅,又是这个。
    小黑无常察觉到了我也看出来了凤啸九天,不由对我刮目相看:“你小子真是踩到狗屎了,这都能升阶。”
    好说——机遇跟风险,一直都是并存的。
    我看出来,小黑无常也耐不住了——现在他们家穷了个掉渣,保不齐再不弄钱,都撑不住上朱雀局的油钱,于是他直接下了车,看意思想找找这地方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我们自然也下来了——他们这俩地阶一品大前辈在这里,有宝贝也轮不上我们,不过大家都挺饿的,能吃上口热乎乎的鸡,那是再好不过了。
    村子里一片萧瑟,虽然是大白天,暑气也还没完全过去,可整个村子竟然带着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家家户户也都是大门紧闭,说不出的让人瘆得慌。
    要不是闻见了新鲜的鸡香气,真以为这是个鬼村呢。
    黑白无常兄弟蹲下看土——这可能是他们特长,程星河则找了一家敲门,我从门缝里看见了摇摇晃晃的倒影,屋里显然有人,但说也奇怪,里面的人听见敲门,不但不来开门,反而逃命似得往里跑。
    程星河挠了挠头皮:“卧槽,不能是这里家家户户都欠了高利贷,才大门紧闭,躲催债的吧?”
    我和白藿香也过去敲了几户人家的家门,结果跟程星河一样——没人敢开,好像以为敲门的是恶鬼一样。
    程星河气不过,说道:“这里的人也太排外了,这样不行,哥不能活活饿死,七星你手艺好,把外面这点握死鸡烧了算了,我去那边树上打点栗子做板栗烧鸡。”
    你可快拉倒吧,你把握死鸡吃了,不怕死人找你晦气?
    三舅姥爷就说过,以前那会儿物资短缺,有人嘴馋,偷吃了人家丧事上的握死鸡,从此以后天天就觉得肩膀疼,一天比一天厉害,找医生吧,医生看不出来,去找神婆,神婆一瞅大惊失色,说你个小兔崽子特么什么都敢吃——你把人家的凤凰吃了,人家拿你当凤凰骑,在你脖子上坐七天了!
    这把那人差点给吓拉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解决的,反正那人一辈子没吃过鸡,说是怕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是吃阴阳饭的,邪物不敢拿我们怎么着,这握死鸡是活活掐死的,一肚淤血,吃也吃不出什么好味道。
    程星河坐地撒泼,说我不管,我就是要吃鸡,你不给我弄,我就在地上打滚。
    白藿香一下就笑了,拉着我说:“李北斗,你就别给他做,我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要怎么打这个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声音怯生生的响了起来:“莫吃我们家的鸡,老头儿老太太要打的!”
    我回头一看,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儿。
    那个小女孩儿也就七八岁,穿着一身蜡染的蓝布衣服,显然是个少数民族的装扮,不过这个地方很多民族交错杂居,穿着打扮都差不多,我也看不出她具体是哪一族的。
    她普通话说得算是不错,我就招手让她过来,问道:“老头儿老太太是哪个?”
    小女孩儿露出个很纯真的笑容,指着门前的棺材:“里面躺着哩!”
    这话没由来的让人浑身一颤,我心说这小姑娘怕是经常被大人用鬼故事吓唬,就答道:“老头儿老太太都死了,怎么打人?”
    谁知道,小姑娘很认真的说道:“死是死了莫,不过夜里都要回来的咯,说地下又冷又饿,要吃的。”
    这话一下把我一后背鸡皮疙瘩给说出来了,程星河的笑也僵住了,什么意思,这个村里,每天晚上集体诈尸?
    “莫要乱说咯!”正这个时候,一个年轻女人跑了出来,抱住了那个小女孩,很警戒的看着我们:“你们是么子人?”
    我把来意说了一下,那个年轻女人忽然发现了我腰上的风水铃,冷不丁一把抓住我:“你会看事情的莫?”
    嚯,这女人挺见过世面,连风水铃也见过。
    原来她是山外嫁进来的,见过天师府的人降妖伏魔。
    接着,她放下小女孩儿,就满村大喊了起来:“有救咯,外山的先生来咯!”
    她这么一喊,家家户户都开了门,探出脑袋,半信半疑的看着我们。
    黑白无常兄弟一看这个阵势,小黑无常就叹气:“又有麻烦找上来了。”
    小白无常:“我哥说的没错。”
    村子里的人听说了我们的身份,立马团团的跪下,给我们磕头:“几个先生要是能搞的了我们村里的事情,要多少鸡,我们给多少鸡!”
    我连忙就拉他们起来:“有话好好说,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想必,也是不小的功德。
    小女孩儿他妈想了半天,答道:“这件事情乱的很,从哪里开始说莫……对了,就从坟地被人刨开的事情开始说!”
    坟地被人刨开,这地有盗墓贼还是怎么着?
