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孙文浩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的时候，花瓶中的王主任脸部突然抽动了两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像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处境，王主任的眼神中带着迷茫，他看到面前孙文浩的脸，下意识地一瞪眼，正要耀武扬威主任范的时候，猛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
    王主任感觉身体好像被强行扭成了一根麻花一样，每一片肌肉都被撕裂，每一根筋都被扭曲着，他想要活动一下四肢，发现自己所在的空间好像非常狭小。
    这，这感觉似乎非常熟悉，这……
    他仰头向上看去，只有一个圆形的小空间隐隐地透着光，他的学生在跟他相对的地方站立着，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难道？
    王主任伸手在自己身前两侧摸了摸，冰冷光滑，感觉也比较厚实，这是不是，那个梦?
    王主任猛然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中的自己被关在一个厚实的花瓶里，花瓶外面有个人对他说这是一个死亡游戏，而那个人，有着跟他一模一样的脸。后来他从花瓶中逃了出来，却在树林里碰到一个人在杀人，砍掉了躺着那人的人头，可那人头，也跟他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包括那个杀人的人。
    难道自己又做梦了？
    之前，自己去干嘛了？
    可梦中怎么会有自己的两个学生，高三的，叫什么名字记不清了，好像一个姓孙，另一个，应该是五班的吧？
    他拍了拍身前的花瓶壁，厚度超乎他的想象，好像根本就砸不动，这到底是梦，还是真实的？
    “救命、救命——”王主任拍着花瓶壁，对着孙文浩喊道。
    “活……活了……难道王老师没死？”孙文浩向后退了几步，退到自己感觉比较安全的地方，才停下来看着端木瑾说：“刘明哲，这，这怎么办？”
    “救他出来！”端木瑾干脆利落地下命令，低头开始找石头。
    “他……他不会再变成董晓军吧？”之前在悬崖独木桥上，孙文浩被那个女人的身体迷惑住了，拼命想要救那个女人，可谁想到最后那女人变成了董晓军，脖子上缠着红绸带，就跟他面对面挂在独木桥下面。
    “他还活着，找石头。”
    “好，好……”孙文浩茫然地去找石头，却发现这片树林的地面非常干净，除了焦黑的树枝和同样焦黑的土地，一块石头都没有，不是之前的院子里，还有好多石头。
    “没有石头，怎么办？”孙文浩惊恐地发现，端木瑾竟然在掰周边树木的巨大树枝，那可都是尸体啊，那树枝不就是……这可太吓人了。
    “刘明哲，你，你干什么？”
    “难道你想用拳头砸吗！”端木瑾手下不停，已经从树干上掰下了两根树枝，递给孙文浩一根说：“用这个砸！”
    孙文浩连连摆手：“我不敢，我不敢！”
    端木瑾见状也不勉强，自己掂量了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枝向花瓶肚的地方敲去。王主任在里面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头部，瑟缩成一团。
    “哐当、哐当”端木瑾挥舞着树枝不断地砸着，那花瓶比想象的还要结实一点，砸断了几根树枝，花瓶才有了一点点的裂纹，那些断裂的树枝掉落到地面上都变成了人类的残肢，这下子孙文浩更不敢上来帮忙了。
    又砸了百十下，花瓶上的裂纹才多了起来，而且形成了连锁反映一般，从中央碎裂开来，王主任在花瓶内部用胳膊肘又捣了几下，花瓶才彻底地碎裂开来。王主任抖落一身碎片，呻吟着从地上爬起来，感觉胳膊腿都僵硬了。
    “这……这是什么地方？”
    “王老师，你怎么也在这？”
    王主任和孙文浩几乎是同时开口的，两人问完了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一起看向了表现最沉稳的端木瑾。
    “王主任，你是不是还有什么隐瞒着？”
    “什么意思？”王主任捶着腿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如今这场景是梦还不是梦，就对端木瑾一瞪眼说：“有你这么跟老师说话的吗？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老师，我们就是不知道啊！这，这地方有鬼！”孙文浩也算又见到一个熟人，只不过王主任平时都不假辞色，非常严厉，他也不敢太放肆。
    “什么有鬼，都是受过教育的，别胡说八道!”王主任总算站直了双腿，感觉好了一点，也许这不是梦，是什么人的恶作剧，既然学校里的学生能过来，这里，应该就在学校附近吧？
    “真的，王老师，刚刚……董晓军他们都死了，还变成了鬼，我也差一点，差一点……”孙文浩哭了起来。
    “什么，死了？谁都死了？你上报没有？怎么死的？”
    “就是董晓军、刘博，我们都是一个年级的，还有张楠，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呜呜……”
    “董晓军？刘博？”王主任感觉这几个名字听起来特别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被鬼杀死了，都被鬼杀死了——”孙文浩看到王主任也类似有一种看到了家长的感觉，可惜，王主任根本就不相信他。
    “真有事要赶快汇报给校领导，汇报给校长，你们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赶快回学校。”
    “回学校，从哪回啊？！”孙文浩都有点绝望了。
    “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赶快回学校！”王主任看了看周围的情况，竟然真的跟他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是一模一样，可梦中有一个跟他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现在没有，难道，现在是真实的场景？学校周边，有这么一团黑漆漆的树林吗？这是发生了森林火灾吗？
    王主任选了一个方向，试探走了几步，一回头见两个学生还呆立在原地，不耐烦地催促说：“你们在干什么，还不快走？不是有学生遇害了吗？是在这山上吗？是掉落山涧还是掉到水里去了？什么也说不清楚！”
    “王老师，你听，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王主任的话音未落，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哭泣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又好像是，那哭泣的人的嘴巴被狠狠地按住了……
    这种声音……依旧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