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五一

第348章 跪拜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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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两位婶姆一早过来,帮忙煮了饭和粥,还烧了一碗苦麦菜和一碗腐竹,然后招呼乡野道士,以及那四个抬棺的人,让他们先吃饭。
    他们这几个人昨晚都没回家,做完事下半夜的时候,四个抬棺的人,两两的分别在任达云和任达花的床上,稍微合眼睡了会。
    乡野道士则在任父睡过的床上,也是凑合着睡了会。这张床任母暂时是不会睡了,她要么去跟任达花睡,要么先去任达云的房间睡。
    等任父入土为安以后,他们便会把这张床的床板拆了。
    然后拿到河里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把它们取起来,放到太阳底下晾晒七七四十九天。
    然后再选个适合安床的吉利日子,把床板重新安放好后,这床才能再次睡人。不然除了道士,也没人敢睡的。
    不久叔伯两人各带着自家的孩子们,也陆续来到,农小妹便让他们各自拿碗吃粥。
    只任母伤心过度,说是吃不下,依然守在棺材的旁边。其实她已经两晚没睡,本就双目无神,如今更是无精打采的。
    任大姆只得劝道:“春杏,从此你可是孩子们的主心骨,一会还得送二弟上山安葬,要走好几里路,你不吃点东西可怎么行?”
    农小妹虽然也伤心难过,但她更明白,人在伤心的时候,不吃东西真不行。一个人精神空虚了,胃再空空如也,真的很容易病倒。
    她不得不也劝道:“阿妈,大姆说得对,你是我们家的主心骨,可不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无论如何,你都得吃点热粥暖暖胃。”
    说完,她干脆先去装了大半碗粥过来,亲手递到任母的手上,“阿妈,你快吃一点,能吃几口是几口吧。”
    任母只得把碗接了过来,叹着气慢慢喝了几口粥水,下面剩下一些粥米后,便轻轻地说:“我实在吃不下了。”
    农小妹只得又劝,“那你不吃了,可不是浪费?咱家本来就没多少米了,可不能这么浪费。”
    “我留着回来后再吃吧。”王春杏目光呆滞地答了句。
    “这怎么留得起来?你是知道的,咱家也没多余的碗,你快点把粥米吃完了,这个碗我还得拿去装粥给我吃。”
    任母实在没法子了,只得打起精神来,接过筷子,自己勉强把粥米扒进嘴里咽完,随后农小妹也去装了碗粥,匆匆地吃完。
    大家闹哄哄的轮流着,终于分别吃饱了粥,婶姆两人又赶紧收拾好碗筷,可不能耽误一会出殡的时辰。
    很快便到九点整,这就是出殡的好时辰,乡野道士先让任家众亲等人,在天井里按辈分排好队。
    先是孝子任达兵和孝媳农小妹,其次是孝女任达花背着孝孙任茵茵,接着是四个侄子,然后是未出嫁的侄女,再到王春杏、叔伯婶姆等人。
    然后乡野道士在前面带路,口中念念有词,带领大家,又是作揖又是跪拜,围绕着棺材走上三圈后,便叫那四个抬棺材的人起棺。
    上路的顺序是乡野道士在前头开路,一路念着他本人才听得懂的东西,一路抛洒着小纸钱。那四个抬棺材的人,抬着棺材紧随其后。
    再到一行众亲按之前的顺序依次跟上,边哭边走,将其送往坟地下葬入土为安。
    因为任达云不知所向,根本没法回来替任父送终。
    任达兵虽然能走路,也只限于在比较平坦的路上走,平时路上一点小坡还能走,可上山的坡路他可走不了。
    他作为唯一的孝子,把棺材送到山脚下后,就无法上山送别了。
    听从乡野道士的吩咐,他只能脱下假脚,双膝跪在地上,边跪边哭,做完三跪九拜仪式后,便一直跪着。
    直到乡野道士带领众人,把任父下葬封土完毕,再到做完人鬼殊途送别仅式,然后任母和农小妹、任达花等妇女哭别一番,下山再回到山脚下时,任达兵足足跪了两个多小时,才能站起来啊。
    可把他跪得双腿发麻,一时站立不稳,得让任水清和任启良扶着,才能穿上假脚,慢慢地走回家。
    任父突然早逝,家人还没从悲伤中恢复元气,就又得为生计操心。
    之前他们把任父送去医院,就花了好些钱,但任母卖米的钱最终还没花完,可回到家后到他死之前,家中的使用也把这笔钱花得七七八八了。
    如今他死了替其做白事,先是家中的米几乎吃完了,再就是剩下的钱花完了还不够呀。
    农小妹最近替徐丽婷做内衣赚的手工费,也只有十块钱不到,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不但如此,他们原先欠下叔伯的钱未还上,这下又新借了村里村长任伟民的钱。
    最令他们焦头烂额的是,眼下还没到年中分谷子和分钱的时候,只得又硬着头皮向叔伯等人,一点点地借起米来。
    今年他们家里本来挣的工分就少了,如今又少了一个男劳动力,只剩下农小妹和任母可以去挣工分。
    农小妹平常还得做家务,挣的工分自然更少了。
    好不容易盼到了年中,可他们家分的谷子和钱,比往常足足少了一半。加上又多了女儿这个活口,他们的日子真是越来越艰难。
    农小妹想着再这样下去可不行,旧债尚未还清又添新债的。这天晚上一家人吃过粥,趁大家都在,她便向王春杏说明。
    “阿妈,我仔细想过了,我们家只靠我和你出工挣的那点工分,连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能攒到钱还债了。”
    “唉,这我也知道,可我们不去挣工分,还能有什么挣钱的好法子?”王春杏刚才抱着任茵茵吃粥,如今先换了一下手,才答道。
    “我倒是有法子,我……我会替镇上的人缝制衣服,她们会给我手工费。但我不能再去挣工分,要全心全意的缝制衣服,才能做得比较快,不知你可赞成我这样做?”
    在此之前,她还是悄悄地在替莫雯雯的朋友,以及徐丽婷的朋友缝制内衣,然后收取她们的手工费,这件事并没让任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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