    原来这村子也没什么信仰,摆棺材根本不是为了捡金骨。
    一开始,是有一户人家上坟,忽然发现自己家的祖坟让人给刨了,他爹的棺材什么的全让人给掀翻了。
    不管什么民族,人家刨你祖坟,那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人顿时懵逼了,心说是不是平时的仇人干的,于是就赶紧把家族的人喊来,手忙脚乱的收拾了起来,这一收拾不要紧,他发现棺材里少了一样东西。
    第192章 镇口金子
    那就是他爹的头盖骨。
    这下那人气的好险没炸了——挖坟不说,还把他爹的脑袋拿走了,这谁受得了?
    当时他们家跟村西头一家为了种地的事情有点摩擦,寻思着肯定是村西头那一家前来使得绊子,立刻纠结家族,抄家伙上村西头去讨要他爹的脑袋。
    村西头那一家本来正为了地的事情闹心呢,一听这话也不干了,说老子拿你家老头儿的头骨干啥,装酒喝莫?无凭无据,我看你就是来找茬的!
    村里岁数大的也前来调停,说确实无凭无据,搞不好是山外的盗贼干的。
    因为这个地方丧葬上还有个习俗,叫放“镇口金”。
    就是人死了之后,会在死人嘴里放一块金子,意思是口含金子,给子孙带财,还有就是黄泉路上少说话,免得得罪了押解的阴差。
    所以有些穷疯了的,也会打镇口金的主意。
    但丢头骨这一家立马就把那块镇口金丢出来了:“哪个盗墓贼放着金子不要,要个头骨?我看就是这家人给人找不自在!”
    这两家你说我挖坟偷头骨,我说你找茬,打的不可开交,搞得最后两败俱伤,不了了之,各自都是一肚子气。
    而这事儿也没完,那天晚上,丢头骨那一家忽然就听见院子里有动静,像是有人跳墙头摸到了他们家里来了。
    这把男主人给气的,寻思肯定是村西头那家打仗吃亏,又过来下黑手,操着一个扁担就出去了。
    那天晚上是初一,头顶几乎没有月光,他就看见一个很高大的人站在鸡窝前面,不知道干啥呢。
    这里的人家家户户都养鸡——早上鸡叫打鸣,晚上摸几个鸡蛋,男主人心说这人偷了我爹头骨,还要来偷我家鸡,今天无论如何得跟他拼了。
    于是他冲上去,一扁担就打在了那个人身上。
    结果这一下,那人顿时一声凄厉惨叫,他就叫他老婆打着马灯过来照贼——这下可不是抓了个人赃并获吗?
    可她老婆举灯一照,话没说出来,两眼一翻,就倒在了地上——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男主人寻思老婆平时胆子不小,这是咋了?
    拿过马灯往鸡窝一照,男主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蹲在鸡窝前面的,也不是别人——正是他死去多时的爹。
    而他爹手上拿着一只公鸡,那鸡脖子上的毛还炸着,但已经一动不动——喉咙上都是血,像是被活活咬死的。
    他爹的嘴边,则挂着一串鸡血,几根鸡毛。
    男主人没比女主人好多少,也两眼一插晕倒了。
    朦朦胧胧的,似乎还听到了一个声音。
    “我饿……我饿……”
    第二天日上三竿,有人上他们家借盐巴,才看见两口子双双倒在了院子里,差点没把那人胆子骇破,一摸这两口子还有热乎气,赶紧泼凉水把他们给弄醒了。
    这两口子醒过来,寻思昨日莫不是做梦了?可打眼一看,浑身就颤了起来——鸡窝也毁了,满院子都是鸡毛,昨日那个扁担,还丢在地上。
    他爹……真回来了?
    这两口子一合计——八成了老头儿丢了脑袋,大发脾气,是要来找子孙算账的,寻思这样不行,赶紧就上村西头那一家,说求也得把老头儿脑袋给求回来,不让老头儿入土为安,要是天天回来,这家人还咋过日子?
    结果一出门,就看见村西头那一家也带这家伙来了,说要跟这家人拼命,一问之下,原来那家人的祖坟也让人给刨了,同样丢了老太太的头盖骨,但是没丢镇口金。
    叫谁都觉得是这家人上他们报复干的,这家人顿时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觉得我挖了你们家,我觉得你挖了我们家。
    结果不长时间之后,村西头那一家也惨白着脸来找这家人说情,求他把头盖骨还回来——他们家丢了头盖骨的老太太,晚上也显灵了,家里一只鸡都没剩下。
    这两家人正为这事儿不可开交呢,第三家的坟,也被刨开了,一模一样,也是丢了头骨。
    第三家的人老实巴交,在村里人缘很好,从来没得罪人,这下,他们才明白,挖坟的,有可能并不是人。
    也或者……是那些老头儿老太太,自己出来的。
    这下整个村子都陷入到了恐慌之中,有的人就夜夜上祖坟守着,怕被人掘了,可这个地方是山里,水资源丰富,到了晚上温差大,总要下雾,一个看不好,坟墓就会被翻开,丢头骨。
    这样下去,几乎每家都丢过头骨,而丢头骨的这些人家,也陆陆续续见失去头骨的老头儿老太太,来到了院子里吃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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