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反驳。”曹震淡然一笑：“因为你说得对，其实我跟我想的一样。”
    布兰森男爵微微一怔：“哦？”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人，不允许别人批评自己的家乡和国家，你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吗？”曹震不用布兰森男爵回答，直接给出答案：“勒庞在《乌合之众》当中有过一段话，大意是说一个人越是自身乏善可陈，越是要强调自己的家乡、所属的某个群体又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多么的与众不同，多么的了不起。其实这就是内心脆弱的一种表现，因为自己不够强大，才通过某些外在的东西，获得认同感和安全感。而一个强大如我的人，会很坦率地接受别人的批评，因为你在你说出口之前，我已经看到了这些东西。”
    “看起来我们确实具备良好合作的基础。”
    “为什么不深化我们的合作？”
    “怎么深化？”
    “让naiz入股。”
    布兰森男爵看着曹震笑了起来：“是不是因为本来你要投资五亿美元，我没同意，所以你转借naiz加大投资？”
    “还真不是。”曹震摇了摇头：“事实上，naiz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投资唯真银河，我也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要让那边知道我已经是股东。”
    “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借naiz之手，我都不会同意这笔投资。”
    “为什么？”
    “你自己先前也跟我说过，在华夏国内除了你就不要再找合作者……”布兰森男爵微微一笑：“我知道你的初衷是什么，在自己能力所及范围之内，不想看到竞争者，你希望自己是国内唯一一个投资太空领域的。”
    曹震对这话并不意外：“但naiz不是我的竞争者。”
    “那也不行。”布兰森男爵轻叹了一口气：“我坦率地跟你说吧，我这一次来华夏，只是试探一下是否可以找到合适的合作对象，我之所以要来试探一下，是因为华夏的综合经济能力已经是世界第二，不管我们从事任何行业都不可能忽视华夏的存在。但是，我也只想在华夏寻找一个合作者，既然我已经跟你达成投资协议，就不可能允许naiz再投资进来。所以，就算你先前不跟我提出这个要求，我也不会在华夏再找合作者了。”
    曹震质疑：“一方面是你不想忽略巨大的华夏市场，另一方面却又只找一个合作者，难道不觉得矛盾？”
    “一点不矛盾，我有自己的逻辑……”布兰森男爵拖着长音，缓缓说道：“这个世界还是很大的，有太多国家和强大的企业，当然还有无数各种各样的符号。当然你们经济能力非常强大，同时又是一个航天大国，但不是唯一的。米国、欧洲乃至罗刹在航天领域都有巨大的技术积累，如果我在这些地方寻找合作伙伴，他们必然在航天技术和经验方面，给我提供巨大的帮助。你应该明白，我最需要的并不是钱，而是技术和经验，这些可不是钱能买来的。而我在华夏的合作伙伴，并不能提供经验和技术，原因非常简单，在你们国家航天事业由国家把持，外企、私企以及个人根本没办法进入这个领域，所有一切都由国家把持，你们最优秀的航天企业甚至都不是上市公司。这也就是说，我在华夏的合作者除了提供钱之外，无法提供技术和经验。”
    曹震听到这些，没说话。
    “当然你们有一些上市企业名为火箭或者卫星，但深入研究起来就可以发现，基本围绕各种配套设施以及部件研发，这个领域真正的老板是国家。”很显然，布兰森男爵在来华之前，做过周密的调查和研究：“欧美和你们的情况不同，早期也是由国家垄断技术和经验，而现在越来越多的企业和个人开始涉足，马斯克就是最好的例子。尤其米国，航空航天总署，也就是nasa，经常不再自行发射火箭，而是外包私人企业，我们都知道马斯克就是受益者。华夏目前还没有发展到这个阶段，似乎有些企业和个人跃跃欲试，准备进入这个领域，然而第一步还没迈，需要有漫长的发展过程，我没耐心等你们发展成熟。”
    曹震明白了布兰森男爵的意思：“简单地总结一下，你所需要的合作伙伴，必须全方位提供各种资源，而华夏只能提供资金却无其他，所以你只在华夏寻找一个投钱的伙伴，然后把更多的机会留给其他地方。”
    “没错。”布兰森男爵缓缓点了一下头：“尤其是naiz，从事传统行业，在这方面毫无经验。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我在其他地方可以获得投资，我为什么要跟他们合作呢？”
    “看起来你对naiz很有成见。”
    “不，我本来是想把机会留给naiz，但他们对唯真银河不感兴趣，所以我把机会转让给了你，也可以说，是你抢占了naiz的机会。”布兰森男爵狡猾的一笑：“如果你想让naiz加入，唯一的办法就是你自己退出，把名额还给naiz。”
    “何必这么死板呢？！”
    “我就是这么死板。”布兰森男爵意味深长的说道：“在外界很多人看来，我这个人玩世不恭，似乎做事非常不靠谱，但我能够经营起庞大的唯真集团，还是有我独到之处的。其中很重要一条就是，我不会被感情左右理智，虽然我跟徐玉财是非常好的朋友，我也非常欣赏naiz这家企业，但我先前设定的计划不会因此改变。”
    “虽然我确实不懂技术也没经验，可以提供给你的东西，是别人提供不了的。”
    “你能提供什么？”
    “我能让你的飞机不爆炸。”
    “你什么意思？”布兰森男爵愣住了：“这是威胁我吗？”
    “唯真银河面临最现实的威胁，但这威胁不是来自我……”曹震意味深长的告诉布兰森男爵：“进入二十一世纪，国际社会最大一个变化就是恐bu主义泛滥成灾，各种袭击事件时有耳闻，连民航班机都被劫持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觉得你的航天飞机安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