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福紧紧捏着这些账目清单，指痕几乎撕裂账目，手背上青筋隐现。
    他咬了咬牙，说：“杜家主，就算这些账目清单可能有错误，但这些合作商的背景总该是没错的吧？不知道杜家主又该如何解释，贵方与这些具备间谍背景的海外分销商合作长达数年的事实？”
    “说到这个，就得感谢唐家了。”
    “关唐家什么事？”唐福沉着脸道。
    杜振革淡淡一笑，“如果不是这次我杜氏的产业受到了唐氏与宋氏的联手挤压，那些海外分销商不顾往年合作的情义撕毁协议，惹得我很不爽，所以专门让人去查了查他们的底细的话，恐怕我杜家还要一直被蒙在鼓里呢。”
    “你说，我是不是得感谢你们？”
    杜振革看向站在旁边纯当看戏的张组长，轻轻鞠躬：“这位领导，我杜氏识人不明，与海外拥有间谍背景的公司合作数年，这是犯了忌讳的事情。”
    “但我可以担保，在这些年里，没有任何涉及国防的情报从我杜氏流露出去。”
    “杜家可以拿出往年与这些分销商之间产生的所有交易往来资料、账目，随时恭候特情局这边的检查！”
    “哼，说得轻巧。”
    唐明冷哼道：“杜伯父，虽然我也相信你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但你如何能保证杜家下面的人不会出卖一些机密情报？
    “据我所知，杜家在政、军之中都有不少裙带人员。”
    “我家少爷说得对，如今杜家表面上看起来是终止了与那些公司的合作，但谁知道这不会是断尾求生呢？”
    话及至此，唐福又看向了杜思齐那几人，阴声道：“何况刚刚杜思齐先生可是明确承认了这件事情的。”
    杜振革瞥了眼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杜思齐，眼神里满是厌恶。
    “他承认了，那自然有特情局的领导将他带回去调查，这事情就不劳唐老管家费心了。”
    听到这话，杜思齐霍然抬起了头，满脸惶恐。
    “大哥，你……”
    他万万没想到，杜振革居然打算不管他了，要任由特情局那边将他带回去问询！
    “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做错事情的代价。”
    杜振革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失望。
    见此一幕，那位姓张的组长不由露出几分异色。
    弃车保帅？
    难道就不担心杜思齐被带回去后在特情局那边反咬一口，将整个杜家拖下水？
    还是说杜家真就清者自清，完全无惧调查？
    不过，不管杜振革是怎么想的，张组长还是没忘记叮嘱道：
    “杜先生，人我们自然是会带回去的，但我也需要说明一下，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杜氏所有人都不允许离开上清市。”
    “有必要的出行时，必须申报特情局获得批准，否则将视为畏罪潜逃。请你回去之后，务必要将情况说明给杜家其他人，尽力配合特情机关的调查，免得后续再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明白，请张组长放心，我杜氏一定全力配合。”杜振革严肃点头。
    旁边的唐明却是不乐意了。
    他皱眉说：“不是，张组长你没搞错吧？我们家连证据都列出来了，就只是把杜思齐他们带回去调查这么简单？”
    “呵呵，证据？唐大少，你还是好好考虑下，该怎么跟张组长他们解释一下为什么要伪造这些证据吧！”林飞笑道。
    “姓林的，你得意什么？你也是要被带过去调查的！”
    唐明对林飞很不爽，“归根到底，这件事情都是我们豪门之间的博弈，你一个没有半点儿身份的贱民，有什么资格插话？”
    “张组长，我可以作保，林飞绝对不可能参与通敌的事情。”
    唐明话音未落，杜振革便一步踏出，语气铿锵而坚定地为林飞辩解：“之前就是林飞提醒了我们，让我们要注意一下以往的合作伙伴，暗示杜家那些合作伙伴中可能会有背景不干净的公司。”
    “所以他不可能有嫌疑。”
    “笑话，我看这才是最大的嫌疑！”唐明指着林飞，反问道：“他不过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小青年，凭什么随便说几句就能让堂堂上清市的豪门杜家信任？”
    “他怎么知道杜家那些境外分销商有问题？我看啊，这里面的嫌疑恐怕比天都大！”
    “唐家的后生，别说我这个老辈人瞧不起你，若是论眼光和智慧，十个你也不及林飞小兄弟一个！”
    杜振革毫不留情地鄙视了唐明一番，旋即继续说道：“当初林飞提醒杜家的时候，并不是空穴来风。”
    “他也并没有直接说那些境外合作商的底细不干净，他只是听说了那些合作商突然间齐齐跟杜家撕毁合约，所以觉得背后多半有人在指使，这才提醒杜家要注意那些合作商背后的底细。”
    “就凭这个？”唐福完全不信。
    “呵呵，光这个显然不信，但林飞还提醒了一件事情。”
    杜振革说：“那就是这些合作商都是境外的！”
    “而且不是来自同一个国家！”
    “可他们却能整整齐齐的跟我杜家同时断开合作，这显然不是单纯的金钱利益能推动的。”
    “必然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同时操纵着这些公司。”
    听到这番话，唐福嘴角蠕动，神情阴郁。
    唐明则是一副‘总之我不信’的样子说：“哼，事到如今，反正你杜家都已经与那些间谍公司中断了合作，自然是随便你们怎么说了，反正又无迹可寻！”
    “谁说没有证据？”
    一只没开口的杜亦尘忽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从通话记录里翻出了一份录音当场播放了出来。
    那是前些时间林飞和他打电话时录下来的。
    内容恰好就是林飞提醒杜亦尘和杜家要注意那些合作商的事情。
    当整段录音播放完毕，偌大的警察厅里寂静无比。
    但所有人都仿佛听到了响亮的‘啪啪’声，如同有一支看不见的手在抽打着唐明和唐福这对主仆二人的脸。
    就连举止严肃的张组长一行人也是颇为怪异地看了看这二人。
    从他们进来这屋子里，这唐家主仆俩拿出来一份‘证据’，就被打脸一次。
    且不说到底谁真谁假吧。
    总之从目前唐明和唐福哑口无言的样子就能看出来，杜家这边说出来的内容、做出的解释要更站得住脚。